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年，整整一百萬年啊。
”

　　老者發出悠長的歎息。

　　“老夫，乃是傲風神宗最後一任宗主，寒虛子。
”

　　蕭戰點點頭，和小寒峰幾人同時抱拳行了一禮。

　　寒虛子邁步走到蕭戰幾人面前，目光仿佛透過殿門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良久，他就這麼盤膝坐在了地上。

　　“坐吧。
”

　　小寒峰幾人互相對視一眼，見蕭戰已經盤膝坐下，他們也就索性坐了下來。

　　地上鋪着青褐色的石磚，散發着淡淡涼意，倒是格外舒服。

　　寒虛子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良久才看向蕭戰：

　　“你和他們不一樣。
”

　　“但哪裡不一樣，我又看不出來。
”

　　聞言，小寒峰幾人都是滿臉疑惑地看向了蕭戰。

　　難道，蕭戰比他們強得這麼明顯嗎？

　　一時間，幾人的神色都有些複雜。

　　但蕭戰卻知道，寒虛子說的，是他的來曆。

　　見蕭戰不說話，寒虛子擡眸看了眼大殿裡那一排排木棺：

　　“這裡，躺着我傲風神宗曆代宗主和太上長老。
”

　　“百萬年過去，又有幾人神魂尚存？
”

　　他的聲音裡滿是感慨：

　　“當年，察覺天地有變，所有頂尖勢力，都選擇避世不出。
”

　　“都以為這場變故會在萬年内結束，怎料，天地變化不斷加劇，外面的世界，再也不适合我們。
”

　　“直到我壽元耗盡的那天，也沒等來天地能量變回去的那天，我知道，那是一個時代的落幕。
”

　　“盡管知道，可現在看到你們，我依舊難以釋懷。
”

　　說着，寒虛子竟然是當場頹然。

　　沉默片刻，他再次看向那一具具木棺：

　　“神魂若在，還能有其他辦法複活，這也是我傲風神宗最後的打算。
”

　　“我相信，其他頂級勢力也是這樣做的，不過現在想來，他們應該也已經泯滅在了時間的長河裡。
”

　　“即便是我，再過百年，怕是也要消失于這天地間。
”

　　蕭戰皺眉:

　　“前輩曾是什麼境界？
”

　　寒虛子緩緩搖搖頭：

　　“神階，九層。
”

　　聞言，小寒峰幾人都是瞳孔猛縮。

　　寒虛子卻依舊搖頭：

　　“除了我，幾十位太上長老也是神階七層以上的修為。
”

　　“可又有什麼用呢。
”

　　寒虛子的目光仿佛穿過了時空壁壘，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你們大概也羨慕我們那個時代吧，可惜，回不去了。
”

　　此言一出，李慕白瞬間皺眉：

　　“前輩的意思，沒人能夠再突破到神階，以其他的方式也不行？
”

　　寒虛子緩緩搖頭：

　　“神階，什麼是神階？
”

　　光是這一個問題，就讓小寒峰幾人陷入了沉默。

　　蕭戰卻是開口說道：

　　“一個境界罷了。
”

　　寒虛子點點頭：“一個境界罷了，你若有那實力，叫什麼境界都無所謂。
”

　　南宮明月連忙問道：

　　“寒虛子前輩，請問如何才能想你這般強大，修煉你們的功法，還是……”

　　寒虛子緩緩搖頭：

　　“什麼叫強大？
在我們那個時代，我們是最強，在你們這個時代，你們或許也能成為最強，又為何要像我們一樣強大？
”

　　這話，讓小寒峰幾人摸不着頭腦。

　　蕭戰卻明白這話的意思。

　　在遠古時期，強者如雲，神階強者層出不窮。

　　某種程度上來說，遠古時期和如今這個時代不可能相融。

　　這個時代的強者，也不可能和遠古時期的強者碰面，從這個角度來看，兩者不相伯仲，無法用來比較。

　　的确，成為聖階，就已經是這個時代頂級的高手。

　　神階，不過就是一個努力的目标罷了，至于最後是否真的能夠實現，其實并不重要。

　　寒虛子再次看向蕭戰：

　　“你們能夠多強，取決于三個方面。
”

