可愛?
這人會說話不?
也不看看她現在多大歲數,竟還用可愛來形容她,看來果真是活回去了!
程奶奶如是腹诽,但卻不否認心裡不自覺泛起的暖意和幸福,兩人相識、相知、相戀、相守,共同經曆風風雨雨數十年,她始終是被他放在心尖上呵護的那個人!
按捺住心頭湧上的情緒,程奶奶嘴上嫌棄:“沒個正形。
”
程老爺子聞言,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反倒暢快地笑出聲,結果不意外地再次得到程奶奶一個白眼兒。
……
雪花紛飛,一個晚上過去,放眼而望,四處白茫茫一片。
“事情屬實?
”
陸向北是在中午臨下班前接到程奶奶打來的電話,這會兒他和葉夏剛吃過午飯,便把李家的事與親親媳婦兒簡單叙說一遍,聽完他所言,
葉夏怔愣半晌,都無法相信李雪婷會那麼做,見陸向北點頭證實自己所言非虛,她面部表情恢複常态,眸中神色異常複雜說:“她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不成?
”
陸向北扯了扯嘴角,回應:“對于一個貪婪自私,做錯事不知道自我反省,總把錯推卸在他人身上的人,能做出那樣的事一點都不為奇。
”
唇角微抿,葉夏思索片刻,輕語:“想法子安排到楊家溝吧!
”
陸向北微微一怔,旋即點頭:“好。
”
“楊家溝的大隊長人不錯,整個大隊的住戶在黃河公社各大隊裡邊最少,村裡也沒什麼愛鬧事的混子,在那生活日子應該會好過點。
”
葉夏緩聲說着,忽然又想到什麼,問:“我剛剛有聽你提到宋家?
”
陸向北沒做隐瞞:“宋家小叔,也就是曾給你代過課的宋老師,有可能會和李爺爺他們一起被送過來。
”
屋裡靜寂無聲,良久,葉夏神色怔然,低聲感歎:“世事無常啊!
”
昔日意氣風發的高材生,怕是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的人生中會遭遇大變故。
轉眼過去數日,當葉夏看到李家二老和宋家二老、及宋逸宸時,隻覺滿心酸澀至極,原以為要陸向北周旋一二,熟料,沒等陸向北走關系,
那五人的落腳地便落在了楊家溝。
按照程老爺子和程奶奶的交代,葉夏和陸向北趁着夜黑人靜悄咪咪給五人送去不少東西。
“長河林場在省城那邊靠南山腳下,李叔和謝阿姨在那伐木肯定很辛苦。
”
“辛苦不可避免,但隻要好好挺過去,一切總會好起來。
”兩人半夜無聲無息返回公社,在空間裡待到淩晨四五點鐘,閃身出空間,而後,陸向北悄然回到他自個屋裡。
臨近八點鐘,用過早飯,葉夏鎖好宿舍門,拎着一旅行包,身後跟着林岩和王薔,被陸向北送至公社大院門外,柔聲叮囑:“路上注意安全。
”
如果可以,他真想陪媳婦兒飛國外一趟,奈何他有工作要忙,無法相伴在側。
葉夏輕“嗯”了聲,清亮澄澈的杏眸靜靜地鎖在愛人清隽絕倫的臉上,她微笑說:“我給你帶禮物回來。
”
對于獲得諾貝獎她并沒有多驚喜,但這榮譽不僅僅是屬于她自己,且屬于國家,且國家需要這份榮譽,因此,對于國家的安排,她需要做的就是接受,前往國外領取這世界級大獎。
“不用,我隻要你平安去平安回來,旁的什麼都不要。
”
揉揉媳婦兒的發頂,陸向北一臉認真說:“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别讓我擔心。
”
葉夏再次“嗯”了聲,說:“放心吧,我保證囫囵去囫囵歸。
”
語罷,她邊招呼林岩、王薔走人,邊朝陸向北擺手:“你去忙吧,有林同志和王同志在,我不會有事啦!
