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了。
”房翊欠了欠身子。
房老太太老眼一亮,笑道:“莫非你有了心上人?
”
房翊幹咳了兩聲,道:“也不算是。
對了,祖母,她還有禮物要送給祖母。
”
雲台聽罷,狗腿一般急忙把早就準備好的錦盒捧了過去,這錦盒是檀香木雕刻而成,古樸又大氣。
“這麼多年,你這倒是第一次。
我可是聽說,不少姑娘中意你,都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女,你都不正眼瞧人家,這是誰家的姑娘啊!
”房老太太笑道。
房翊又是兩聲幹咳,雲台見狀,急忙跪在地上給房老太太解釋,笑道:“這個姑娘又美又能幹,對我們公子爺那是一個真心實意,連帶着對您也是百般崇敬,這不,讓小的捧了這禮物過來,姑娘說了,老祖宗一生福祿,肯定什麼都不缺,就缺晚輩們的心意,聽說公子爺要來滁州看望您老人家,點燈熬油,給您繡了《無量壽經》,祝老祖宗您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
房翊看了雲台一眼,那小蠻貨點燈熬油繡出來的?
還晚輩的心思呢!
雲台心下了然,用眼神回複道:公子爺,奴才可從未對您說過謊啊,這也是為了完成您交代的任務,情非得已,勿怪勿怪!
房老太太心中歡喜,嘴上卻說:“又不過壽,說什麼壽比南山!
拿來給我瞧瞧。
”
房老太太歪着身子,對着光線端詳了半天,最後道:“看來确實是趕得急了,這針腳不夠細,手法也粗糙了點,好在這字好看。
”
雲台差點笑場,心說,那位主子就是這麼個水平!
房翊握起拳頭對着嘴,又想幹咳,小蠻貨能把它繡出來就不錯了,能力如此,他也不好逼迫得太緊。
“不過,這東西我可不能收。
因為我有自己的孫媳婦人選。
除了她送的,誰送的我也不認。
”房老太太笑道,“我就看着瑤瑤好,你不在的這些年多虧了這孩子來陪我、照顧我,什麼好吃好用好玩的,都帶給我。
生的又漂亮,是咱們滁州的第一美人,論出身,就算比你差了點,但也不算辱沒了咱們房家的門第。
”
房翊不說話。
房老太太繼續道:“你們也都老大不小了,又是表兄妹,若是親上加親做了夫妻,那就是錦上添花,而且薛家對你的仕途會有裨益的。
”
房翊算是明白了,房老太太催婚是表象,促成他和薛瑤依才是真目的。
“祖母為我的婚事操勞,是我這做孫子的不孝了。
祖母喜歡誰,我娶了回來陪祖母無可厚非。
隻是,我想找個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才能早日開枝散葉,好讓您盡快抱上重孫。
薛表妹固然樣樣出挑,但是,您知道我這性子,若是不喜歡,我碰都不會碰一下,否則,這麼多年我怎會孤家寡人一個呢!
”房翊道。
“你雖是男兒,又貴為開國侯爺,但是,這婚配也是父母之命,你父母不在了,我少不得要代勞一下。
”房老太太嘴上這麼說着,心下卻想了想,這個寶貝孫子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确實冷了點,這般風姿人品、這麼長相才能,想娶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他這麼說着,想來是有心儀之人,若是強行拆散,他真的聽了自己的話娶了薛瑤依,但也隻是娶回來當擺設,那傳宗接代怎麼辦?
開枝散葉才是大事啊!
――房翊這番話一下子就擊中了房老太太的脈門。
“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你有喜歡的人也可以納回來,有幾個側室倒也無妨,瑤瑤性子寬厚溫和,不會生出風波來,多幾房妾室也好多生幾個孩子。
”房老太太笑道,“瑤瑤對你一往情深,别辜負了這麼好的姑娘。
”
房翊冷道:“若是皇親國戚,您讓人家做妾室,不合适吧?
就算我肯,那人家也要願意啊!
您總不會覺得您孫子這麼大魅力,皇親國戚出來的姑娘上趕着要給我做妾吧?
薛表妹雖然是滁州大家族,但他父親不過是一介刺史,還能大過皇親國戚?
”
雲台愣住了,皇親國戚?
難道公子爺鋪墊了半天,不是為四姑娘說話,而是另有其人?
哎喲,這要是四姑娘知道了,會不會心碎了一地!
碎了好,誰叫她沒有眼力勁,對我們公子爺一點都不上心呢,還和那些纨绔子弟不清不楚!
房老太太愣住了,這可就難辦了,讓自己的寶貝外孫女當妾室,她是萬萬舍不得的,但是,如果為了薛瑤依而讓房翊拒絕了皇親國戚的姻緣,那是把房翊推到了火坑裡,少了有力外援不說,搞不好得罪人,朝堂風雲詭谲,處處驚險,她更不能舍棄寶貝孫子的利益!
房翊看到房老太太陷入兩難境地,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心中一笑,道:“祖母先安歇一會,我去處理點事情,等一下陪祖母用膳。
”
“好好,你先歇一會,我老了,不中用了,思考問題沒有從前那麼利索喽。
”房老太太伸了伸胳膊腿,唉,不服老不行啊。
雲台追出去,忍不住問道:“爺,真的有這樣一位皇親國戚的姑娘?
”
“多嘴!
”
雲台急忙拍了自己一巴掌,确實多嘴了!
薛瑤依的丫鬟把屋内祖孫兩個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給了薛瑤依。
“這麼說,表哥的心上人不是那個臭丫頭而是另有其人?
還是一位皇親國戚?
”薛瑤依道,“那位郡主可是入了勾欄院,已經是最低賤的女人了,算不上皇親國戚,那會是誰呢?
”
那丫鬟道:“奴婢覺着,老祖宗是真心為姑娘着想,有老祖宗在,還是有回旋餘地的,就看侯爺怎麼想了。
”
薛瑤依冷笑,道:“你懂什麼!
外祖母疼我是真的,但這疼孫子的心情更真,若是為了表哥的前程着想,她恐怕就顧及不到我了。
”
“那我們要去查查侯爺和京城裡的哪個皇親國戚來往密切嗎?
去京城裡看看風聲?
”那丫鬟又道。
“那倒不用。
我管他什麼皇親國戚!
”薛瑤依冷道,“去把我的衣物用品搬過來,我這幾日就住在外祖母這裡。
”
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才是真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