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喬河死了
淩澈聽着眉頭越陷越深,他扒開窩在他身上睡覺的小白貓,從茶幾的煙盒裡拿了一根煙點上。
他早就猜測到莊策的慈善機構不簡單,一定是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易,但他沒想到居然做得這麼大這麼黑。
能在華國警察的眼皮底下設置慈善機構,進行人口倒賣。
“交易鍊呢?
”他問。
“根據阿爾文局長調查的消息,莊策主要提供華國的‘貨源’,淩修德則是負責運輸成本及路線。
他們會将貨物隐秘地從華國運輸出境,運輸到漢國、新國、緬北以及東南亞等國家。
”
淩澈咬着煙,這就說得通了。
他們在進行着這種黑暗的交易,正如淩修德所說,淩正卿掌握了他們太多的證據。
一旦這個交易證據洩露,這将會是華國最大的刑事新聞,必将鬧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
而他們必将死路一條。
所以他們才會想到殺人滅口這個計劃,将淩正卿害死。
“憑莊策和淩修德的本事,他們頂多在華國動動手腳。
”他擰着眉頭,問,“貨物出境之後,是誰接手?
”
齊金說,“貨物出境極其隐蔽,并且走貨路線縱橫交錯,阿爾文局長那邊還在調查中,目前還沒有查出來負責這個交易的重要人物。
”
淩澈拿掉嘴裡咬着的煙,徐徐吐着煙圈,深邃的眼底幽暗不明,“也就是說,這背後的大資本家還沒有現身。
”
“是的。
”齊金說,“阿爾文局長還托來了感謝,說調查這些事咱們總部那邊的人出了不少力。
”
淩澈撣了撣煙灰,勾唇一笑,“既然用了我的人,那你轉告他,任何消息都要互享。
”
“好的,淩少。
”
“喬河的事呢?
”淩澈問。
齊金連忙回答,“根據調查,喬董事長并沒有參與這些交易,除了前段時間喬董事長跟淩修德有少數的幾筆金錢往來之外,這些年他跟二人并沒有更多的牽扯和聯系。
”
淩澈眼眸一凜,喬河沒有參與?
如果他沒有參與,那他就沒有謀害淩正卿的理由。
難怪淩修德在被抓那天,會說出那句話。
所以,是莊策的計謀!
莊策知道他在乎喬如意,便在喬如意身上做文章。
是他故意引導喬如意往喬河身上推測!
莊策是要讓喬如意認為喬河是他的殺父仇人,從而也認為自己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
一旦接受這個設定,他們之間就隔着殺父之仇,會陷入解不開的結。
淩澈眼底頓時布着一層狠意,這個莊策死到臨頭都在算計他們!
就算死了都要他們互相折磨。
他唇角勾着一抹冷笑,莊策知道他在乎什麼,所以他是想讓他這輩子都不會好過。
可想而知,他差點成功了。
“淩少?
”
電話裡齊金的聲音拉回了淩澈的思緒。
他忽然想到什麼,二話不說挂了電話,将手裡燃了一大半的煙直接杵熄在煙灰缸,而後大步走了出去。
......
冰冷的雨水拍打着窗戶,窗外冷風吹彎了樹枝。
“呵!
”
安靜的病房裡,喬如意冷冷一笑,眼眶卻不由地紅了,眼眶裡湧起了一陣霧氣,又被她仰起頭逼了進去。
她冷眼看向那波動幅度巨大的心率線,“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
恨就對了!
因為在無數個日子裡,我也這樣恨你!
”
“你說我的心狠毒,其實最狠最毒的人是你!
”
她指着喬河,情緒激動,“是你喬河!
你害死了自己的妻子,苛待自己的女兒,任由小三和她女兒欺負自己的女兒,那些年你當做睜眼瞎什麼都不管不顧,哪怕我死了你也不會多看一眼!
”
“要不是我嫁給了淩澈,你怎麼會把我當回事?
”
她深吸一口氣,看着愈發強烈波動的心率線,嘲諷一笑。
“喬河,你以為我突然轉了性子跟你親近是真的在乎你嗎?
你以為這些日子我是在跟喬如願搶你這狗屁父愛嗎?
呵呵!
你以為我稀罕?
我要搶你的是整個喬氏,是屬于我媽媽的喬氏!
”
她盯着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的人,“喬河,無論是作為丈夫還是爸爸,你都不配!
自從我知道我媽的死和淩澈爸爸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每一次跟你的擁抱都讓我覺得惡心!
每喊你一句‘爸爸’,我都覺得是對這個詞的玷污,是對不起我媽媽對不起淩澈!
”
她眼眶通紅,無論是眼底還是聲音裡,爆發着至濃的恨意。
“喬河,其實最該死的人是你!
如果不是你,這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現在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麼偏偏你還想活着!
你憑什麼想活着!
”
她的眼淚掉下來,又被她驕傲地抹去。
“喬河,你死了,這所有的一切才算真正的結束。
你說呢?
”
她話音落下,那急速跳動的心率線掙紮了許久。
半晌後,又恢複了平穩。
周圍刺耳的機器聲也逐漸平靜下來。
喬如意忽然瞥見病床上的那隻手微微顫動了一瞬,而後那心率線逐漸變成一根直線。
喬如意的心像是被人猛地揪了一把,但她沒有動,隻是靜靜地看着那代表喬河生機的線條,變成了一根直線,再無跳動。
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她的眼神回到喬河臉上,好像從他眼角看見了滑落的淚。
她輕輕閉上雙眼,終于任由眼淚肆意地滑落。
......
機器上的心率線徹底拉平,意味着病人心跳停止。
病床上的人再無生息。
窗外雷聲陣陣,大雨傾盆落下,仿佛要沖刷掉所有不堪的痕迹。
白皙細長的手指緩緩伸向床頭的按鈴,幹脆地按了下去。
一瞬間,慌亂的腳步聲在病房外的走廊響起。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推着搶救器具快速湧了進來,喬如意緩緩從床邊起身,沒有再看一眼,靜靜地走了出去。
十分鐘後,病房門再次打開。
醫生抱着沉痛的心情跟她宣布了喬河的死亡。
喬如意垂眸看着地面,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忽然覺得有點累了,想回去睡一覺。
“喬小姐。
”
醫生見她面色不好,開口道,“節哀。
”
哀嗎?
喬如意不知道。
她隻是覺得這一刻好像沒什麼力氣。
如果說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靠着對喬河的仇恨支撐,而這一刻,她對喬河的恨似乎随着他的死亡,一并帶走了。
她好像恨不起來了。
說不上哀不哀的,隻是覺得有些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