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你不妨信我一回,我必救你
第237章你不妨信我一回,我必救你
大牢中,謝臨看着那背對着牢門,穿着囚服的男子,隻見他盤腿坐着,囚服不算幹淨,沾滿了髒污。
看得出來,這位元大人,這一個月來,受了不少罪。
像是聽見了不同于尋常衙役的腳步聲,元琛開口,嗓音沙啞,像沉澱了數十年的滄桑,“怎麼,等不及明日行刑了?
”
遲遲等不到對方回答,元琛冷笑一聲,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對方,才緩緩起身,轉過身來。
借着微弱的火光,謝臨看清了這位淪為階下囚的元大人的模樣,看起應當是三十好幾,眉目清明,臉上的污濁,都蓋不住對方身上那股子正氣。
謝臨心中暗自感歎:難怪這河縣的百姓都這般為這元大人說話。
看清來人,陌生的面孔,元琛眉心緊擰,不免多了幾分警惕,“你是何人?”
可轉念一想,自己已是将死之人,還有什麼需要警惕的。
元琛失笑一聲。
這次,謝臨聽出,他是在笑他自己。
“元大人開倉放糧,為何不先呈文巡州刺史,轉禀經略使代奏朝廷?
”謝臨單刀直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元琛微微一征,上下打量謝臨,原本晦暗的雙眸突然劃過一道亮光,那是重燃希望的火光,“你...你可是京城來的人?
”
謝臨遲疑的點頭,卻又搖頭,“我是京城來的,卻非能救你人,真正能救你的人...還未到。
”
他自己也困惑,前幾天,沈千昭她們分明還在自己前頭,可看眼前這景象,八成是自己已經比她們先抵達這河縣了。
她們是中途被什麼事牽絆住了嗎?
元琛眼中重燃起的光,又很快熄滅了,“原來不是...”
謝臨瞥了眼後頭,見那些人仍舊死醉着,低聲道,“河縣的百姓都說你是個好官,不該死,你且将事情告知我,我才能想想有什麼法子能幫你。
”
突然出現一個人,張嘴便說要幫自己,元琛本該是半點不能信,可見對方神色認真,一身正氣,不似有假,試探性的問,“公子是何人?
”
謝臨猶豫了一會,才道,“為陛下辦事的東緝事廠你可知?
”
元琛怔怔地看着謝臨,“你是東廠的人?
!
”
謝臨:“正是,在下宋懷,東廠廠公宋嶼乃我義父。
”
元琛眼眶通紅,“撲通”一聲跪于地上,“蒼天有眼...”
謝臨看着他一副蒼天有眼不停感恩蒼天的模樣,扶額汗顔,催促道,“元大人,你且将事情原委告知于我,我才能想法子保你一命。
”
“這要是遲了,蒼天可都救不你!
”
元大人這才連忙起身,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明。
“災情發生後,下官與本縣的幾位鄉紳一直都在妥善安撫災民,等朝廷救治,可一連等了幾個月,都沒能等到赈糧,又聽聞其他地方,都已等到了救濟百姓的災糧與銀款。
”
“下官等不及了,便前去拜訪了巡州刺史劉大人,委婉的詢問了一番,卻遭那劉大人一番痛斥,道是朝廷從未給巡州下發過什麼赈災的銀款,讓下官自己想法子...”
“下官無奈,眼看着百姓受苦,唯有動用本縣唯一的那座糧倉...可下官的呈文一直都在劉大人那處,苦等無果,下官焉能再見百姓受苦,隻能開倉放糧。
”
“不過幾日,巡州鎮守經略節度大使孫大人便攜旨前來,以抗旨不遵,私開糧倉的罪名羁押了下官。
”
謝臨眉頭緊蹙,所以說,元大人确實是犯了抗旨不遵之罪了。
這位節度使孫大人也确實是持有早些年陛下欽賜的聖旨,對這位元大人依罪論處。
“孫大人難道不曾收到過你的呈文?
”
“孫大人說,不曾見過。
”
謝臨問什麼,元琛就答什麼,幾乎沒有任何的隐瞞。
謝臨思來想去,隻覺問題就出在這呈文上,“你與這巡州刺史可是從前有什麼過節?
”
元琛一愣,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見元琛這反應,謝臨已然猜出來了,這多半就是這位巡州刺史故意扣下這元大人的呈文,遲遲不轉交呈文請旨,這孫大人這才帶着聖旨來治罪這元大人。
謝臨“啧啧”兩聲,“你這是搶劉刺史的老相好了,還是你去刨了劉刺史的祖墳了?
”
不然,何至于這般過不去,緻人于死地?
元琛似有不明,“宋廠衛為何有此言?
”
“宋廠衛”這三個字,讓謝臨一下有些晃神,才想起自己用的,是宋懷的名諱。
這旁人都因着東廠的權勢力,都稱上一句大人,倒是這離京城遠些的地方,倒是喊上了一句廠衛。
“這節度使孫大人說沒看見呈文,要麼是這孫大人與你有仇,看見呈文了,裝作沒看見,置你于死地,你與這孫大人可有舊仇?
”
元大人搖頭,“聽聞孫大人為官清廉,為人更是正直,下官與孫大人不曾有過交集,更沒有什麼舊仇。
”
謝臨一拍手,“那就隻能是這劉刺史了,他肯定扣押了你的呈文,給你使壞呢!
”
元琛沉默了,似乎是在捋清自己的思緒。
謝臨一看他這沒轉彎過來的榆木腦袋,怕不是到最後被砍了頭,做了鬼,都不知道該找誰尋仇呢。
謝臨好奇的問,“你與劉刺史有何私仇?
”
元琛搖頭,“倒也算不上私仇,家父曾任巡州刺史一職,劉大人是家父生前的得意門生。
”
“下官曾因家父的死因,與劉大人鬧過幾回不快。
”
謝臨恍然大悟,“你懷疑你爹的死和他有關?
”
元琛不語。
謝臨一下子就全通了,他伸手穿過牢門縫隙,重重的拍了拍元琛的肩膀,“我明白了,你莫慌,這鎖看着老舊,我拿劍一砍,便能救你出來了。
”
說着,謝臨拔劍,就欲砍下,卻被元琛阻止了。
元琛面色嚴肅,“不行,我若離開了這牢房,你便犯了劫獄之罪,我亦成了逃犯,這些看守的人必受罰,我豈能連累無辜之人。
”
謝臨:“你若不逃,明日被押往刑場,便隻有死路一條!
”
元琛默了半晌,“下官一生未曾做過虧心事,倘若此難逃不去,大約便是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