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走過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驚慌。

　　戚明璇看著他。

　　這一刻，她好像什麼都懂了。

　　為什麼那時候大哥總是勸她不要喜歡韓明宇？

　　韓明宇來到她面前，皺著眉開口：「戚明璇你聽我解釋，我……」

　　「我大哥找過你對嗎？」

　　韓明宇僵住。

　　「韓明宇，你回答我。」

　　男人垂眸，不敢看她的眼睛。

　　「因為我大哥不看好你，你覺得你的自尊和面子受到打擊，所以在後來我每一次找你，你都拒我於千裡之外，甚至，在我挺著肚子去立響找你求情的時候，你因為記恨，所以將我拒於門外，對嗎？」

　　韓明宇雙拳緊握，薄唇死死抿著。

　　他沉默給了戚明璇答案。

　　「原來是這樣……」戚明璇點頭，眼裡淚光閃動：「所以，你才會一直說我任性自私，原來是因為這樣，那我確實是挺任性挺自私的，明明我大哥已經跟我說過那麼多次，讓我不要喜歡你，不要喜歡你，可我就是聽不進去！我就任性啊，我就是跟他對著幹，原來他不是不讓我談戀愛，是早就看透你了，但我還是一意孤行，我真是該死啊……」

　　眼淚模糊了戚明璇的視線。

　　韓明宇的臉也在她視野裡變得面目全非。

　　原來，她從未真正看清過韓明宇。

　　原來，她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她愚蠢又任性的幻想！

　　十八年啊，她到底都愛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戚明璇擡手抹去臉上的淚水，「韓明宇，我要離婚，我一定要跟你離婚！」

　　韓明宇擡起頭。

　　女人看著他，眼神冷漠，夾雜著對他的厭惡。

　　「戚明璇，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我也很無辜嗎？你大哥私下找我讓我遠離你，我的感受他考慮過嗎？他甚至都沒有給我機會，直接就否認了我！」

　　「你既這樣覺得，那又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我……」

　　「不要再告訴我是因為戚樾！」戚明璇打斷他，死死地盯著他，「韓明宇，你如果還是一個男人，就別拿兒子當借口！」

　　韓明宇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

　　「我承認，戚樾確實隻是我跟你提結婚的一個借口，其實我……是我跟你結婚。」

　　「為什麼？」

　　韓明宇皺眉，張了張嘴，卻半天都回回答不出口。

　　戚明璇替他回答：「因為和我結婚，和我大哥對著幹，你心裡覺得痛快。因為把我變成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你就可以用丈夫的名義隨便怎麼對我，反正都是合法的，名正言順，對嗎？」

　　「不是，我沒有這樣想……」

　　「韓明宇，你放過我吧。」戚明璇聲音很輕，像瞬間洩了氣：「我大哥都成植物人了，你就是再記恨他，他也看不到了，你和我結婚，哪怕是把我折磨到死，我大哥都不會知道了，他是個植物人了，他什麼都不會知道了，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了！」

　　韓明宇上前握住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我承認我這些年確實一直記恨你大哥，但自從我知道戚樾的存在後，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的！戚明璇，你不能因為我年少輕狂一些行為就否定了我的一切，我會改變，我真的會改……」

　　「可是我不愛你了！」戚明璇擡手推開他，沖著他吼道：「韓明宇，你年少輕狂可以既往不咎，那我當初不也年少無知嗎？你能不能也看在我年少無知的份上，放了我，能嗎？」

　　「不能。」韓明宇搖頭，「你愛了我十八年，你不可能不愛我，你隻是在說氣話，你隻是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我都認，我認錯了，你別再鬧了好嗎？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沒有鬧！」戚明璇忍無可忍，聲嘶力竭地吼道：「韓明宇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你才罷休！」

　　韓明宇怔住。

　　片刻後，他上前一步，盯著戚明璇的眼睛，「你為了我生下戚樾，當初我沒有幫你，你都可以堅持愛了我八年，甚至，你看著我去追別人你依然還是愛著我，為什麼我們現在結婚了，你反倒要放棄我了？這不對，你隻是在賭氣，隻要我改了，你就會原諒我了。」

　　「你簡直有病！」戚明璇算是看明白了，在韓明宇眼裡，她戚明璇就是一個為了愛他可以愛到毫無底線毫無尊嚴的蠢貨！

　　所以他到現在還是覺得她提離婚隻是鬧脾氣！

　　戚明璇手指著門口，「你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韓明宇還想上前，戚明璇直接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他。

　　水杯砸在男人胸口，又落在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響。

　　戚明璇沖著他怒吼：「滾！你滾啊！」

　　韓明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戚明璇情緒徹底崩潰，「你不走是嗎？那我走！」

　　她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戚明璇！」

　　韓明宇急忙上前將她按住，「地上有碎玻璃，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戚明璇你沖他怒吼：「被你逼瘋的！」

　　韓明宇高大的身軀僵住。

　　「你到底走不走？」

　　這是第一次韓明宇從戚明璇眼中看到恨意。

　　哪怕她當初挺著孕肚在立響樓下苦等被他拒於門外，她也沒有對他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恨意。

　　而此刻，她看著他，眼中除了恨意，再無其他。

　　韓明宇一顆心像被人生生挖走一口血肉。

　　鮮血從那空掉的缺口快速流失。

　　他覺得渾身冰冷。

　　戚明璇恨他。

　　這件事於他而言，晴天霹靂。

　　他怔怔地看著戚明璇，緩緩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幾步。

　　「我不會走，我就在這裡守著你。」

　　季臨一直在門外沒有進來打擾他們。

　　但他覺得再這樣下去，戚明璇遲早要再被氣出毛病。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進來輕輕拍他的肩膀：「要不你先出去吧，她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你別再刺激她了。要是真的關心她，就先給她一點時間。」

　　韓明宇低下頭，轉身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病房。

　　戚明璇聲音無力，「季臨，幫我把門關上。」

　　季臨把百合花放在一旁桌上，轉身走過去將門帶上。

　　門外，韓明宇站在門外，看著緊閉的房門。

　　他雙手握得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戚明璇把他趕出來，卻讓季臨留下了。

　　現在，一個季臨都比他更受歡迎了是嗎？

　　韓明宇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