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2 有傷風化
程醫生見尹真兒傾身朝他伸出了手臂,立刻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她慢慢地慢慢地離他近了,纖細勻稱的手抽了一張紙巾,「你嘴上沾了醬汁。」
尹真兒認真地幫著程醫生擦乾淨,然後才坐回座位。
程醫生因為她親昵的舉止,溫柔地笑了笑,兩人正說說笑笑,有個服務員端了兩杯冰水過來,兩人都挺納悶的,他們沒點冰水啊。
服務員放下冰水後,解釋:「有顧客投訴你們,請你們喝冰水,說是……冷靜一下。」
尹真兒和程醫生都是一臉懵,冷靜什麼啊?
「投訴我們什麼?」程醫生滿臉疑惑。
服務員一本正經的答:「說你們……有傷風化,行為舉止需要指摘。」
他麼的……這誰啊?
尹真兒一聽,頓時覺得火大,她隻不過幫程醫生擦了一下嘴而已,連皮膚接觸都沒有,哪個老古闆居然投訴她這個?
「這位顧客是不是已經老得牙都快掉光了?他還活在封建朝代嗎?」她忍不住怒懟。
服務員一陣尷尬。
這時候,尹真兒還沒注意到她身後這一桌,桌上坐著謝東和謝婉,還有戰宇!
而投訴的人就是戰宇。
對於尹真兒的反應和話,三人都看得分明聽得清楚,謝婉給謝東遞了個眼神,謝東看了看沉著臉的戰宇,「老大,尹小姐隻是幫人家擦一下嘴而已,跟我們有關嗎?」
戰宇薄唇不著痕迹地微抿著,目光筆直地盯著尹真兒的後腦勺,她跟這個小白臉聊得可真是投入,這樣都沒察覺到他的存在。
「你認識他們嗎?」程醫生感受到隔壁桌強大的視線,奇怪地問尹真兒,在他的詢問下,尹真兒才後知後覺地朝後看過去,冷不丁對上戰宇的目光,心裡倏地一沉,心想怎麼到哪兒都能遇見他?
幸好他是和謝婉謝東在一起,也不知道謝婉有沒有讓他回心轉意?
感受到戰宇目光中的冷意,她縮了縮脖子,轉過臉假裝不認識地繼續跟程醫生吃吃喝喝,隻是身後的那道視線實在太過強烈,讓她有些食不下咽。
「真真,待會我送你回家?」程醫生吃的差不多時,優雅含笑地注視著尹真兒。
尹真兒笑著點點頭,「好啊。」
兩人吃好後,尹真兒率先站起來去搶著付賬,結果經過戰宇身邊時,猛然被絆了一下,身形不穩朝前摔去,結果……居然趴進了戰宇懷裡,她的額頭還撞到了他的下巴上,他明顯響起一道悶哼。
「真真……」走在她後面的程醫生驚呼,伸手就來拉她,尹真兒手忙腳亂地想要站起來,誰知越慌越出錯,一隻手居然摁在了不該碰的地方,她臉上火燒一般燙了起來,連忙在程醫生的幫助下站好。
她目光閃躲著,幾乎不敢去看戰宇的臉色。
剛要走,卻聽他冷冷開口:「撞了人,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
她腳步一頓,如果撞到個陌生人說句對不起是理所當然的,可剛剛明明是他故意伸出腿絆她的,她心裡氣的很,哪裡還想反過來跟他說對不起?
但是當著程醫生的面兒,她隻想裝作不認識此人,「對不起。」
她認認真真盯著戰宇的眼睛,輕聲開口,語氣也很是誠懇,彷彿真是她的錯。
收到歉意,戰宇的臉色反而越發冷酷了,讓周圍的溫度硬生生驟降了許多,感覺冷颼颼的。
「程醫生,我們走。」她回頭一拉程維,就跟兔子逃跑似的走向了收銀台,搶著結賬後,兩人很快出了飯店。
「呼——」直到遠離了戰宇的視線,她才覺得呼吸順暢。
坐進程維車裡時,心情也慢慢平復下來。
飯店裡,謝東和謝婉相互交換個眼神,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了一絲難以置信,平時不苟言笑的男人剛剛居然做那麼幼稚的事情?
伸出腳絆人?
謝東醞釀了一下,問:「老大,尹真兒沒得罪你吧?」
戰宇臉色冷冷的,深眸波光暗湧,讓人窺不清他的絲毫想法,他拒絕回答謝東的問題,目光垂下,盯著面前的一桌菜。
謝東在心裡嘆了口氣,又問:「那你收回結婚申請書了嗎?」
提到這個問題,謝婉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擱在桌面下的一隻出了滿手心的汗,目光炯炯地緊盯著戰宇,彷彿這樣,戰宇就會說出她想聽到的答案。
可惜,戰宇仍然沒有回答,他忽地抓起車鑰匙起身往外走,「你們吃吧,我有點事先走。」
他動作極快,謝東謝婉反應過來時,隻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經風一般掠了過去。
謝婉的俏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哥,你說他是不是去追尹真兒了?」
謝東搖頭,「這不一定,他心裡清楚我們的職業屬性,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謝婉垂了垂眼睫,「我愛了這麼多年,早就做好跟他同生共死的打算,可現在突然多出個尹真兒,偏偏還跟個仙女似的……」
謝東扶額,「這也是沒辦法預料的事,誰叫老大中了那種毒。」
謝婉垂下目光,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跟程維告別後,尹真兒往單元樓走,想到沒讓蘭傑博士看到爸爸的病歷,心裡一下失落起來,回家的步伐都變得沉重了些,轉念又想到戰宇,如果不是他阻止……
正心思不屬時,視線裡出現了一雙大長腿,黑色的長褲,巨大的白色闆鞋,看起來怎麼那麼熟悉?
她帶著狐疑擡頭,看清擁有大長腿的人臉,琉璃眼微微撐大,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並四下看了看,想也沒想就轉身朝相反方向走,「別聲東擊西了,我知道你們住哪。」
尹真兒背影一僵,緩緩地,緩緩地轉過身看著戰宇,滿眼警惕地盯著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戰宇超前一步,目光深沉地注視著眼前青春洋溢的女孩兒,「我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尹真兒一愣,「什麼問題?」
戰宇微微眯眼,緊緊地盯著她,「你怕守寡嗎?」
什麼?這是什麼問題?
好好的,誰想守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