　　“天地允許人族有多強。
”

　　“你想讓自己變得多強。
”

　　“你的敵人有多強。
”

　　“修煉，隻是手段，為了什麼修煉，才是根本。
”

　　小寒峰幾人已經陷入沉思。

　　蕭戰面色平靜，并未多言。

　　寒虛子頗為贊賞地看着蕭戰：

　　“他們幾個隻是小孩子，而你，活了幾萬年，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

　　聽到這話，小寒峰幾人都是瞬間瞪大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看着蕭戰。

　　“幾萬年！
蕭戰你活了幾萬年！
”

　　蕭戰笑了笑，沒回答。

　　趙虎滿臉無語：

　　“還以為你有多天才，原來是活了幾萬年才比我們強，看來我們幾個不比你差嘛，你還裝嫩，和我們争什麼天驕榜排名啊。
”

　　其他幾人也笑了笑。

　　“那我們以後豈不是要叫你前輩了？
”

　　寒虛子看着蕭戰：

　　“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壓迫性的力量，你，不比我巅峰時期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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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小寒峰幾人身體瞬間僵住。

　　不比寒虛子巅峰時期差多少？

　　那豈不是說，蕭戰是神階強者，而且很可能是神階後期的強者！

　　不可能！
這個時代不是不能誕生神階強者嗎？

　　這到底怎麼回事？

　　剛才還和蕭戰開玩笑的幾人，此時已經完全不敢說話了。

　　李虎更是擦了擦冷汗：

　　“那個，我現在跪下磕頭喊前輩，還來得及嗎？
、”

　　蕭戰白了李虎一眼，沉默幾秒才開口說道：

　　“因為一些原因，我封印了自己原本的實力。
”

　　聽到這話，小寒峰幾人恍然大悟，卻也更加震驚。

　　因為這相當于蕭戰承認了自己的實力。

　　寒虛子卻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四目相對，他也沒戳破蕭戰的底細，而是問道：

　　“你所求什麼？
”

　　蕭戰呼出一口濁氣：

　　“所求不過是撥開雲霧見光明。
”

　　“不過是為人族尋一個未來。
”

　　聽到這話，小寒峰幾人都沉默了。

　　他們所求，不過是更高的境界，更強的實力。

　　而蕭戰的高度，不是他們能夠仰望的。

　　寒虛子輕輕點頭：

　　“我們那個時代，也有很多人有着和你一樣的目标。
”

　　“我敬佩他們，我也敬佩你，我不如你。
”

　　“我們躲起來，希望靠等待等來一個好的結局，但沒等到。
”

　　“那些和你一樣追尋的人，或許更早地湮滅在了時光中，卻沒有一天是虛度而浪費的。
”

　　“如果再來一次，我很想和他們一樣，但我知道，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

　　蕭戰點點頭。

　　“我，沒什麼能夠幫你的，但我許你在神山行走之權，看上什麼，能取走便取走。
”

　　“我傲風神宗既然已經消失在了時間的長河裡，以後，便不要讓人再來打擾了。
”

　　聞言，小寒峰幾人都沒說話。

　　外面的各大超級勢力，可是都期盼着從這個遺迹得到成就神階的秘密呢。

　　還有那些機緣。

　　蕭戰起身抱拳。

　　寒虛子一揮手，一枚令牌從他的木棺裡飛出。

　　蕭戰伸手接過令牌。

　　然後對着寒虛子抱拳，随即轉身朝門口走去。

　　小寒峰幾人一一行禮之後，也都跟着蕭戰一起離開了大殿。

　　殿門關上之前，蕭戰幾人看到寒虛子沒有再進入木棺，而是就坐在地上，看着那一排排木棺出神。

　　蕭戰看着手裡的令牌。

　　這令牌，不知道是用材料打造的，顯然也是一件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