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得加錢！
」

　　蕭戰笑了笑，再次取出一張面額一千的真元石兌換券，手腕一扭，兌換券便落在了孫半瞎面前的桌子上。

　　孫半瞎頓時笑了。

　　收起兌換券之後，孫半瞎再次拿起驚堂木，往桌子上一拍：

　　「要說這個司馬家啊，在這白月城裡，除了我孫半瞎，大概沒其他人知道了。
」

　　僅僅這一句話，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孫半瞎緩緩道：

　　「要說司馬家，就得先說無極殿。
」

　　「我這裡說的無極殿，可不僅僅是指青州那個無極殿。
」

　　「青州那個無極殿，隻是無極殿的其中一脈。
」

　　「無極殿還有另外一脈。
」

　　「而司馬家，就是無極殿另外一脈的領頭勢力。
」

　　「要說這個司馬家，在很多萬年前，就已經隐世不出，他們要是出世的話，就沒有任何一個超級勢力能夠與之比肩。
」

　　「吹吧你就，」有人不屑道：「還沒有一個超級勢力能與之比肩，那什麼司馬家族真要是這麼厲害，隻怕早就一統五州了吧？
」

　　孫半瞎瞥了那人一眼，僅剩的一隻眼睛裡滿是嘲諷：

　　「你知道個屁啊。
」

　　「如今五州曆史最久的超級勢力就是皓月山莊，可也才十三萬年的曆史罷了。
」

　　「而無極殿，是從人類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了。
」

　　「人類誕生多少年了，你們知道嗎？
」

　　衆人紛紛搖頭。

　　孫半瞎自己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

　　「這就和人一樣，活得久，實力就強。
」

　　「言歸正傳，咱們說司馬家。
」

　　孫半瞎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司馬家的人，全部都是天才。
」

　　「随随便便一個年輕人，就能碾壓五州九成九的天才。
」

　　有人皺眉問道：

　　「孫半瞎，這話太狂了吧？
」

　　「就算司馬家有你說的這麼厲害，也沒辦法控制生出孩子的天賦吧？
」

　　孫半瞎點點頭：

　　「他們的确不可以控制生出的孩子全都天賦異禀。
」

　　剛才提問的人笑了，「那孫半瞎你還說司馬家的每一個人都是天才，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

　　孫半瞎僅剩的那隻眼睛裡，閃過一抹寒光：

　　「因為，司馬家那些不是天才的孩子，根本就沒辦法活着長大！
」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神色也都紛紛變得肅穆凝重。

　　孫半瞎身上的寒意越來越盛：

　　「司馬家出生的所有孩子，在十歲之後，都會被關在一起，進行為期三年的訓練。
」

　　「三年之後，隻有一成的人能活下來。
」

　　「這些活下來的人，又經過幾年的訓練，然後再篩選，依舊隻有不到一成的人能活下來。
」

　　「如此循環往複，能堅持到二十歲，才能被正式賜予名字，得到司馬這個姓氏。
」

　　蕭戰此時開口問道：

　　「你對司馬家的事情如此了解，難道你就是司馬家的人？
」

　　「這些事情，都是你親身經曆過的？
」

　　孫半瞎看了眼蕭戰，忽然笑了：

　　「當然不是，這些都是我師父在世的時候，和我閑聊提起的。
」

　　「事實上，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這個司馬家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被人杜撰出來的。
」

　　「切！
！
！
」在場的人發出一陣噓聲。

　　顯然，他們剛被司馬家的事情震驚，現在聽到孫半瞎這樣說，頓時就明白過來，這根本就是孫半瞎在胡說八道。

　　孫半瞎一拍驚堂木，打了個哈欠道：

　　「行了，都散了吧，今天就說這麼多，我得喝酒去了。
」

　　人群頓時罵罵咧咧地起身，紛紛走出了說書館。

　　蕭戰卻站在門口沒有離去。

　　孫半瞎看了眼蕭戰，不耐煩地擺擺手：

　　「你怎麼還不走？
」

　　「你要聽司馬家的事情，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對得起你打賞那一千枚真元石。
」

　　蕭戰點點頭：

　　「不如我請你去當歌樓喝酒？
我聽說，白月城裡最好的酒就在那裡。
」

　　孫半瞎沉默了兩秒，點頭道：

　　「請我喝酒可以，當歌樓不去，那裡的酒算個屁的最好。
」

　　「我帶你去個地方，保管你喝過那裡的酒，就再也忘不掉那滋味。
」

　　說完，孫半瞎起身，背着雙手走到門口，也不鎖上說書館的大門，就這麼一搖一擺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蕭戰一邊走，一邊問道：

