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雷摸了摸頭,明白過來,當即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屬下現在明白了,馬上就去辦!
嘿嘿”
李設送了一腳,道:“那還不快滾!
還磨蹭呢!
”
章雅悠道:“李将軍,他好歹也是個武官,你這麼當衆踢打,不适合!
”
李設道:“這小子不打不行,都敢質疑你了!
”
章雅悠笑了,她沒好意思拆穿李設,趙雷可比李設大幾歲呢!
“還有兩天就過年了,給将士們安排點好吃的,每人多發兩吊錢,再搞點助興的項目。
”章雅悠道,“這件事交給鄭大人吧。
”
鄭雨牧老神在在地雙手插在袖子裡,聽章雅悠這麼安排,當即來了精神,道:“屬下領命。
”
“不過,郡主,要給下官點備用金啊,下官現在囊中羞澀,整個刺史府都是空空如也。
”鄭雨牧又開始哭窮了。
章雅悠笑道:“一年有三百天都聽你在哭窮。
去找紫燕取吧。
我這邊也沒什麼存糧了。
”她将目光幽幽轉向盧钰。
盧钰沒接茬。
散會後,章雅悠單獨找了盧钰,親熱地問道:“世子這不用回範陽過年嗎?
老國公會不開心的吧?
”
盧钰道:“每逢你這般熱情友好,我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章雅悠讪笑了一下,道:“沒辦法,我現在是人窮志短馬瘦毛長。
我都不好意思啦!
”
盧钰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笑道:“還有你不好意思的時候?
你問我借糧借錢借人借勢,你還有什麼不借的?
你都還了嗎?
”
“馬上就還,我恨不能馬上将烏蒙城的礦産優先歸你,但這樣一來顯得我們像是迫不及待地分贓,不是影響你的清譽嗎?
所以……我能不能再借點銀子,讓将士們開心過個年?
”
盧钰無奈笑了,道:“還真要多謝郡主這般替我考慮,我感激不盡呐。
”
章雅悠道:“算了,世子不肯仗義相助,我隻能另想他法了。
”
“又是靠着美色去找誰幫忙呢?
”盧钰嗤之以鼻。
章雅悠道:“這話就很難聽、很過分了哦!
”
盧钰道:“别折騰了,我已命人送一些酒肉過來!
銀兩?
給你銀兩,你在遼陽買得到嗎?
”
章雅悠笑起來,上前拉住盧钰的胳膊,晃着,笑道:“還是世子最好了!
”
盧钰看了一眼房裡很多精美的點心、年貨等,一看就是京城送來的,道:“比不得某人。
”
章雅悠尴尬地笑了笑,拿人的手短,也不好意思出言反駁。
盧钰趕回範陽過年了,說是年後再過來。
章雅悠與李設、鄭雨牧、容綏等人在範陽過年,雖然條件簡陋,但過年應景的東西也是應有盡有,倒也熱鬧。
章雅悠喝得微醺了,道:“今天真開心!
過年了,還達成了心願!
”
鄭雨牧過來摟着章雅悠,道:“郡主了不起!
當年我在麟德殿内就看出來了,你是真的名門閨秀,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
容綏見狀,順利拉過鄭雨牧,道:“你喝多了,别動手動腳。
”
鄭雨牧還要摟着章雅悠,道:“怕什麼,我們是兄弟!
郡主是我兄弟!
”
章雅悠無奈笑了,她雖然微醺狀态,卻還沒醉。
若是醉了,這會子就該哭了!
家人不在身邊、喜歡的人也不在身邊……
幾個人都去了院子裡放煙火,在紫燕等人歡樂的叫喊聲中煙火漫天散開,是節日的喜悅,也有煙火散去的落寞,衆人開心之餘也是各懷心事。
谷章雅悠才回到房間,就聽見了敲門聲,念兒開門一看,是容綏。
“綏哥哥有事嗎?
”章雅悠問。
“給你的新年禮物。
”容綏笑道,“我親手做的。
”
章雅悠打開一看是一把做工精細的梳子,看那材質像是鹿角一類做成的。
“上次匆匆做了那把梳子,用起來應該不舒服。
總覺得有些遺憾,正好前段時間他們捉了一頭鹿,鹿角我要了過來,給你雕刻打磨了一把梳子。
新年快樂。
”容綏笑道。
章雅悠道:“想不到你還記得那件事。
”
容綏道:“記得,一直都記得。
”
“新年快樂。
”章雅悠道。
“明年會是新的一年。
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容綏微笑着。
章雅悠點點頭,二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房中,相顧無言。
容綏知道自己的心意,也知道章雅悠的心意,他不願意章雅悠為難,所以,喜歡她的話,他是絕不會輕易說出口,隻要陪在她身邊就好了。
章雅悠知道他的心意,正因如此,她才覺得愧疚,這種愧疚加上最初的感動,慢慢形成一股連她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潛流,在她心底的某個地方。
“綏哥哥,謝謝。
”章雅悠道。
容綏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她的腦袋,最後停在了半空中,道:“早點休息。
”
“我想着守歲呢。
”章雅悠俏皮一笑。
容綏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
他出了章雅悠的屋子,就看見了李設停在拐角處。
“兄弟,喝酒去?
”李設手裡拿着酒壺,看樣子有幾分醉意了。
容綏道:“好。
是去你屋裡嗎?
”
李設道:“都可以。
我們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必客氣!
”
容綏聽了這話,苦笑了一下,道:“那我們可以暢飲一番了。
”
李設道:“我屋子裡還有一壇,管夠!
”
二人觥籌交錯之下,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我為了她才請命來的遼陽,本來我們好好的,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那時,真是可憐見的,一路上都是想欺負我們的人!
”李設大着舌頭說道。
容綏和李設勾肩搭背,苦笑道:“我能猜得到。
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同。
平時就你敢明着怼她,但是,她說得話,你最支持,你覺得她什麼都好、什麼都對!
”
李設是個有原則的人,秉性也是高傲的,但是,在章雅悠這裡沒有原則。
“可是,房翊他來了之後,一切就變了。
我就什麼都不是了。
可是我、兄弟我,心裡苦啊!
我分明是一廂情願,我能怪誰?
”李設覺得很是悲哀。
容綏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們再喝一個。
”
李設又道:“等遼陽安定了,我就回京去了……我在這裡做什麼,沒有意義……”
容綏搖搖頭,道:“你醉了。
”他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沒有,我沒醉……我沒有……”他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