”
陸向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同樣擺擺手,嘴角噙笑,靜靜地目葉夏的身影走遠,這才依依不舍收回視線,轉身走進公社大院内。
由于時間關系,葉夏三人抵達京市,并未在京市多逗留,便乘坐班機飛往國外。
考慮到葉夏的安全,護送人員除過林岩和王薔外,另有三名男同志,再就是數名記者同行,好對這次諾貝獎頒發做采訪,回頭在國内進行報道。
畢竟這是國人首次獲得諾貝獎,尤其這是醫學類諾貝獎,在國際醫學界引起很大震撼,值得國家大力宣揚、報道。
來回一周時間,葉夏載譽歸國,被大領導又一次親自接見、合影留念。
也就在葉夏回國第二天,各新聞媒體全在報道葉夏獲得諾貝醫學獎的喜訊,不過,葉夏這個時候已坐上京市開往S省省城的火車。
她沒有去大院,不是不想,是手頭上要做的事兒太多,但在上火車前,葉夏有打電話給程家二老,問候兩位老人,關心了下兩位老人的身體狀況,說好春節見,就結束了通話。
而葉夏之所以選擇從省城下車,源于她要到距離省城三十多公裡外的一樹苗培育基地采購,為大梨樹采購果樹苗,為黃家河公社采購普通樹苗,及部分果樹苗,然,這其實不過是将空間裡的樹苗調包出來的幌子。
沒錯,葉夏着樹苗培訓基地那邊的工作人員,派車将她采購的樹苗運到省城一臨時租用的倉庫,夜裡,在林岩和王薔熟睡後,她啟動意念,把采購來的樹苗完美調包,
待天亮,從省運輸隊雇三輛大卡車,一輛給大梨樹送果樹苗,兩輛前往黃家河送樹苗,介于卡車上副駕空置,葉夏三人直接搭乘卡車回到黃家河公社。
前面雖有下過一場雨雪,但在那之後,天氣一直不錯,感覺比往年冬日要暖和不少,栽種樹苗倒也合适。
大梨樹那邊收到果樹苗,在江安組織下,社員們幹勁十足,領樹苗挖坑栽種,而知青們怕冷不想動彈,可一想到栽果樹苗有工分拿,一個個還是爬出暖呼呼的被窩,走出宿舍門,扛着?頭、鐵鍁到大隊部領果樹苗去山坡上栽種。
同一時間,黃家河公社亦熱熱鬧鬧,各大隊派人拿着條子趕牛車到公社領取樹苗,在限定時間内,一個賽一個地将樹苗全栽種好。
“這次栽種樹苗各大隊都蠻積極的。
”
坐在屋裡取暖爐旁邊烤火葉夏邊笑眯眯地對陸向北說了句,聞言,陸向北勾起嘴角,清冷不失柔和的磁性嗓音溢出唇齒:
“有那不積極的大隊領導班子成員,被公社裡查實不作為後直接被撸下來,讓能給鄉親們辦事的人取而代之了,有前車之鑒,各大隊幹部敢不積極執行公社下發的指令?
!
”
說到這,陸向北嗤笑一聲,續說:“石凹大隊的支書是個老油條,自個不好好為鄉親們做事,還拉幫結派其他幹部占着職位不為鄉親們辦事,我剛來黃家河不久,
走訪石凹大隊,沒少聽到那個大隊的社員談論他們的支書和某些幹部,大家心有怨氣,卻又擔心被打擊報複,一個個敢怒不敢言,日子過得極為憋屈。
”
葉夏眨眨眼,問:“被公社從支書位置上撸下來,那人就沒意見?
”
“不作為,社員們有目共睹,他有意見也隻能憋着。
”
陸向北面無表情地說:“石凹大隊的領導班子那次被換下來三位幹部,整個大隊領導班子的風氣一下子像變了個樣兒。
”
看他年輕,不把他這個書記往眼裡放,那他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害怕!
