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慧茹回身嗆聲,李少安不為所動,厚着臉皮跟在李慧茹身後,不管她怎麼冷言冷語的嘲諷也不在意。
“你這人到底煩不煩?
”李慧茹急了,跺腳罵道。
“煩,煩也要跟着,這事我必須得弄個明白。
”李少安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李慧茹又氣又急,咬着嘴唇,抱怨道:“怎麼就沒有見過你這麼笨的,剛才不是帶你去大米廠了嗎,該看的還沒看明白?
”
雖然被李慧茹罵了,但李少安心頭一喜,看來李慧茹的态度并非鐵闆一塊油鹽不進,表面上冷若冰霜,實際上并沒有把李少安一棍子打死。
“我還是沒太看明白,你買陳米是要做什麼?
”李少安撓着頭問道。
“你哪知眼睛看到是陳米了?
明明是我以正常市價收購的二十噸新米!
”李慧茹瞪了李少安一眼。
李少安腦袋裡一時還沒有轉過彎,李慧茹這不是以次充好,濫竽充數嗎?
用陳米來當新米用,米粉廠制出的米粉品質必定會受影響。
記得第一次李少安去李慧茹的米粉廠賣谷時,廠長周大河就被李慧茹狠狠教訓了一頓,就是因為陳米的事情。
隻是沒有想到,分水輪流轉,現在輪到李慧茹自己來買陳米了。
李少安讷讷道:“那些難道不是陳米嗎?
”
李慧茹指着李少安,氣呼呼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我做這些是為了什麼,你仔細想想不行嗎?
”
李少安被罵了一通,恍然明白,都怪自己平時隻想着怎麼從正常的商業競争上鬥敗李慧茹手上的米粉廠。
而李慧茹則要比李少安簡單粗暴得多,用了一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方法,直接用陳米來毀掉米粉廠的口碑。
李少安驚訝不已,擔心道:“這樣的話真的沒關系嗎?
”
李慧茹冷笑一聲,說道:“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就隻有你和我,隻要你不說,自然沒有關系。
”
李少安暗暗竊喜,看來李慧茹對自己還是很倚重的,起碼不像她臉上表現出的那樣冷漠,要不然這麼重要的事情就不會讓自己知道。
“我擔心這樣的做法會引起蔣衛兵的注意,一直用磚廠來填補虧空似乎也不是辦法。
”
“拆東牆補西牆的辦法一次兩次取巧還行,必然不是長久之計,我并沒有繼續打算那樣下去。
”
“那你的打算呢?
”李少安問道。
“一山不容二虎,一個鎮上也容不下兩家米粉廠,從你米粉廠運轉的那天起,你就已經引起了蔣衛兵的注意,你要知道當你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等待你的就隻有兩個結果,要麼破産,要麼把蔣衛兵的米粉廠擠破産,這就是市場,這就是生意。
”
“你說的沒錯,和蔣衛兵之間的這一戰無法避免,遲早是要開打的。
”李少安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隻是擔心你,畢竟你在替他管理廠子,出了問題你是第一個擔責任的。
”
李慧茹說道:“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這些幹嘛?
與其擔心我,倒不如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你現在擺在明面和蔣衛兵鬥,你才是他的敵人,至于我,他上天了能把我這個小姨子怎麼樣?
”
從大米廠出來,李慧茹沒有回米粉廠,也沒有回磚廠,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走到了楊橋鎮臨河的河堤。
李少安見四下無人,終于敢鼓起勇氣走上去,與李慧茹并肩而行。
“你湊上來幹什麼?
我讓你靠近了嗎?
”李慧茹一臉冷傲。
兩人一路上聊了這麼多,雖然李慧茹對李少安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但是李少安明白,要是李慧茹對自己不理不睬,那才是真的沒戲。
現在這樣的情況,起碼說明兩人之間并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李少安突然就覺得底氣也足了。
“你沒有讓我靠近,是我自己要湊上來的行了吧。
”李少安厚着臉皮笑道。
“你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
”李慧茹翻了個白眼。
見李慧茹不反對,李少安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悄悄把手伸出去,想要牽住李慧茹的手。
手還沒牽到,就被李慧茹發現,狠狠在手背上打了一下,罵道:“死開!
”
李少安吃了當頭棒喝,立即收斂了許多。
李慧茹看在眼裡,心中倒有幾分爽意,尤其看到李少安那一副又急偏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實在是解氣。
兩人又沿着河堤走了一段,李少安賊心不死,前後左右看了眼,看到沒人,再一次把手伸向李慧茹。
這一次讓李少安有些意外,李慧茹并沒有打開他的手,就這樣任由李少安牽着。
“瞧你那樣!
”李慧茹嘴裡輕輕吐出幾個字,聽不出喜怒。
“我怎麼樣了?
”李少安裝傻充愣。
“傻不愣登,我這邊接下來就要進行下一步計劃。
你那邊呢,光看我一個人折騰?
”李慧茹沒有好氣道。
“現在廠是你的,你是老闆,我還不是全聽你指示。
”李少安說道。
“來勁了是吧?
老闆是我沒錯,你不是廠長?
不該給我把廠子管理好?
”李慧茹狠狠在李少安手背上掐了一下,疼得李少安龇牙咧嘴。
“放手,疼疼疼。
”
“現在知道疼了。
”李慧茹放開手,“你倒是說說看,我給你把路都鋪好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
“既然你那邊往差了做,那我這邊自然往好了做。
”
“怎麼個好法。
”李慧茹問道。
“你那批米粉上市之後肯定不少商家都會受到影響,我趁此機會把鎮上的那些商戶全都搶過來。
”
李慧茹似乎不太滿意,問道:“僅此而已嗎?
”
李少安笑道:“當然不是,我要從濕粉轉向幹粉。
”
“這些天,我去了隔壁幾個鎮子考察,發現周邊的所有鎮隻有楊橋鎮有米粉廠。
大家的生活習慣又如出一轍,米粉是少不了的一樣東西。
鄰鎮有不少米粉館子都是從縣城的米粉廠直接進幹粉,隻有少部分會來楊橋鎮進濕粉。
”
李慧茹開了多年的米粉廠,自然懂幹粉和濕粉的不同。
濕粉和幹粉最大的區别就是體積和保存時間,曬幹後的幹粉保存半年都是小意思,在口味上幹粉比起濕粉會有一點點不足,畢竟不如濕粉新鮮美味。
但是對于其他鎮的米粉館子來說,與其每天跑到楊橋鎮進濕粉,當然是去縣城進一次幹粉,能夠賣上一個月更劃算。
“你會做幹粉嗎?
”李慧茹疑惑。
“這個倒不需要多難的手藝,需要的是晴朗天氣和晾曬場地,米粉廠前面就有一塊很好的晾粉坪。
”李少安說道:“到時候再添置一台烘幹機,遇到陰雨天氣也足以應對。
”
“要買什麼機器你盡管開口。
”李慧茹又問道:“那人手呢?
做起幹粉來工作量要增大很多,廠子幾乎日夜都要開轉,你人手夠嗎?
”
李少安說道:“人手不用擔心,我最近又招了兩個,正好給你報備一下。
”
李慧茹白他一眼,不屑道:“給我報備幹嘛,你是廠長,你自己做決定就行。
”
李少安嘿嘿一笑,“你不是老闆嗎?
”
李慧茹甩開李少安的手,罵道:“你存心來氣我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