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山下面有誰在啊
确定好要下山,一家人便張羅着要帶什麼東西下去。
除了要燒給老頭的紙錢,還裝了些饅頭、炸魚和果子之類的東西。
末了又帶上了一壺酒和酒盅。
見吳氏緊張地來回準備着東西,宋硯也不多勸,隻先帶着江清月提前回了屋。
一進屋,江清月關上門便用手指了指宋硯。
“老實交代,你為什麼要把娘騙的團團轉?
這兩天你明明睡得很好。
”
“還有,山下面到底有誰在啊?
偏要這個節骨眼上去山下?
”
宋硯抿唇無奈地笑了笑,“那你先猜猜看?
”
江清月眼睛眨呀眨,眸底忽地亮了亮,“難不成是公爹要回來了?
”
宋硯嘴角飛快上揚,“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以防有什麼變數,這事等我把爹接回來之後再告訴娘和大家,省得她們白高興一場,你也先别告訴她們!
”
江清月嗯了一聲,“放心吧!
”
宋硯重生的事一直隐藏得很好,而且如果順利的話,公爹馬上就回來了,不差這一時。
第二天,天剛亮宋家的燈便點了起來。
江清月找出最厚的那件狼皮做的大氅讓宋硯嚴嚴實實地穿好,又拿毛帽子将頭也給圍得嚴嚴實實。
“夜裡冷,睡覺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火堆别滅了!
注意安全!
”
“知道!
”
一想到馬上就要接公爹上來和全家團聚,江清月簡直比宋硯還要激動。
隻是一出房門,兩人便立馬把這份激動給藏了起來。
生怕吳氏等人看了出來。
昨天晚上吳氏收拾到大半夜,好不容易上了炕又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還是宋冬梅告訴她不好好睡覺,爹有什麼話也沒法托給她時這才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地睡了大半夜,早上醒來卻是連個夢都沒有。
忍不住在心底将老頭子給罵了一通。
為什麼托夢隻托給老三不托給她?
埋怨歸埋怨,待兩個兒子準備好要下山的時候,吳氏還是沒忍住拉着兩人又交代了一遍。
“這次一定和他說清楚,實在不行就讓他跟着你們後面一塊進山。
”
“還有,告訴他你們大嫂已經生了,孩子叫依依,他有孫女了。
”
宋硯和宋夏江答應着便離開了大院。
待兩人一走,吳氏便又有些郁郁寡歡起來。
為了安慰她,江清月和張素娘帶着依依一塊到她房内聊天,省得她一個人的時候胡思亂想。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麼就聊到了公爹身上。
江清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娘,公爹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之前我不怎麼出門,對他都沒什麼印象了。
”
這一問,直接把吳氏的話匣子給打開了。
江清月也是頭一回見識到,原來平時溫婉恬靜的婆母原來也有這麼多的話可以說。
“你們公爹他是個大老粗,不過倒是肯闖,曾經也和阿硯他們一樣進過深山打過狼,那些年我身體弱,家裡都是靠着他一個人打獵掙銀子将他們四個拉扯大,供阿硯讀書識字。
”
江清月默默豎起了個大拇指,“看來公爹身手可以啊。
”
吳氏抿唇笑了笑,“比老二要好一些,估計和老三差不多,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老三遺傳到了他那一身蠻力。
”
江清月笑着點了點頭,“那公爹離開家幾年了?
”
吳氏歎了口氣,不假思索道:“五年了,整整五年,五年前也是在春節前,他帶着皮子去鎮上置換年貨,沒想到趕上塞外打仗鎮上抓壯丁,他也直接被抓了壯丁帶走了。
”
“當時被路過的同村人看到了回來告訴我們才知道,那時候真是——感覺天都塌了。
”
江清月斂了斂眸,心中暗道婆母對公爹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若是明天宋硯冷不丁把人給帶回家來,也不知道婆母這一下子會不會吓暈過去。
雖然不能透露公爹活着的事情給她,但是好歹可以稍微給她做個心理鋪墊。
想到這,江清月便故意問道:“娘,那後來公爹就再也沒有消息了嗎?
”
吳氏落寞地搖了搖頭,“沒有,我們托人到處打聽,隻知道他們是被抓去塞外打仗去了,過了兩年多後我們才知道,他打那場仗最後慘敗,幾乎是全軍覆滅了。
”
“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半點的消息了。
”
江清月默默地拍了拍吳氏,“其實我覺得,以公爹的身手自保肯定是沒問題的,所以公爹說不定沒事呢。
”
吳氏聽後果然愣了一瞬,随即猛地擡頭看向江清月,“你是說——你也覺得他沒死?
”
說完,又落寞地垂下頭去,“可是如果他沒死的話,怎麼還不回來找我們呢?
”
江清月輕輕拍了拍婆母,“塞外路途遙遠,說不定被其他事纏身也是有可能的,等咱們以後下了山,再托人好好打聽去找找。
”
吳氏嗳了一聲,“也好。
”
另一邊。
宋硯和宋夏江二人背着吳氏準備的東西,飛快地鑽進老林子,按照之前進山的路線原路往村子裡趕去。
待到黃昏之時,兩人已經趕到了山腳下。
宋夏江當即提議,“老三,咱們趕緊去給爹燒紙吧?
一會天黑山上就不安全了。
”
宋硯朝着山下瞥了了一眼,随即點頭,“好。
”
兩人一路來到父親的衣冠冢前,開始分頭收拾貢品和紙錢。
宋夏江一邊點火,嘴裡還一邊念念有詞。
“爹,你别怪老三了,上次我應該多跟你再說說就好了,俺們現在住在深山裡面,穿過老林子就到了,你要是找不到,就跟着我們倆明天一早出發。
”
“你要是缺什麼就給俺托夢,别光找老三了,他現在白天忙得很。
”
宋硯見他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眉心忍不住突突直跳。
“行了,二哥,咱們該走了。
”
宋夏江環視一周,見山腳下已經暗了下來,四周陰森森的有些恐怖。
當即便站了起來,“那咱們晚上住哪?
”
宋硯抿了抿唇,“這外面冰天雪地的,隻能回家住一晚再走了。
”
宋夏江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
兩人說着,便點起了火把朝村子裡走去。
幾個月不曾回來,如今村子倒是不像是有人來過,隻是處處荒蕪得厲害。
幾場雨之後,山下倒是不幹旱了,隻是房前屋後長滿了雜草,就連原本踩實的路也大有被野草吞噬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