身為幹部,在其位就得謀其政,任其職就得盡其責,否則,這幹部當得無疑不稱職,如此一來,不被替換難不成還得敬着?
……
有葉夏的空間在,三年時間裡,不管是大梨樹還是黃家河,栽種的樹苗都長勢良好。
最值得一說的當屬黃家河,三年裡即便沒少刮風沙,但葉夏空間裡出的樹苗和草籽,根系實在發達,加之葉夏動辄意念一閃,
以黃家河為中心方圓五十公裡内便會下場“雨”,帶着靈氣的“雨水”降落,莊稼、樹苗,一切生長類植物,在成長過程中無不生機盎然。
再就是這三年裡,葉夏不僅有培育出增産小麥糧種,還培育出增産玉米等糧種,這新糧種種到地裡,畝産比之空間裡出的糧種提高近四百斤。
就三年,黃家河的面貌與三年前完全大變樣,春日,山坡上草青青,樹木吐着嫩芽,枝條迎風搖曳,地裡莊稼一派欣欣向榮;
夏收時,麥穗粒粒飽滿,風兒吹過,成片成片的麥田宛若金色的波浪此起彼伏在翻滾;秋收時,豆類作物、薯類作物碩果累累,玉米棒子個頂個的大,社員們在兩忙搶收期間,日日笑得見牙不見眼。
收成好了,除過上交公糧,大家手裡分來的糧食自然要多不少,雖說做不到頓頓吃白面,但一個月吃上那麼四五次完全不成問題,同時大家都不再擔心餓肚子,畢竟收成好,有的社員家裡勞力多,掙得工分多,都能攢下存糧。
舊貌換新顔,陸向北和葉夏在黃家河做出的成績,京市那邊關注兩人的大領導們全都有通過紙質報告看在眼裡,沒少在程老爺子面前誇贊二人。
有顯着的成績在,陸向北在黃家河公社任職滿四年的這日,接到調令,即将成為y縣縣長。
京市。
“老程啊,隽朗那孩子真是好樣的,短短四年時間,就把黃家河建設得煥然一新,對了,還有小江夏那丫頭,她在黃家河那麼艱苦的條件下,竟然能培育出不少增産糧種,
協助隽朗将黃家河從一個貧困縣的貧困公社,建設成為擁有好幾個鎮工廠,人人能吃飽飯,處處見綠色的好地方,這簡直令人驚歎啊!
”
大領導滿面笑容地靠坐在沙發上,與程老爺子閑聊着,聞言,程老爺子笑說:
“孩子們能有今日的成績,全靠的是您的信任。
”
大領導笑着搖搖頭:“是孩子們有能力才取得那麼好的成績。
”
拿起茶幾上的報紙,大領導指着上面一片文章給程老爺子看:“你再瞧瞧這篇報道,小江夏的家鄉大梨樹,不僅擁有好幾個廠子,
并且社員一日滿工分已經拿到一塊五,這樣算下來,一個月就能拿到四十塊錢往上,比城裡的普通工人都要拿得多,還有大梨樹搞的那個禽畜生态循環養殖,
我看搞得相當不錯,很值得全國各地的企業領導和公社幹部到各大隊幹部,到大梨樹,以及到黃家河去參觀,學習大梨樹和黃家河的建設發展經驗。
”
“大梨樹和黃家河今日的面貌,确實值得大家學習。
”
程老爺子附和。
“月底老周将帶一批幹部前往大梨樹和黃家河參觀,你要不跟着同行,去看看你的親家,再去看看你家那倆孩子。
”
大領導一臉溫和地笑着提議。
程老爺子怔了下,旋即高興得接連謝謝大領導,近兩年他家大孫子忙工作,一次都沒回過京市,沒回來看望他和老妻,說實話,他還真想那小子了!
