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露華嬌羞地點點頭,道:“那臣女就獻醜了。
”
章雅悠跟着莊露華的節奏坐在位置上打着拍子,有些陶醉其中,莊露華算不得大美女,五官大氣莊重,但少了點嬌媚,放在一衆貴女中間,樣貌并不出衆,但勝在肌膚細膩、氣質華貴,而且她身上那股練達和豪爽是尋常女子身上見不到的。
李誦的東宮,除了太子妃,還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訓等人,不下十位,環肥燕瘦,千嬌百媚,但莊露華這樣大氣華貴的女子卻很少見,何況她是遠威将軍的嫡女,有了遠威将軍的支持,他這東宮之位算是坐得踏實了。
宴會臨了,李誦約了莊露華在内室說了一會悄悄話,出來的時候,李誦春風滿面,莊露華臉色羞紅,章雅悠看在眼裡,倒也了然。
等衆人離去,紫燕抱了幾盒燕窩、人參過來了,道:“姑娘,奴婢不想收的,但是……硬塞給奴婢……”
看紫燕這為難的狀态,這東西想必是房翊命人送過來的,否則,她也不至于一副“燙手”的神情。
“侯爺說,最近姑娘身子不好,這些是給姑娘補補身體的,還讓奴婢務必每天給姑娘炖一盞燕窩。
姑娘,這收、還是不收?
”紫燕有些害怕,怕引起章雅悠的傷心事,但是,她又不敢不來通報,“侯爺讓奴婢不要和您說,但是,奴婢又不能不通報,您看……”
章雅悠道:“炖了吧。
”
房翊送的東西,必須吃,最好把武陵候府吃到破産!
紫燕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道:“好嘞,奴婢這就去炖。
”
莊露華走了過來,眉頭緊蹙,神色不虞,章雅悠道:“這是怎麼了?
前面我見着還是風情萬種,嬌羞可愛的,誰欺負你了?
”
莊露華抱着章雅悠,道:“方才,他拉了我的手,還親了我,但我心裡難受得不行。
”
章雅悠想笑,以為這是莊露華在害羞,本想打趣一下,但見她神色不對,那是懊惱中透着厭惡和不甘,遂道:“你很反感他?
”
莊露華道:“反感與否,不知道,他是太子,天潢貴胄,我也不敢存了那種心思,但是,他對我做親密動作的時候,我心裡又害怕又排斥,以後我要與那麼多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想想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我估計我入東宮不久,我就要香消玉殒了。
”
章雅悠道:“有機會退婚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她就打住了,自然是沒辦法退婚的,聖旨下來了,已經昭告天下,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若是莊家退婚,套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就夠滿門抄斬了;想讓太子主動退婚,那幾乎不可能,莊露華嫁入東宮,即便他們貌合神離,東宮裡不過是多了一個女人,沒有什麼負擔,但是,對太子來說,卻是多了一層軍事力量的支持,他為什麼要退婚?
“現在内憂外患,多處發生戰亂,很多地方的節度使尾大不掉,勢力割據,皇帝也好,太子也罷,還需要我父兄這樣的忠臣良将為他們剔除這些刺頭和賊子。
若是我父親肯開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父親一輩子愚忠,斷然不會為了我而去得罪天家。
”莊露華哀傷道。
章雅悠道:“你和太子的八字送到司天監測算了嗎?
”
莊露華道:“賜婚之前已經算過了,這條路子行不通。
”
“你再想想,嫁給太子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一入東宮就是良媛的位份,也是很多女人可望不可及的,我見太子對你倒有幾分情意,多次尋了借口來看你,也許嫁到東宮沒你想象得那麼差。
你若得了某種怪病不适合嫁給太子呢?
又或者……”章雅悠頓了一下,“不想讓你嫁給太子的人也有,手都伸過來了,若是你重傷身亡了?
”
莊露華若有所思,道:“也許都可以試試。
你說得那位醫生可能開出一種假死的藥?
”
章雅悠道:“我可以去幫你問問。
但是,冬娘,我還是希望你慎重思考一下,這可是欺君大罪。
從情感來說,我希望你快樂,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兩情相悅,伉俪情深;從理性來看,兩情相悅、伉俪情深、舉案齊眉都是理想狀态,這樣的夫妻屈指可數,我們這樣出身的姑娘,從小享受家族的便利和好處,錦衣玉食,大部分人都是用來聯姻的。
我們自己是否喜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對家族是否有利、兩個人能否求同存異地相安無事。
”
“所以,冬娘,我還是希望你考慮一下。
你若是還想試試我們前面說到的法子,我會想辦法聯系上封先生。
”章雅悠拉着莊露華的手,語重心長,這一刻她不是未及笄的少女,她是苦口婆心的長輩。
莊露華道:“我也知道……可我……”
“别怕,總會解決的。
隻是,你想通過裝病或假死的形式與太子退婚,你要麼隐姓埋名,要麼青燈古佛,你這莊家嫡女的身份就不能要了,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章雅悠道。
章雅悠萬萬沒想到隻過了一天,她就再次見到了房翊,還是她主動見的。
雲台先看見了馬車上的紫燕,道:“公子爺,您看,莫不是章姑娘來了?
”
章雅悠正要掀開窗簾透透氣,卻被人一下子抓住了手,就聽一個清潤的聲音道:“這是想我了?
”
章雅悠想抽回手是不可能的了,那隻指節分明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圈在掌心内,揉捏了半天,最後依依不舍,然後打開車門,道:“我抱你下來。
”
玉淩擋在前頭,道:“侯爺,這恐怕不合适,還是奴婢來吧。
”
房翊一道眼風投過來,道:“你這是有了新主子,就忘了舊主子!
”
“玉淩,别搭理他,扶我!
”章雅悠冷道,然後伸了一雙玉手給玉淩,但是,不等玉淩接過來,章雅悠就被房翊抱了起來。
“今兒見了你,我才明白什麼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房翊道。
“放我下來!
”章雅悠冷道。
“是想我了嗎?
”房翊道,壓根不顧章雅悠的掙紮,抱着她直接朝書房那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