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對比
顧蓉蓉正思索,冷星赫湊到她耳邊。
“這個路鳴,前一個未婚妻,是漁夫之女,後一個未婚妻,就是這個阮小香。
”
“那麼巧,兩人都死了,還都是被挖心而死。
”
顧蓉蓉心頭微震,和他對視。
“太巧了。
”
顧蓉蓉發現自己一時心神不察,走進一個誤區,就是她知道幕後大主使,應該是如錦,所以認定這些人的死也都是由如錦所緻。
但如錦身在後宅,又是金縷閣的大管事,她豈會事事親為,像昨天晚上冷星赫遇見的那個黑衣人,都不會經常親自出手。
黑莽幫這種,才是他們拿來利用的。
那這個路鳴,是無辜被牽連,還是……
顧蓉蓉點頭:“确實,有點巧,看看再說。
”
“事不過三,”冷星赫冷然道,“已經有兩次,如果這次能讓他自證清白,會不會有第三個?
”
顧蓉蓉正思索着,路鳴被帶來。
他比昨天也顯得更憔悴了些。
而且,來得太快了。
心頭疑慮剛起,就聽衙役道:“回大人,路鳴已帶到,屬下找到他時,他正在來的路上。
”
路鳴上前見禮:“拜見大人,草民也是想來問問,小香的事可有什麼線索進展。
”
阮舟一把抓住他前衣襟:“路鳴,你裝什麼好人?
我妹妹的死,就是因你而起!
”
路鳴一臉無奈:“阮大哥,我真的沒有……”
話未了,阮舟一拳頭打在他臉上:“還敢撒謊!
”
“鳴兒!
”路母從人群外跑進來,奔到路鳴近前,心疼不已,“鳴兒,怎麼樣?
疼不疼?
”
路鳴搖搖頭,路母看向阮舟:“你怎麼能随便打人?
”
阮舟冷笑:“打他都是輕的,他害死我妹妹,我要讓他償命。
”
路母護住路鳴:“小香死了,我們也很難過,但這事跟我兒子無關!
我們已經再三忍讓,你再這樣,我們就不忍了。
”
“呵,你你兒子挨個打你就受不了,那我妹妹呢?
”阮舟紅了眼,“我妹妹現在停屍旁躺着!
”
“那與我們無關!
”路母吼道。
“無關?
我已經将證據呈上,有關無關,容不得你們說。
”
阮舟對蕭萬跪下:“大人,請您明察!
”
路母略有些慌亂:“證據?
什麼證據?
”
路鳴握住她的手:“母親放心,兒子沒有做過,不怕查,阮大哥也是一時生氣,解釋清楚就好。
”
蕭萬擺擺手:“本官在此,不可喧嘩争論,來人,升堂。
”
既然人都到了,又吵成這樣,蕭萬就幹脆升堂,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
蕭萬回去換官衣,大堂門開放,百姓們不散反增,阮舟和路家母子也都上了大堂。
冷星赫問顧蓉蓉:“蓉蓉,你覺得,阮舟的信是真的嗎?
”
“看他笃定的樣子,至少他覺得是真的,”顧蓉蓉目光掠向路鳴,“如果真是他,那他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落在阮家?
”
冷星赫點頭:“此事确實有些說不通,如果真是他,那他應該做得幹脆利索,不留痕迹才是。
”
正說着,衙役們擊打殺威棒,蕭萬升堂了。
阮舟和路家母子都跪下。
“阮舟,”蕭萬開口,“依你所言,路鳴乃是殺害你妹妹阮小香的兇手,除了你交予本官的信,可還有其它證據?
”
阮舟向上叩頭:“大人,除此之外,草民……并無别的證據,但這封書信,已經能說明問題,他……”
蕭萬一擺手,打斷他的話,又看向路鳴。
“路鳴,阮舟指認你與殺害阮小香的事有關,你可認?
”
“大人,草民是讀書人,殺雞都不敢,怎麼敢殺人?
此事絕對有誤會,請大人明鑒。
”
蕭萬把那張紙信拿出來,交給管家,管家已換師爺服,拿過信紙,到下面給路鳴展示。
“路鳴,”管家問道,“看清楚,這可是你所寫?
”
堂上堂下,都鴉雀無聲,等着路鳴的回答。
顧蓉蓉眸子微眯,這封信,的确是個關鍵。
路鳴從頭到尾看一遍,搖頭堅定道:“回大人,不是。
”
阮舟一聽就怒了,恨不能過來掐他,逼他認。
“你還敢說不是?
這明明就是你放在我家大門下的,若非看到這信,小香怎麼會出去?
”
蕭萬一拍驚堂木:“大堂之上,不得喧嘩,本官自會審問,阮舟,注意你的情緒。
”
阮舟咬着後槽牙,又跪好。
蕭萬道:“路鳴,他說是你寫的,你說不是……”
路鳴叩個頭:“大人,是與不是,其實很好分辨,隻需要拿紙筆來,草民照着這上面所寫,再抄寫一遍,您對比字迹,一看便知。
”
這的确是個簡單有效的方法。
蕭萬沒有否認,一擺手,管家命人把紙筆拿來,為保沒有誤差,還給他搬了一張桌子。
路鳴起身,上前書寫。
他毫不猶豫,落筆堅定,寫得流暢,行雲流水一般。
任誰看,都從他的神情動作上看不出半點心虛。
顧蓉蓉看着他的手,沒有什麼特别的小動作。
幾行字,很快寫完,管家又把兩張紙拿到蕭萬面前。
蕭萬兩張對比,仔細觀看。
都不用是什麼書法大家,也不用逐字看,哪怕是不認字的人,都能比較出來。
這兩張字,截然不同。
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蕭萬看看鎮定的路鳴,又看向神情激憤的阮舟。
他示意管家把兩紙拿下去,讓阮舟過目。
“阮舟,你看仔細,這兩張,可一樣嗎?
”
阮舟瞪大眼睛,雙拳緊握,一字不落地對比,臉色漸漸灰白,眼中差點再次溢出淚來。
“大人……”
阮舟深吸一口氣,喉嚨發堵:“有沒有可能,他……”
蕭萬明白他想說什麼,耐心道:“阮舟,本官雖是武将出身,但這些年也研習書法,這兩張,是同一字體,但筆峰,走勢,落筆,都不是同一人。
”
“他在緊張,衆目睽睽之下,更不能做到一人一筆寫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字。
”
“所以……”
後面的話,蕭萬沒說,但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阮舟信誓旦旦提交上來的證據,不是出自路鳴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