當然,夏夏那小丫頭,他和老妻也想得很。
大領導擺擺手,示意程老爺子不用見外,接着前話續說:“幫我轉告隽朗那孩子,就說我這做伯伯的把他在外做出的成績都有看在眼裡,讓孩子腳踏實地好好幹,争取把整個y縣的建設發展給搞上去。
再就是你和小江夏說說,京市國科院這邊更需要她,讓小丫頭盡快回京工作。
”
“那孩子有自個的主意,我就擔心我說的不起作用。
”
“小丫頭的确是個有主意的。
那就由老周給小丫頭做思想工作!
”
“我看成,不過,那孩子在基層不是照樣能做實驗麼,要不就讓孩子在下面多留幾年?
”
大領導笑點點程老爺子:“你啊你啊,這是擔心把倆孩子分開中間出什麼意外吧?
”
程老爺子搖頭:“我相信倆孩子之間的感情,這是其他人無法插足進去的。
”
“那你擔心什麼?
”
大領導挑眉問。
程老爺子直言:“我就是覺得倆孩子待在一處能互相有個照應。
”
“各有各的工作要忙,他們能相互照應什麼?
我看啊,你就是擔心兩孩子之間出現意外。
”
“……”
知道您還說,程老爺子沒做聲,心裡暗戳戳腹诽。
黃家河。
“你這是要去哪?
”
看到媳婦兒推着自行車準備出公社大院,陸向北不由問了句。
“下午不是要走麼,我就想着這會子騎車去楊家溝一趟,給狗子祖孫送點東西,再去看看李老和宋老師。
”
葉夏正說着,不經意間擡眼,就看到一個不怎麼讨喜的身影走進公社大院,眸光微閃了下,葉夏看向陸向北:“有人找你。
”
明明看着是個好女孩,卻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近兩年總跑公社,出現在她家男人面前,這是把她當傻子,看不出什麼由頭嗎?
陸向北看到媳婦兒的神色變化,心裡微疑,就聽到一道倍為不喜的聲音飄入耳,循聲而望,他看到宋雪瑩正走過來,立時,眼底閃過一抹冷色。
“隽朗哥,你和江夏同志這是要出去嗎?
”
三年前家裡出事,宋雪瑩和家裡堂兄不得不下鄉插隊,但他們沒被分到一個地方,以至于初到y縣黃家河楊柳灣大隊,她怕極了,
成日像鴕鳥一樣地活着,到點跟着其他知青去上工,下工回到知青點,吃過飯就待在知青宿舍,哪裡都不敢去,要是沒下鄉前有人問她從天堂跌至地獄是什麼感覺,
她肯定回答不上來,但現在若有人問她,不,準确些說,在她初下鄉,初到楊柳灣插隊那會,有人問她是何感覺,那麼她會真切告訴對方,
想回家,想立刻回家,一天都不想待在楊柳灣!
然,回家隻能是奢望,沒有特殊情況,她怕是得在楊柳灣待一輩子,想到這個可能,
夜裡她沒少躲在被子裡哭。
渾渾噩噩,在楊柳灣插隊一年,原以為日子得繼續渾渾噩噩下去,不成想,兩年前被她得知,
程隽朗,原和她家住同一個大院,程家的天才孫子程隽朗竟然在黃家河工作,竟然是黃家河公社的書記,為确認,她有專門到公社打聽過,
且在楊柳灣大隊親眼見過程隽朗被大隊長帶着前往大隊部。
那一刻,她心跳加快,覺得程隽朗或許能夠幫到她,不說給她弄個返城名額,起碼能把她從楊柳灣調到公社工作,這樣她就不用再面朝黃土背朝天去地裡上工。
結果她數次以這樣那樣的借口來公社接近對方,回應她的無一不是沒法子,後來幹脆不理會她。
想起這兩年來站在程隽朗面前的種種,宋雪瑩咬了咬唇,把手探進挎包,取出用油紙包着的肉包子,對陸向北說:
“這是我們知青點包的包子,我給你送兩個過來,你要不要嘗嘗?
