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音響了很久，沒人接聽。

　　 傅成焰蹙眉挂了手機，打開家裡的實時監控攝像頭APP。鏡頭裡安靜如雞，沒有那個小女人的身影，也沒有任何聲音。

　　 小東西！不在雲煙閣？

　　 傅成焰調出和蘇晴的微信聊天界面，正要發消息，前面走廊傳來一陣疾步。

　　 緊接着，熟悉的聲音傳來：“焰哥！”

　　 傅成焰擡眸，便瞧見穿着白大概的馮子軒急匆匆過來。

　　 他手裡拿着一沓資料，平常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臉上此刻一片凝重。

　　 傅成焰深眸微微一凜，收了手機。

　　 馮子軒走到他跟前，四下看了下，确定沒人才低聲道：“胡蘇語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不太樂觀……”

　　 傅成焰捏着手機的大手微微用力，俊臉上一片冷沉：“說。”

　　 馮子軒把手裡的報告遞過去，擰着眉道：“抑郁症對她來說已經不是最緻命的，她體内毒素不僅種類複雜還濃度都不低，換肝髒是必須的，但即便換了可能也維持不了幾年的生命……”

　　 傅成焰倏地看向他手裡的資料，沒接，深邃的眼底卻炫起兩股冰冷赤紅的龍卷風！

　　 馮子軒被吓得嘴角顫了顫，低聲道：“我是确定之後才來告訴你的……我已經聯系了最權威的肝髒專家，焰哥，先想辦法給她換肝吧？”

　　 傅成焰閉了閉眼，低聲開口：“怎麼會這麼嚴重？”

　　 那暗啞的聲音裡，透着濃重的詫異。

　　 馮子軒無奈地歎口氣：“從我們了解的情況看，主要是因為她這些年胡亂吃藥導緻的……這個胡小姐，幾乎是把藥當成了飯吃，能不出問題才怪！”

　　 “我約了史密斯教授。”傅成焰沉聲道。

　　 “史密斯教授如果能來參與胡小姐的治療方案那是最好的！焰哥，如果你想胡小姐多活幾天，多陪陪吧。昨晚要不是知道你來了，她連洗胃都是拒絕的……”

　　 “恩，知道了，你去忙吧。”

　　 “焰哥……”

　　 馮子軒還想說什麼，最終欲言又止。

　　 這麼多年，他見過職場裡挫敗時的傅成焰，也見過成功後表面平淡背地裡紅了眼睛的傅成焰……可他從未見過眼前如此頹廢如此無措的傅成焰。

　　 這無措裡，又有明顯的無可奈何。

　　 馮子軒歎口氣，擡手輕輕拍了下傅成焰的肩膀，輕步離開。

　　 傅成焰緩緩轉過身來。

　　 窗外火一樣的夕陽映在他英挺的俊臉上，卻讓他整個人身上的氣場愈發清寒。

　　 良久，他深眸直直地盯向太陽絲毫不眨，薄唇勾了一抹蒼涼的弧度。

　　 “媽，對不起，答應您的事，我隻能盡力……”

　　 男人的低沉暗啞的聲音在無人的走廊裡低低回蕩，染着濃重抱歉。

　　 ……

　　 蘇晴輸完營養液，被告知可以出院。

　　 姜慈去給她辦理手續時，她去見了主治醫生，問如果想要打胎應該注意什麼。

　　 “你不想要這個孩子？”醫生顯然對這樣的問題早就見怪不怪，聽了之後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是公式化地詢問。

　　 蘇晴垂眸絞着十指，猶豫了。

　　 她沒有什麼信仰，并不覺得打胎會觸犯什麼，但對肚子裡這個即将成為一條生命的種子，她多少有點期待的。

　　 如果能生下來，她是像傅一二那樣是個古靈精怪的小蘿莉，還是會像傅成焰那樣是個高冷帥氣的小王子？

　　 哪一個，她都不舍得啊！

　　 三十來歲的女醫生蹙眉看了一眼她：“既然沒做好決定，就想好了再說。不過你的情況，我有必要告訴你。”

　　 蘇晴緩緩擡眸：“您說。”

　　 “你有點宮寒，如果想要打胎，前三個月最好，風險小傷害小。三個月後，不僅傷害大，還随時有大出血的可能，你的血型實在太特殊，别說我們醫院了，全國都沒備用血。”

　　 醫生說這番話時聲音明顯壓低了下來，溫柔得像個長輩。

　　 蘇晴聽出了那言外之意。

　　 她起身，深深鞠躬：“謝謝您，我會好好考慮的。”

　　 晚上，回到公寓躺在床上後，蘇晴才看到手機裡有個傅成焰一個多小時之前的未接來電。

　　 她盯着那串号碼良久，始終沒有撥過去。

　　 顧聽蘭煮了面端進來：“晴晴，你回來臉色就不好，是不是從監獄出來還沒吃飯？阿姨今天休息，我煮了點陽春面，你吃點。”

　　 蘇晴趕緊坐起，伸手接過面碗：“姑姑，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