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裡一片安靜。

　　 沒有人說話。

　　 幾個門主，沉着臉。

　　 年輕一輩的精英弟子，則是低下了頭。

　　 原本很是跳脫的武焰都咬住了嘴巴。

　　 “九靈宗沒有大勝。
”

　　 “隻是慘勝！
”

　　 鐘雪衣給這一次的風波定了結果。

　　 “你們不要覺得九靈宗有多了不起，寰宇中，神王，神魔，都不是最頂尖的。
”

　　 “在這之上，還有神皇，神帝，神尊！
”

　　 “諸位，接下去，我希望所有人都繼續努力，不要自滿，不要自傲，要專注自身，提高自己的修為，提升自己的能力。
”

　　 “隻有這樣，九靈宗再遇如此危機的時候，我們才可以死更少的人，保住更多的命。
”

　　 鐘雪衣說這話的時候，深深地看着衆人。

　　 眉宇之間的憂愁，不似作假。

　　 水碧君第一個開口：“謹遵宗主之勸，我水門之人定然不驕不躁，砥砺向前。
”

　　 火玲兒也跟上：“火門同樣。
”

　　 沐萬臣俯首：“木門亦然。
”

　　 土門的副門主更是铿锵有力：“土門同樣如此！
”

　　 即便不太喜歡鐘雪衣的金峰，也抱拳附和了：“金門，一樣。
”

　　 金殿裡，九靈宗的高層都在表态。

　　 年輕一輩的弟子們，也紛紛附和。

　　 隻有甯天似乎覺察到什麼，微微皺眉。

　　 可這時候，鐘雪衣又輕松地笑了：“呵呵，大家明白就好。
”

　　 “我說這些隻是讓大家居安思危，不要得意忘形。
”

　　 “但這次的事情，我們還是做得不錯的。
”

　　 “三日後，會有一場慶典，大家可以慶祝一下。
”

　　 “讓我們記住傷痛，繼續向前。
”

　　 衆人齊齊應是。

　　 接下去，鐘雪衣又安排了撫恤傷亡弟子的工作。

　　 最後，沒什麼事情了，讓所有人散去，卻唯獨對甯天道：“甯天，你留一下。
”

　　 金殿中的人群，很快散去。

　　 偌大的金殿，再次恢複空蕩。

　　 隻有廊柱下的銅爐，照舊染着熏香，一點點煙氣飄蕩。

　　 “來。
”

　　 鐘雪衣招了招手，示意甯天跟她過去。

　　 甯天跟上。

　　 兩人來到了金殿邊上的偏殿。

　　 偏殿不大，最中央的地方擺着一張矮桌，上面放着一面檀木制作的棋盤。

　　 棋盤上已經擺滿了棋子。

　　 黑白各占一半。

　　 “坐。
”

　　 鐘雪衣讓他坐下，自己已經在棋盤一方坐了下來。

　　 甯天坐在她對面。

　　 “你懂棋嗎？
”

　　 鐘雪衣忽然問道。

　　 甯天回答：“會一點。
”

　　 “那你看看這一局，白子怎麼破局。
”

　　 鐘雪衣指着棋盤上的棋局。

　　 甯天向下看去，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不好破吧？
這是我和秦無名下的一局棋。
”

　　 “他是黑子，我是白子。
”

　　 鐘雪衣緩緩到來：“最後，我下成了一個死局。
”

　　 “劫中帶劫，既有長生，又有共活，還有反撲、收氣，花五聚六，複雜無比。
”

　　 “要想反殺黑子，幾乎沒有破解的法子了。
”

　　 甯天卻忽然拿出一顆白子：“這樣，或許可活。
”

　　 啪。

　　 白色的棋子落在了某處。

　　 鐘雪衣立馬看了過去，美目中很快露出驚色：“這……沒錯……你這一下，的确可活。
”

　　 “但你落子的這一處，是禁着點。
”

　　 “按照規矩，這裡是不能走棋的。
”

　　 甯天卻笑了一下：“我不是淵海星域的人，我的母星在天荒星域。
”

　　 “我們那邊的下棋規矩，應該和淵海星域不一樣。
”

　　 “所以這樣的‘禁着點’，我走了。
”

　　 聽到這樣的話，鐘雪衣愣了一會兒，才笑了起來：“是啊，你不是這裡的人，你不受這裡的規矩束縛，你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情，也能做到我想不到的事情……”

　　 說着，鐘雪衣看向甯天：“你知道我留你要說什麼嗎？
”

　　 甯天想着鐘雪衣之前的表态，沉沉道：“九靈宗的‘覆滅危機’沒有結束。
”

　　 鐘雪衣笑了起來：“你還是這麼聰明。
”

　　 “沒錯，我猜測，九靈宗的‘覆滅危機’，沒有結束。
”

　　 “這一次的風波，和‘覆滅危機’毫無幹系！
”

　　 甯天臉都繃住了。

　　 鐘雪衣迅速就把之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秦無名說黃泉宗隻是想吞并九靈宗，對九靈宗沒有“滅宗”的想法。

　　 她再三确認了。

　　 的确如此。

　　 九靈宗這一次死那麼多人，隻是因為他們奮力抵抗。

　　 幾個門主那邊都說了，黃泉宗的弟子侵入後，第一句話是“投降不殺”！

　　 那麼，鐘雪衣命運法則預測到的“覆滅危機”，就絕對不是這一次的風波！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

　　 “那就是命運法則的窺探，出現了錯誤。
”

　　 鐘雪衣補充道，又很快搖頭：“可是命運……從未出錯。
”

　　 她的聲音發沉：“那便有九成的可能，就是九靈宗，還會遭遇一次‘覆滅危機’。
”

　　 “可你也看到了。
”

　　 “如今的九靈宗，老祖晉入神王，金峰也到了神魔初期，再加上我這個神魔，以及許多神君。
”

　　 “這種實力，在下三界……幾乎無敵。
”

　　 “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可以讓這樣的九靈宗遭遇‘覆滅危機’？
”

　　 甯天想不明白。

　　 是啊，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情況，可以實力不弱的九靈宗，遭遇覆滅危機？

　　 呼！

　　 就在這時，偏殿裡吹拂起一陣微風。

　　 随後，一個老者的身形，在兩人面前緩緩凝聚。

　　 正是晉升到神王的九靈老祖。

　　 “老祖。
”

　　 鐘雪衣立刻站起來，對其拱手。

　　 甯天也起身行禮。

　　 九靈老祖擺了擺手：“不用虛禮了。
”

　　 “你們說的這些，我有一個答案。
”

　　 他忽然擡起手，指了指上方：“命運窺探的‘覆滅危機’，或許……和上三界有關。
”

　　 上三界？

　　 聽到這句話，鐘雪衣和甯天的臉色都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