味道很好,來的時候我專門熱了下。
”
既然不能看在一個大院長大的情分上,把她調到公社工作,那麼她不介意和他成為一對,做他的女人,從而避開上工。
說她卑鄙也好,說她無恥也罷,在明知對方有未婚妻的情況下,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如此作為,該受盡他人唾罵,可她沒有辦法,
不這樣做,就得一直留在楊柳灣,就得日日去地裡上工,就得活得小心翼翼,承受着楊柳灣大隊一個二流子的猥瑣目光,所以,為從楊柳灣逃離,為得到庇護,她隻能厚顔無恥地找程隽朗倒貼。
至于程隽朗的未婚妻,此刻站在程隽朗身旁,推着自行車,名叫江夏的女孩子,她能說的唯有抱歉。
不,其實她不用說抱歉,
以這名叫江夏的女孩子的條件,即便不做程隽朗的未婚妻,即便不和程隽朗在一起,也能有好的未來,好的歸宿,那麼把程隽朗讓給她,又有何不可?
程隽朗不知宋雪瑩心中所想,他無波的目光從其身上掠過,便落在小媳婦兒身上:“林岩他們不跟着你去?
”
葉夏看向身後,努努嘴:“這不是過來了。
”
林岩推輛自行車自葉夏身後不遠處走過來,見狀,陸向北眸光柔和,溫聲對小媳婦兒說:“那就快去快回,兩點過半縣裡派車來接咱們。
”
葉夏應了聲,騎車轉眼出了公社大院,林岩緊随其後。
“隽朗哥!
”
見陸向北在葉夏騎車遠去後轉身走向辦公室,宋雪瑩忙快走兩步,急喊了聲,說:“這倆包子你拿着吧!
”
陸向北腳步未停,一進辦公室便随手關上門。
“宋知青,你又來找程書記啦,有要緊事的話,我幫你看看程書記在不在辦公室。
”
一小年輕從公社大院門外走進來,打眼看到宋雪瑩,立馬眉眼帶笑上前打招呼、獻殷勤。
“小王幹事好,你忙,我得去供銷社和我們大隊另外幾名知青彙合了。
”說着,宋雪瑩把包着肉包的油紙包塞回挎包,接着轉身跑出公社大院。
“我又不是老虎,幹嘛跑那麼快?
”
小王幹事撓撓頭一臉不解。
他哪知道,人宋雪瑩早發現他的心思,隻不過人家嫌他個矮,長得尖嘴猴腮,又不是公社正兒八經吃公糧的幹部,擔心被黏上,因而不想多話,跑得比兔子還快。
端坐在椅上,陸向北狀似看着桌上的文件,實則想着如何解決掉宋雪瑩這隻時不時在耳邊“嗡嗡”叫的蒼蠅。
程家和宋家關系還算好,但他和同輩程家的小孩并不熟悉,一方面是他從小學到高中沒少跳級,和程家同輩年齡相當的小孩沒做過同學,
另一方面是他比較宅,除過上學,周末和年節假期要麼待在家看書學習,要麼去外面上鋼琴課和小提琴課,總之,不管是宋家的小孩,亦或是大院裡其他同齡小孩,他鮮少和他們玩在一起。
在這樣的情況下,宋家小輩中唯一的女孩子宋雪瑩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張嘴就喊他“隽朗哥”,這若說不帶有目的接近,任誰都不會相信。
而對方的目的他一眼看得出,也正因為看得出,才心生厭惡,但又顧及宋家小叔曾做過他媳婦老師,顧及這位的顔面,
他硬是忍着沒在宋雪瑩面前說太難聽的話,
可是由着對方這麼時不時出現在面前,就算他媳婦兒不會誤會,那一聲聲原本屬于他媳婦兒對他的稱呼,被宋雪瑩喊出口,說實話,刺耳得很!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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