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這些日子悶在家裡隻消沉什麼都沒做呢？你去我屋裡看看就知道了，我比當差時還要廢寝忘食！硯兄和蘇兄把景州的所有脈絡都幫我理出來，我要趕緊都把他們弄明白，想要讓景州生變，又不能影響到川蜀道百姓的生活，我好難的……”

　　 他這陣子的憔悴都是這麼來的，完全與失落無關。

　　 祈衡又開始委屈巴巴地跟溫錦訴苦，說他要學的還有好多好多啊，說他連跟人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當然也沒有人可以說話就是了，說他想念韓伯給他做的湯，還有他們家廚娘做的菜。

　　 “我都隻能讓周圍食肆輪番送，來來去去就那幾樣嗚嗚嗚嗚。”

　　 不過看祈衡的精神似乎很不錯，日子也過得不将就，這一會兒功夫還有人上門來給他洗衣掃灑，看着就是附近的街坊，與他關系也不錯，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還帶了自家做的腌菜給他嘗嘗。

　　 祈衡笑呵呵地道謝，一點架子都沒有，就好像鄰家瞧着長大的孩子，十分地讨喜。

　　 溫錦打趣他：“白擔心你了，害我知道消息後着急忙慌地趕過來。”

　　 “我沒想着瞞你，就是覺得……挺丢人的，景州那邊要給我退親求娶你的事你也知道了吧？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嘛。”

　　 祈衡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酒，兩隻耳朵通紅。

　　 “你是最不喜歡爾虞我詐的，結果卻因為我被牽扯進來，我就想着等事情結束了……”

　　 他擡着眼睛一眼一眼地偷瞄溫錦，把溫錦都看笑了，忍不住逗他：“求娶我很丢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說……”

　　 “好啦好啦，我說笑的，知道你沒事就放心了，之後不管你做什麼，若是有我能幫上的盡管開口說，咱們誰跟誰呀。”

　　 溫錦放松了心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喝時，忽然聽祈衡問：“如果，沒有定川王府，我也不是什麼世子人選……”

　　 溫錦手頓住，擡眼看着他，目光沒有避讓地交彙，最後是祈衡挪開了視線：“沒什麼，我可能喝多了。”

　　 他卻又灌下去一杯，似是不勝酒意，手扶在了額上，遮住了眼睛。

　　 溫錦晃了晃手裡的酒，名字叫神仙醉，但大邺的酒水大多都有個花裡胡哨的名字，純度不高，千杯不醉不是誇張。

　　 她小口喝幹淨，大概能猜得出祈衡方才未說出的話。

　　 可是沒有如果不是嗎？

　　 世上定然有人願意與喜歡的人共同克服重重困難，願意為了感情做出妥協，可是溫錦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種人。

　　 她在愛人之前會先愛自己，若是會讓自己陷入麻煩與痛苦中，她會在衡量過後敬而遠之，因為在她看來，感情在她的人生排序裡，是要往後靠一靠的。

　　 溫錦沒在祈衡那裡待太久，知道他時間寶貴，聽他抱怨幾句排解完情緒，就不想多耽擱他。

　　 之後在準備太醫局考試的時間裡，斷斷續續聽聞了一些來自景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