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你就沒積德
蘇杳杳心頭存的那一絲絲僥幸,最終也随着梁翊川的話,煙消雲散。
庇護了她多年的人,到頭來才是害她一家的劊子手。
蘇杳杳慘笑一聲:“天理昭昭,你自己做過的事,還用别人說嗎?
”
梁翊川撕下一條衣擺,把傷口用力勒住。
“蘇杳杳,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這兩刀,就葬送了我對你的情分。
”
梁翊川目光兇狠:“當年初見你,那時你父親還是軍中的押糧官,深得長甯王器重,你嬌柔又有股子傲氣,我那時候就想,你這樣的女子,若能在我身下,那該是什麼滋味。
”
蘇杳杳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就因為這個?
”
“沒錯,就因為這個,你觸動了我最原始欲望,我就是想得到你。
于是,我就費盡心思,設計讓你父親丢軍糧,他确實有些本事,那種情況之下,還能頑強抵抗。
隻可惜,那批糧食,是注定不能運到軍中的。
”
蘆葦中的顧蓉蓉和冷星赫對視一眼,按捺住,聽着梁翊川往下說。
這件事,或許就是長甯王被陷害的關鍵。
蘇杳杳問道:“為何?
難道,那批糧本身就有問題?
”
“你說得不錯,果然聰明,”梁翊川臉色蒼白,他能感覺到後腰已經痛到麻木。
若非不想在蘇杳杳面前示弱,不想讓她看到狼狽痛苦的模樣,早就坐在地上休息了。
“那批軍糧,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杳杳問,“我爹早就死了,難道時至今日還不能讓他死個明白嗎?
”
“軍糧本該由戶部撥放,隻不過,京城遙遠,又拖欠了幾個月的軍饷糧食,長甯王等不及,就從附近州城借糧,待戶問糧食一到,再去還上。
”
“這種做法也不是長甯王先想出來的,大部分駐守邊關的,都這麼做。
地方受駐軍保衛,給駐軍一些方便,也是互惠互利的事。
”
“隻可惜,長甯王不知道的是,附近州城,自身難保,早就沒有多少糧食,借給他的,是州衙最後一點,是斷然不能叫他弄走的。
”
蘇杳杳搖頭:“不可能!
我父親做事嚴謹,不可能不檢查。
”
“沒錯,你父親的确檢查了,正因為他檢查了,所以才會有半路的截殺。
”
顧蓉蓉看着梁翊川暗影中的笑臉,心頭一陣寒意竄起。
和冷星赫對視一眼,都瞬間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如果蘇杳杳的父親不檢查,到軍營之後,糧食的事可以栽到他頭上,但他檢查,州官就必要給他裝好糧,可這糧不能給他,就隻能在半路劫殺搶回。
好歹毒的手段!
“你父親英勇,拼死保護糧食,州官的手下沒能搶回,隻好求助。
”
“于是,第二撥人就出現了。
”
冷星赫記得,父親曾提到過此事,據說第二撥搶糧的人,身手非常不錯,動手時隊伍配合頗有些章法,不似尋常匪徒。
也正因為如此,蘇杳杳的父親不敵對方,糧食被搶走,他強撐着再追上去時,糧車已被燒毀。
現在想來,被燒的那些根本不是真正的糧草,而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
冷星赫無聲握緊拳頭,那些該死的貪官!
梁翊川繼續說:“那個姓吳的,就是個爛賭鬼,輸了不少錢,又被人追債,若是被長甯王發現,必被軍法處置,死路一條。
”
“我找到他,給他錢,助他逃走,唯一的條件,就是讓他帶上你被杖刑昏迷不醒的父親,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
“再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梁翊川走到蘇杳杳面前,手裡握着那把匕首,“本來想着,你若懵憧無知,就這麼養着你,哄着你玩兒,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偏要弄個清楚。
”
“你瞧,好奇總是會害死人,你說是不是?
”
蘇杳杳輕笑,緩緩直起身:“我死怕什麼?
我父母都死了,這幾年我不知真相地活着,恨不早當初跟他們一起去了!
倒是你,梁大人,你舍得死嗎?
”
梁翊川笑笑,把玩手中匕首:“你不會以為,就憑這麼一把小玩意兒,就能殺掉我吧?
”
蘇杳杳輕挑眉:“不能嗎?
”
“不如大人仔細體會一下,你的傷口,可有什麼異樣?
”
她不說,梁翊川并沒有覺得,現在一提醒,不由眉頭微蹙。
那處傷口,似乎還在不斷往外滲血,并沒有因為他包紮就停止。
他目不轉睛,看着蘇杳杳,眼底似能撲出兇猛的獸。
蘇杳杳無懼回視,笑聲由小變大,放肆又凄厲:“哈哈,梁翊川,你沒想到吧?
我在這匕首上,抹了毒,傷口或者不能要你的命,但這毒,能讓你血流加速,血流不止!
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
梁翊川心頭一震:“毒婦!
”
擡手就要把匕首刺入蘇杳杳咽喉。
“哧!
”一道淩厲風聲撲來,直奔他手腕。
梁翊川不得不收住刀勢,後退幾步,與此同時,兩道身影沖他撲過來。
梁翊川立即擺出架勢,準備接受攻擊,但意外的是,人家并沒有攻擊他。
顧蓉蓉扶起蘇杳杳:“沒事吧?
”
蘇杳杳搖頭。
冷星赫站在梁翊川面前,神色鄙夷:“與你動手,髒了我的手。
”
梁翊川眼底染上怒色:“你是何人?
”
冷星赫嗤笑:“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
”
這語氣,這神态,梁翊川腦海中轟然一響。
“是你,冷星赫!
”
“沒錯,是我,梁翊川,我來了,待如何?
”冷星赫負手而立,“如今,你還要與我比試嗎?
”
“你!
”梁翊川看看他,又看看蘇杳杳,“是你告訴她的?
是你讓她對我暗下毒手?
卑鄙!
用此陰損手段,冷星赫,你也不過如此,枉你還經常自诩光明磊落,呸!
”
顧蓉蓉打量梁翊川幾眼:“你呸誰?
暗下毒手?
别人卑鄙?
你烏鴉站在煤堆上,光看得見别人黑,瞧不見自己黑吧?
再說,你和我家世子,有什麼可比性?
”
“梁翊川,你自私狹隘,自以為有幾分能力,就天下唯你是老大,别人看不見你,就是别人瞎眼,你就是懷才不遇,呵,你啊,井底之蛙!
”
“也不睜開眼睛看看,天下之大,有才能的人何其多?
你算老幾?
我家世子隻有家世嗎?
他的武才學,兵法謀略,人品相貌,哪樣不及你?
”
“就算不提家世,你就穩赢了嗎?
我才呸!
就會抓住别人有家世這一條,抹殺其它的優點。
他有家世怎麼了?
是搶你的祖宗嗎?
他沒家世,也輪不到你,知道為什麼嗎?
”
“你就沒積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