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老耿頭聽完想都不想道：“還望公主指點，我呀，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公主願意指點我是我的福氣。”

　　 他歎了口氣，“其實以前陵州有人見我會做竹紙也不是沒想過一起幹，陵州别的不多，竹子是管夠的，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條路走不通，我這兒也隻是小打小鬧，混口飯吃罷了。”

　　 見他是這樣的态度，溫錦于是放下心來，與他約定了時間商量能如何改進法子。

　　 她得回去好好整理一下。

　　 沒想到回去足足寫了好幾大張的紙，溫錦光是看着都覺得不易：“想要做出一張可用的紙，當真不是簡單的事。”

　　 老耿頭不大認字，他隻認得自己的名字，因此溫錦要一樣一樣地說給他聽。

　　 隻才聽了一小會兒，老耿頭的眼睛裡就閃爍出了激動的火花。

　　 他甚至不确定地問：“公主當真要把這些告訴我嗎？這、這不該是密不外傳的技法？”

　　 換做别的紙坊那都是死死瞞着，生怕被人偷學去一點，公主就這麼告訴他了？

　　 溫錦道：“并不算什麼技法，便是用同樣的法子做事，也必然會有好壞之分，真正的技法乃是匠心。”

　　 沒有良心的人，他就是知道該怎麼做，也會礙于成本啊收益啊降低标準，做不出真正的好東西。

　　 “紙張産出是個精細活兒，時間也長，即便我說的這些可以減少耗時，但依然是長久的事，你可先小範圍地試一試。”

　　 溫錦不敢托大，好比促腐的物質，老工匠當時就這麼一說，但究竟往裡加什麼卻并未言明。

　　 不過這個恰好溫錦能有點辦法，她近來一直在研究陵州山林裡的一些菌類，能大量緻腐形成瘴氣，若能派上用場豈不是正好？

　　 興許會比一般的用草木灰、酒糟還要管用。

　　 提高混合灰水的堿性濃度，溫錦也有辦法，就是不知真用了之後效果會如何，她也沒把握。

　　 然而老耿頭比她想的要頭鐵，“左右我那紙坊也撐不了多久，做出的竹紙早已賣不出去，若非我與老橋的交情，他也不會收了去賣，可我心裡很過意不去，這就是在坑他。”

　　 老耿頭是個實誠人，跟溫錦交了底，在溫錦找上他之前，他就已經有了關掉紙坊的念頭。

　　 “不管能不能成，我都感念公主的恩情，隻當做最後一試也未嘗不可。”

　　 成了自然好，不成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溫錦明白了他的決心，更加慎重地提供改進思路，然後決定入股，投錢，讓紙坊裡的人心裡頭踏實。

　　 “成了大家一起做，不成也不能讓你們虧損，本也就是我心血來潮，你們隻管放手去做。”

　　 溫錦體驗了一把财大氣粗的豪爽，陡覺如今的自己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如今隻要是能用錢解決的事，好像都不是難事。

　　 果然，有錢真爽。

　　 對于紙坊日後的發展，她也同樣有一些預想。

　　 紙坊就在陵江邊上，到時或許能設計用水車驅動木碓，将陵江的水利用起來，不過一切還是得看能不能成功改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