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和太子心裡都清楚,他不會效忠太子,太子也容不下他。
他步步高升,更不是太子樂見的。
這段時日,他給皇上辦了幾件差事。皇上也清楚他隻忠于皇權,不效忠太子。不然,皇上也不會讓他執掌吏部。
沈之修示意蘇清妤繼續陪他們好好玩兒,他忙完就回來。
蘇清妤囑咐道:“你忙你的,我們又不用你照顧。别的不說,玩兒還能不會麼?”
沈之修離開後不久,林無塵就換了小厮的衣裳過來了。
“他去哪了?”林無塵四下看看,沒看見沈之修的身影。
蘇清妤解釋了幾句,林無塵故作失落地歎了口氣。
“可惜啊,他看不見我在池塘裡大殺四方的景象了。”
蘇清妤瞥了他一眼,“三表哥,你先弄一條上來,再說這話。”
看出蘇清妤眉目間明顯的不信任,林無塵哼了一聲,“等着,今兒我非把沈閣老的池塘掏空了不可。”
說話間,林無塵就朝着池塘裡面走了進去,還彎腰抓了一把石子。
蘇順慈專注和腳邊的魚做鬥争,根本沒發現林無塵來了。
眼看着一條魚奔着她來了,還是一條大魚。
她這次做足了準備,總結了之前的經驗教訓。兩隻手朝着魚抓了過去,一隻手抓頭,一隻手奔着魚尾。
蘇順慈奔着魚去的時候,林無塵手裡的一粒石子也甩了出去。
緊接着,就聽見蘇順慈大聲喊道:“大姐姐,我抓到魚了,我抓到魚了。”
蘇順慈兩隻手捧着魚,朝着岸邊示意,想讓蘇清妤看清楚些。
至于站在她身邊的林無塵,直接被她無視了。
蘇清妤一時間錯愕不已,那魚剛剛是遊過來的,就這麼被阿慈抓住了?
還是說,這是一條笨魚?
心裡雖驚訝,面上卻沒顯露出來。
蘇清妤湊近了池塘邊一些,笑着說道:“我們阿慈真厲害,這麼大一條魚,夠咱們烤着吃了。”
蘇順慈一邊笑,一邊稀罕地看着手裡的魚。看着看着,就愣住了。
“這魚怎麼不動呢?”
“被我捏死了?”
在一邊的林無塵聽見她嘟囔,嘴角一抽。
捏死了?這孩子怎麼想的?她那小勁兒,還能捏死這麼大的魚?
蘇清妤也發現魚不動了,見蘇順慈臉色有些頹喪。便安慰道:“死了也沒事,也是剛死的,還新鮮呢。”
又吩咐邊上的婆子接過魚,讓蘇順慈繼續玩兒。
蘇順慈打定主意,要再抓一條活的。
可連着抓了三條,都是死的。小丫頭差點哭了,低頭看着雙手,怎麼每次都把魚捏死了?
她抓第二條的時候,蘇清妤就發現了林無塵的小動作,也未點破。
反正到時候誰惹哭的,誰負責哄好。
蘇順慈抓第四條魚的時候,林無塵手上的力道偏了一些。那顆石子從魚身上直接蹦到了蘇順慈的手裡。
蘇順慈看的清清楚楚,瞬間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扔掉手裡的魚,轉身看向林無塵,“三表哥,你幹什麼?”
小丫頭有些委屈,原來這些魚不是她抓的。
眼看着蘇順慈嘴角一癟,就要哭出來了。
林無塵吓得連忙上前,“别哭,我這不是幫你麼?”
蘇順慈委屈地抽了抽鼻子,“那你把魚都弄死了。”
林無塵隻得輕聲哄道:“沒死,不信你去桶裡看看,它們就是暈了。”
蘇順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快步往岸邊走去。林無塵在後面跟着,還碎碎念的叮囑,“慢點走,小心趴水裡。”
到了岸邊,果然木桶裡的魚都開始動了,蘇順慈心情好了不少。
林無塵還在解釋,“咱倆這不是配合的挺好麼?我不會抓,但是我會把魚打暈。”
“往後生意做不成了,咱倆合夥去打魚,一天也能賺個飯錢。”
蘇順慈哼了一聲,“那我甯願來幫大姐姐種地,也不想跟你合夥打魚。”
蘇清妤看着兩人一身濕漉漉的,“你們趕緊回各自院子洗澡換衣裳,我吩咐人熬了姜湯,都喝上一大碗。”
雖時盛夏,但是弄了一身水再吹風也容易着涼。
蘇順慈和林無塵穿着濕衣裳也不舒服,兩人便各自回去沐浴更衣了。
蘇清妤則坐在不遠處的涼亭裡,看着京城的方向,不知道太子找沈之修什麼事。
此時沈之修已經到了内閣,直接去了陳铮平日處理公務的屋子。
他進去的時候,太子正在主位坐着喝茶。
内閣首輔陳铮在一邊陪着,身上穿着件仙鶴紋右衽圓領袍,腰間配着一品大員才能用的玉革帶。
沈之修站定後先給太子行了禮,又沖着老師躬了躬身。
太子整個人靠在黑漆太師椅上,架腿而坐。見沈之修來了,擡手示意他坐下回話。
沈之修便在陳铮下手坐下了。
太子開口說了句,“如今拔擢用人之權在沈大人手裡攥着,本宮有件事想跟沈大人提一提。”
沈之修心裡咯噔一下,卻不敢表露出來。
微微欠了欠身子,“殿下請吩咐。”
太子擺擺手,“吩咐倒是談不上,隻能是商議,本宮哪敢插手吏部的事。”
按理說,吏部該是陳铮這個内閣首輔把持着。但是父皇卻忽然讓沈之修接手了吏部,中間緣由顯而易見。
沈之修聽太子這麼說,下意識看了眼陳铮。大周曆來的不成文規矩,吏部尚書都是内閣首輔兼着。
皇上的意思他明白,本來内閣首輔是皇上的心腹,次輔是太子恩師。等到新帝登基,首輔告老,次輔自然而然坐上首輔之位輔佐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