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堂屋，田靜給幾個娃兒分禮物。

　　李惟麗拆出自己的公主裙子，“爸爸媽媽，你們還記得季節嗎？”

　　田靜不以為意，“沒關系，媽媽教你怎麼穿搭。”

　　陳福對遊戲機這個禮物不感興趣，“小舅媽，豪豪哥言言哥和小博呢？”

　　田靜回頭，認真地看着陳福兄弟倆。

　　“他們當兵去了。而且不是普通的兵。你們沒有特長，以後會和他們越來越遠。”

　　“想要拉近距離，隻能認真讀書。等他們有假期回來才能見一面，你們見面後，說話和交流的信息可能都不在一個頻道上。”

　　陳福搖頭，“小舅媽，我讀不進，我想回家幫忙了。我爹很辛苦。”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跟你爹說？”

　　陳福抿緊嘴，“我爹像您一樣叫我努力，我，我真的不是這塊料。”

　　田靜走到他面前蹲下，“不用自卑，努力掙錢。守着土地穩住心，也很厲害的。”

　　陳福點頭，“嗯嗯，等放假了，我會認真跟我爹談的。”

　　田靜問沉默不語的陳安，“陳安，你呢？”

　　陳福不等弟弟說話，就忙開口，“弟弟成績不錯，和麗麗差不了多少。”

　　“那就努力讀，有文化有知識，掙錢不比種西瓜來得慢。”

　　陳安點頭，把遊戲機給了大哥，“這個給你去處理吧。”

　　李惟語也把遊戲機給了大表哥，“福哥拿去賣了吧。”

　　田靜“……”

　　李惟麗點着堂弟，“你就是我們所有人中的告密者。”

　　“我沒有。”

　　李惟語可不會承認，“福哥安哥都不玩，我也不玩。不玩的話，不賣了，難道留着生鏽嗎？”

　　“我看到有同學拿着這個炫耀，說要一百多塊錢一個呢？”

　　田靜“……”

　　她買錯了禮物。

　　教閨女穿搭好紗裙，田靜問：“怎麼樣？”

　　“像個傻子。”李惟麗扯着褲子外的紗裙。

　　“我已經穿上褲了，即使被裙子遮住了，可我自己知道。我覺得自己在欺騙自己。”

　　“而且我都不冷了，我為什麼還要穿上一條裙子？”

　　“裙子外面有外套，把裙子都給遮住了，我還穿它做什麼？”

　　“最後，同學們肯定說我炫耀，新裙子不留着明年穿，不合季節都給穿出來了。”

　　田靜“……”

　　她又買錯了？

　　不，她和閨女出現代溝了。

　　李正國抿嘴笑，“好了，留着明年穿，要是小了的話，叫你奶奶動手改改。”

　　李母端着飯菜進來，“吃飯了。”

　　飯後，田靜和閨女躺床午休，聽着閨女說學校和同學的事情。

　　李正國躺在小兒子床上，陪着小兒子。

　　等到了上學時間，夫妻倆又送娃兒去上學。

　　回程路上，田靜歎氣，“轉眼之間老大老二就飛出去了。就像你說的，再過幾年，這兩個也不知道會飛到哪裡去。唉！”

　　李正國悄悄拉了拉媳婦的手，“你還有我。”

　　田靜睨了丈夫一眼，“你還能跑了？”

　　“不能。”

　　下午，給娃兒們的房間來了個大掃除，擦洗之後，又去接了娃兒放學。

　　夫妻倆才開着小汽車回了庫山裡。

　　小汽車剛上橋，村裡就都知道了。

　　村民不敢亂跑，他們要守着大棚。

　　衛生組文明組和育苗組就方便了。

　　她們安靜地等在李家門口。

　　田靜奇怪，“你們怎麼了？”

　　牛大嫂可憋不住話，“後山的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打柴不方便，挖個野菜也不準。”

　　“非說我們是故意和他們對着幹的，大棚裡蔬菜那麼多，為什麼還要吃野菜？”

　　“我們吃野菜怎麼了？就喜歡野菜那個味兒。”

　　田靜看了眼停好車下來的丈夫，“應該快了，我們的後山計劃都被他們擱淺了，這事不會拖太久的。”

　　得了田靜這話，三隊組員才離開。

　　育苗組員叫田組長安頓好了，就去育苗房看看，她們育的苗不是太好。

　　田靜給樂霞送她哥哥給帶的禮物過去。

　　樂霞知道哥哥跟着歐陽雷去了京都後，很放心。

　　她認為跟着歐陽雷，就是跟着田組長，幹什麼都不會出錯。

　　拆開哥哥送給兒子的禮物後，她忍不住噴笑，“我哥哥不會以為志誠才五六歲吧？”

　　田靜看到玩具槍也笑了，“沒關系，男娃嘛，無論多大都喜歡槍。”

　　樂霞把玩具槍放在一邊，整理着哥哥給她的禮物，邊整理邊落淚。

　　“我哥哥他總是記得我小時候喜歡什麼。”

　　十多年了，樂小弟也沒回來過，可不就按照他妹妹以前的喜好送了嗎？

　　“收起來，滿滿都是愛。”

　　“是的。”

　　樂霞抹去淚水，仔細地把東西收好，“等老了，拿出來看看說說回憶回憶。”

　　田靜樂了，“你也有這種感覺？”

　　樂霞點頭，“對啊，娃兒越來越大，我就覺得我越來越老，特别是臉上皺紋多了後，我感覺我心上的皺紋，比臉上還多。”

　　樂霞的肩膀上落了一巴掌，“你看你就是閑的。”

　　樂霞擡頭，“歐陽大姐。”

　　歐陽梅花不耐煩地對她揮揮手，“林四來和林廣德帶着你那兩個傻姑子忙着大棚，你就在家做個飯，看着你的傻婆婆，還扯什麼心上的皺紋？你看到了？”

　　“哈哈哈。”田靜忍俊不禁。

　　剛抒發的人生感慨，就被歐陽梅花給打散了。

　　“你也是。”

　　歐陽梅花轉噴田靜，“為了不勞累你，李正國居然把大棚讓給村裡種，錢多燒的。雇人種不行嗎？”

　　田靜斜她一眼，“雇你，你忙得過來嗎？本村人都忙不過來，外村人不太方便。”

　　“明年，還不種，忙後山沒時間，這不都是為村裡忙呢嗎？”

　　歐陽梅花可不信她這一套，“還是你們有錢，不想忙了。我小弟怎樣了？我那侄子長什麼樣子？那女人是什麼人？怎麼願意這麼沒名沒分地跟着他？”

　　田靜搖頭，“還行吧？我沒問太多。歐陽雷非常好，解散了一大幫兄弟，就帶了四個人去京都……”

　　歐陽梅花不滿意，“那什麼劉月蓮願意這麼跟着我小弟，必定有所圖。你怎麼就沒打聽清楚呢？”

　　田靜可沒那個習慣打聽别人祖宗八代。

　　“西瓜快賣完了，你自己去京都看去。”

　　歐陽梅花梗着脖子，“去就去。下個月我就去。”

　　還沒等歐陽梅花去呢，十一月底，劉月蓮就來了。

　　是被孫立陽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