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我不要吃的。我妹妹發病了，需要看大夫，我實在沒有辦法，隻能來問問你……”“這裡沒有大夫，你走吧。”顧西風撇過臉去，刻意不去看他們。路清顫抖着聲音，又嬌又柔，“小哥哥，求求你了，你們當中有這麼多人，一定有懂醫術的。”顧西風雖沒有做聲，臉色卻緩和了下來。路清知道，這招奏效。“我妹妹那麼可愛，乖巧又懂事，若是無法及時醫治，隻怕……隻怕是走不下去了。小哥哥，你長得那麼帥，定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我求求你，幫我引薦個大夫。我可以拿東西來換的。”路清撇着小嘴，我見猶憐。顧西風皺着眉頭，隻覺得眉心都皺得痛了。他揉了揉腦門，洩了氣，語氣無奈又牽強，“好吧。”路清當即一喜，抱着路雪就要上前。忽然，一抹不甚友好的聲音傳來。“西風，别聽她的！”是另一個守夜的男人，約莫三十六七歲。這人側着身，借着篝火的光線，路清看到他臉較方，人中廣厚，氣質粗犷，面部粗糙而有個性。給人感覺是個心狠的。他走了過來，“我看，這小姑娘八成是餓暈了，你若替她看病，指不定一會兒要讨吃食。”顧西風好不容易變得柔和的臉，因他的話，瞬間又崩了起來。“三叔說得有道理。”淦！多管閑事！路清對那叫三叔的沒有一丁點好感。不過，她可是聽出來了，跟前這個俊秀的男人，大概就是大夫。“小哥哥，我不讨吃的……”忽然想到什麼，路清一手攬着路雪，一手往懷裡掏去。既然賣慘不行，她隻能忍痛割愛了，掏出一錠銀子，“我有錢，求你救救我妹妹，天災無情人有情……”顧西風本打算鐵石心腸一回，可還是因那句“天災無情人有情”破防了。“你将她放下來。”顧西風朝路清走了上去。“西風！不能信她！”顧三叔一把拽住顧西風，這年頭，有錢也不好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糧食，買到草藥。顧西風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往前走。路清總算松了一口氣，跪坐在地，讓路雪枕在她腿上。顧西風把了脈，又撥開路雪的眼睛。路清将阿三從懷中提了出來。一瞬間，眼前便亮了起來。好在阿三比較圓，看着像夜明珠，顧西風雖有些詫異，也沒細問。顧西風沒注意，可梨花凹隊伍中，一雙貪婪的眼盯上了路清手上的東西。路清見得顧西風神色越來越凝重，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哮喘是古代的絕症，他這模樣，隻怕是……“氣粗息湧，喉中痰嗚如吼，汗出，面赤……這是熱哮。你稍等我一下。”顧西風起身，去背簍裡翻着東西，不一會兒，手上拿着一個布包。展開布包，是一排細小的銀針。前後将銀針紮入中府、膻中、孔最、合谷、豐隆幾大主穴，撚針的手法也極其專業。直到他收了針，說：“暫時無礙了。”路清的心，這才完完全全放了下來，“小哥哥，我不知要用些什麼藥？你這兒可有藥？我買一些。”路清将那錠銀子拿出來，雖不舍，還是咬牙送了出去。“藥是有，可沒有水煎服。”他們的水也不多。“有藥就行。”顧西風也不客氣，将銀子收起，起身去找藥了。“大山，來把妹妹抱回去。”路清轉頭看向身後的兩位家人。這次他們倒是聽話了，站在原地動都不曾動一下。顧西風拿來了藥，“沒有水的話，也可以幹吃。”“多謝。”路清一臉平靜，跟剛才的柔弱判若兩人。顧西風陷入了自我懷疑。路清提着小鐵鍋，“你們在這待着不許動，我去找點東西，很快回來。”這次，她不敢走太遠。等她回來時，抱了一把柴，鐵鍋裡也裝了水。楊氏眸中滿是詫異，路清正在想，要如何解釋她一會兒會問的問題，可她什麼都沒問。這讓路清松了一口氣，她拿出家裡唯一一隻破碗，讓大家都喝了點水。路雪已經醒來，但還是十分虛弱，隻喝了兩小口。鍋裡餘下的水，就用來煎藥。火才生起，路山就拍着手掌，“清清，飯！”路清眼睛有些酸澀，多單純的大哥啊。單純得像個一米九的孩子。路清将阿三做好的蛇肉菜團子拿出來，分給了楊氏和路山。路雪則是她一口一口喂的。

　　 “好吃好吃！”路山兩三口便吃掉了兩個團子，吃完又眼巴巴看着路清。路清歎了口氣，又拿了兩個給他。那蛇不算大，也沒多少肉，她本想省着點，吃兩頓。沒想到，一頓就給消滅完了，明早可怎麼辦？這一夜，漫長又短暫。一睜眼，肚子就咕咕叫。那邊，梨花凹的人相繼醒來，想是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要出發了。記憶中，路雪的病不定時就會複發。以前條件好的時候，倒是能看得起大夫。可現在……路清看向昨晚的那個男人。不過幾針就把路雪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醫術挺不錯的樣子。現在，為了路雪，也為了自己這隻有三個月壽命的可憐蟲，她怎麼也得跟着那群人。如果可以的話，混進隊伍裡是最好的，這樣就能穩抱大夫大腿了。那邊，顧西風感覺到一抹濃烈的視線，轉過身來，就看見昨晚那個姑娘正盯着他。他下意識地蹙起眉頭，對着梨花凹村民道：“大家速度都快一點，趁着早晨涼爽，趕緊上路，不然，一會兒流民會越來越多。”人家無時無刻不在防備流民，這大腿，隻怕不大好抱。流民路清收回了視線，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姑娘，“小雪，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姐，我感覺好多了，隻是力氣還未恢複。”路雪臉色有些蒼白。昨夜她沒吃多少東西，有力氣就怪了。眼見着梨花凹的人都在吃東西，路清沒轍，若是現在去找吃的，就怕找不到吃的，又跟不上這些人。她隻能将空間裡剩下的方便面拿出，先應付一頓。路清将破被子卷起，裝進了背簍，順便，拿出了僅有的五盒方便面。外人看來，就像是從背簍裡拿的一樣。路山照舊吃兩餅，剩下的一個空碗，路清用來裝鍋裡的藥渣。“大山，看好大家，我去找水。”路清才起身，就注意到了周圍一些三三兩兩的流民朝他們看了過來。目光落在那幾個新奇的泡面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