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看墨箫神色緩和下來，不但将伺候自己的人給叫了回來，還囑咐了自己一句，她心中又開始活絡起來，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卻被太後抓住了手腕。

　　“天色也晚了，哀家也經不起折騰了，走吧，随哀家回去。”

　　林青青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隻一步三回頭地看着墨箫，欲言又止。

　　直到走遠徹底看不清楚了，林青青才垂下頭來，神色間滿是沮喪。

　　太後側眸掃了她一眼：“怎麼，心中怨哀家，覺得哀家沒有讓你跟皇帝說上話？”

　　林青青搖了搖頭：“不敢。”

　　太後：“不敢，那就還是怨了。”

　　林青青抿着唇，沒說話。

　　太後歎了口氣，輕聲說：“你這個孩子，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入宮這麼久，你怎麼就沒有看清楚皇帝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林青青的眼眶又開始泛紅，多少有點不甘心又不服氣：“我并未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我更是從未要加害林九卿，陛下為何要這般對我？”

　　太後：“你就不該把主意打到林九卿的身上，更不該針對她。你當知道，皇帝想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他。你勾結朝臣脅迫皇帝就範，更是犯了皇帝的忌諱，他豈能放過你？”

　　林青青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輕聲說：“我是有不對……可陛下所作所為難道就真的對了嗎？”

　　“他身為皇帝，專寵一人，以緻子嗣凋零，”林青青喃喃地道，“他讓林九卿有了孩子，更要将太子記在林九卿名下，如此讓林九卿獨攬大權，就不怕喂大了林九卿的野心，将來惹出禍端來嗎？”

　　縱觀當朝曆史，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林青青側眸看向太後，問了一句：“難道，母後你就不覺得他所作所為有些欠妥嗎？”

　　太後面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面對林青青的追問，她的神色也不見波動，隻看了林青青一眼，淡淡的道：“你說的都對，哀家也贊同你的觀點。”

　　“那太後……”

　　“可哀家能怎麼辦？”太後直接打斷了林青青的話，“無論如何，他是哀家的兒子，哀家不想讓他難做。”

　　林青青張了張嘴，半晌才憋出一句：“若陛下将來越來越過分，甚至于遣散後宮，獨留林九卿一人，您也要放任嗎？”

　　太後聽到這話，眸子終于有了波動。

　　她停下了腳步，側頭看着林青青。

　　林青青被她看得一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正想低頭道歉說自己隻是一時口快并無其他意思，就聽太後開了口，緩緩地道：“他是皇帝，此生注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他肩膀上壓着這天下，心中裝着黎明百姓，他已經夠苦的了。身為母親，至少，不能也不應該，去破壞兒子最後的那一丁點屬于他的幸福。”

　　“如果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哀家不會攔着的。”

　　林青青的眼睛一下子睜大，大張着嘴，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太後繼續往前走，聲音很輕地補充了一句：“他若真的想做，任何人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