　　「老先生叫司馬什麼？
」

　　「司馬文……」孫半瞎下意識開口，說完才反應過來，滿臉不悅地看了眼蕭戰：

　　「你詐我！
」

　　蕭戰輕笑一聲：

　　「前輩這是承認了？
」

　　孫半瞎冷哼一聲：「司馬文這個名字，已經爛在了歲月裡！
我現在就叫孫半瞎。
」

　　蕭戰點頭，跟着孫半瞎繼續往前走去。

　　孫半瞎帶着蕭戰，穿過了好幾條街道，然後走進一條幽深的巷道，最後拐進了一個小院子。

　　院子不大，用青石壘起了兩米來高的院牆，院裡擺了幾張已經有了包漿的石桌，每一桌都有人在喝酒言談。

　　一名穿着布衣布鞋的婦人聽到腳步聲，連忙笑道：

　　「不好意思，沒位置了。
」

　　孫半瞎沒好氣道：

　　「我孫半瞎來喝酒，什麼時候有過座位？
」

　　婦人聽到孫半瞎的聲音，連忙笑着擡頭。

　　蕭戰這才看到，這婦人的半張臉都凹陷了下去，看起來有些吓人。

　　可她另外半張臉，卻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孫老哥，說笑了，快進屋。
」

　　說着，婦人看了眼蕭戰，回頭對着一間屋頂冒着騰騰熱汽的屋子喊道：

　　「當家的，孫老哥來了。
」

　　然後蕭戰就看到，一名身材魁梧，赤裸着上身的漢子從那屋子裡走了出來。

　　這漢子滿身疤痕，兩隻耳朵都沒了，可臉上依舊帶着憨厚柔和的笑容。

　　「孫老哥，快進屋，我還說今天出來的酒好，想着給你送兩壇過去呢。
」

　　孫半瞎直接走進了一間狹窄的屋子。

　　這屋子不大，可窗戶一關，透光不透聲，安靜得很。

　　孫半瞎在椅子上坐下。

　　蕭戰也坐了下來。

　　然後那魁梧漢子提着三個酒壇走了進來。

　　蒙在酒壇上的紅布一掀開，濃郁的酒香立刻就沖進了蕭戰的鼻腔。

　　蕭戰這種不嗜酒的人，嘴巴裡都開始分泌唾液。

　　實話實說，蕭戰還真沒見過這麼香的酒。

　　蕭戰直接倒出來一碗，端起來喝了一口。

　　酒香雖然濃郁，可一入口，卻異常清冽，入喉之後，又特别絲滑柔順，落在胃裡，又好似有岩漿翻湧，火辣辣的滾燙。

　　「好酒。
」

　　蕭戰忍不住感歎道：

　　「這酒，叫什麼名字？
」

　　魁梧漢子笑着道：

　　「自己釀的酒，沒什麼名字，小兄弟你覺得好喝就行。
」

　　蕭戰搖搖頭，「好酒沒有名字怎麼能行？
」

　　「好酒無名，就和人沒有名字一樣。
」

　　「沒有名字，誰又知道它存在過？
」

　　「沒人知道它存在過，釀出來又有什麼意義？
」

　　魁梧漢子眼裡閃過一抹錯愕，随即又憨厚一笑，「小兄弟說話高深，我們這種粗人聽不懂。
」

　　說着，魁梧漢子起身，對孫半瞎道：

　　「孫老哥你先喝着，管夠。
」

　　孫半瞎點點頭，直接從懷中取出蕭戰打賞的真元石兌換券，拍在桌子上，豪氣道：

　　「拿去，給你媳婦兒買點好看的衣裳，或者請兩個小工也行。
」

　　魁梧漢子看了眼兌換券的面額，連連搖頭道：

　　「孫老哥，這就見外了，你來我這裡喝酒，什麼時候收過您的真元石啊？
」

　　孫半瞎沒好氣道：

　　「之前沒給過，現在補上，不行嗎？
」

　　魁梧漢子笑着搖頭。

　　孫半瞎罵了一句，沒好氣道：

　　「你叫我一聲老哥，咱們就是兄弟，你媳婦兒，那不也是我的……弟妹嗎？
」

　　「你媳婦兒懷了身孕，正是需要大量購買藥材的時候。
」

　　魁梧漢子眼裡閃過一抹掙紮，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

　　「豬腦子！
」孫半瞎忽然一拍桌子，僅剩的那隻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你想讓你的孩子，出生之後像我們一樣嗎？
」

　　魁梧漢子也紅了眼睛。

　　蕭戰直接取出一張一萬面額的真元石放在桌子上。

　　孫半瞎默默伸手，拿回自己拍在桌子上的真元石兌換券，然後把蕭戰給的這張真元石兌換券拿起來，起身走到魁梧漢子面前，塞進了他懷中。

　　「嘿嘿，這可不是我給得了，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來。
」

　　魁梧漢子看到一萬真元石的面額，眼裡滿是錯愕，然後看向了蕭戰：

　　「公子，你這是……」

　　蕭戰搖搖頭，「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吧。
」

　　魁梧漢子重新坐了下來，打開酒壇給自己倒了一杯。

　　孫半瞎也坐了下來，緩緩開口道：

　　「公子姓蕭吧？
」

　　蕭戰眉頭一挑，「你怎麼知道？
」

　　孫半瞎「呵呵」一聲，手腕一翻，手心裡已經多了一枚令牌。

　　正是皓月山莊的莊主令牌。

　　蕭戰有些意外。

　　孫半瞎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身上把這令牌偷過去了。

　　孫半瞎把令牌還給蕭戰，然後指了指魁梧漢子，「他叫高梁，他媳婦兒叫米九兒。
」

　　蕭戰點點頭，「還真是适合釀酒的名字。
」

　　孫半瞎又對高粱道：

　　「這位叫蕭戰，皓月山莊新的莊主，今天來我的說書館，讓我講司馬家的事情。
」

　　提起司馬家，高粱眼裡頓時多了一抹警惕。

　　孫半瞎擺擺手：「人家都看出我們的身份了，要是針對我們，我們這會兒已經不喘氣了。
」

　　高粱長出了一口氣，看向蕭戰道：

　　「「蕭莊主，你想知道什麼？
」

　　蕭戰喝了口酒，「先說說你們的事情吧。
」

　　孫半瞎搖搖頭，「都是些痛苦的回憶，沒什麼好說的。
」

　　「無非就是三個因為天賦不過關，本該死掉的人，又僥幸逃了出來罷了。
」

　　蕭戰猜到了孫半瞎、高粱、米九兒三人的遭遇。

　　此時聽到孫半瞎承認，心裡還是難以平靜。

　　很難想象，司馬家，居然會對自己家族的人如此殘忍。

　　孫半瞎說過，司馬家的人，十歲開始，就要被關在一起訓練，其中大多數人，都會死在這個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