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她好可怕，怎會想着掐死兒子？

　　淚如斷線的珠子往下落，顧延瑜一把将兒子抱入懷中，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媽媽對不起你……小孩兒的眼睛裡已經沒了睡意，他眨巴着黑亮懵懂的眼睛，糯聲說：“媽媽好，鵬鵬喜歡媽媽。
”

　　雖然媽媽很少抱他親他，更沒有誇贊過他，可媽媽就是媽媽，他一點都不在意那些，他喜歡媽媽在身邊。

　　良久，顧延瑜止住哭聲，聲音嘶啞對兒子說：“鵬鵬以後要聽姥姥姥爺的話，還有要聽舅舅們的話，要好好讀書，長大後像你大福哥哥那樣，考全國最好的大學，知道嗎？
”

　　小孩兒似懂非懂地看着她：“考大學，鵬鵬聽媽媽的，好好讀書，考大學。
”

　　在小孩兒額頭親了下，第一次，這是她第一次親小孩兒，親她自個的兒子，她說；“對，媽媽的鵬鵬以後考最好的大學。
”

　　小孩兒高興極了，媽媽親他了呢，咧開嘴，小孩兒笑彎了眼睛，從媽媽懷裡起身，摟着媽媽的脖頸，在媽媽額頭“吧唧”親了口：“鵬鵬最最喜歡媽媽啦！
”

　　顧延瑜吸了吸鼻子，把小孩兒的棉衣棉褲拿過來，動作輕柔，幫小孩兒穿好，又彎腰撿起小孩兒的棉鞋，等她把小孩兒從上到下穿齊整，又抱住小孩兒親了下，這一次，她抱得有點緊，但小孩兒饒是感到不舒服，卻乖乖得一聲都沒吭。

　　“去找姥姥姥爺睡覺覺，去吧。
”

　　把小孩兒抱到卧室門外，顧延瑜輕推了推小孩兒；“聽話，媽媽有點事要做，亮着燈你沒法睡覺的。
”

　　小孩兒一步三回頭，慢慢地朝前挪動小短腿。

　　“去吧，媽媽看着你去找姥姥姥爺。
”

　　待小孩兒的身影從眼前消失，顧延瑜咬了咬唇，終究不放心，放輕腳步追向小孩兒。

　　二樓樓梯口，她藏身在二樓樓梯口，看着小孩兒扶着樓梯護欄，小心翼翼地朝樓下走，直至小孩兒安全到一樓，邁開小短腿走向老爺子卧房門口時，顧延瑜拭去眼角的淚水，轉身返回她自個的卧室。

　　“姥姥姥爺！
姥姥姥爺！
”

　　宋貞迷迷糊糊睜開眼：“老顧，我好像聽到鵬鵬在門外叫咱們。
”

　　說着，她掀開被子起身。
“是鵬鵬的聲音。
”顧老爺子打開床頭燈，坐起身望向卧室門口，就見宋貞打開門，一抹小小的身影穿得整整齊齊在外面站着。

　　“你媽媽呢？
”

　　宋貞覺得奇怪，這大半夜的，給孩子穿得這麼整齊，是想做什麼？
環住她的脖頸，小孩兒眼眶紅紅的，奶聲奶氣說：“媽媽在屋裡，姥姥，媽媽哭了。
”

　　顧老爺子這時已經下床，披上大衣就往卧房外走：“我上去看看。
”

　　這會都夜裡一點多了，給孩子突然穿成這樣，自個又躲在屋裡哭……眼神一閃，顧老爺子蓦地覺得事情不對，又氣又怒說：“小瑜出事了！
”

　　他說得肯定，聞言，宋貞隻覺腦中“轟”一聲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