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夢境
病床上的美人容色蒼白,更添弱柳扶風的病態之美。
看到容羨寧走進來,她動了動乾澀的嘴唇:「謝謝你送我去急診,又給你添麻煩了。」
容羨寧神色淡漠,看了眼輸液瓶:「檢查結果出來了,沒什麼大礙,但謹慎起見,你還是多住幾天觀察一下。」
林舒秀眉輕蹙:「我住院你幫我代繳了多少錢,我現在就還給你。」
容羨寧將賬單放在床頭櫃上,拿出筆在其中一張上寫了他的電話號碼。
「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頓了頓,容羨寧問道:「需要我幫你聯繫家屬嗎?」
林舒搖頭,整個人顯得非常脆弱:「我媽媽身體不好,不能讓她知道。」
容羨寧點點頭,表示瞭然。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你……好好養病。」
林舒趕忙叫住他:「容羨寧……。」
容羨寧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
女孩雙眼亮如寶石,閃爍著真誠的光芒,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心中一動,不忍拒絕。
「我很喜歡你的新歌,加油。」
容羨寧笑了笑,轉身離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間內徹底空寂下來。
林舒望著門口方向,怔怔出神。
阿莫斯剛剛就在門口,可是他卻沒有進來。
她也沒有借口主動提及,否則目的性就太明顯了,會招緻阿莫斯的反感。
這個人太難接近了。
林舒擰著眉陷入沉思。
她想到阿莫斯說的那句話,救她隻是順帶。
那麼他原本是想要救誰呢。
容羨寧那張臉浮現在腦海中。
雖然不想承認,但直覺告訴她,阿莫斯真正想救的人,是容羨寧。
林舒拿起床頭櫃上的賬單,上邊寫了一個電話號碼。
手指捏緊賬單,女孩一雙清澈的眼睛逐漸被陰霾籠罩。
李婉晴惡毒的嘴臉、那些落在身上的疼痛與羞辱一同撕扯著她的神經,再次將她拖入深淵之中。
可在面對阿莫斯的時候,驕傲如李婉晴也囂張不起來了,隻能夾起尾巴做人。
這讓她感覺到一種報復的爽感。
也讓她初初品嘗到權力與金錢的美好。
這種滋味就像無意間打開的潘多拉魔盒,令她著迷上癮,雖不知未來會發生什麼,但此時此刻,她無比確定,她想要什麼。
捏緊賬單,林舒垂下眼簾,靜靜的凝視著那串數字。
機會送到手中了,她一定要把握住。
——
容羨寧走出病房,阿莫斯已經離開了。
肖琥摸了摸鼻子:「阿莫斯讓我轉告你,他有事先走了,但有留下車送你回酒店。」
容羨寧心底有幾分說不清的失落,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沒了,他挺忙的,接了個電話就匆匆走了,話說他跟沈同學長的也太像了,不是雙胞胎說不過去。」
容羨寧和阿莫斯說話的時候他就在不遠處,習武之人耳目天生靈敏,他不想聽也被迫聽了個大概。
沈又安和阿莫斯有血緣關係這件事,他和容羨寧一樣震驚。
天南海北不同國度不同膚色不同階層的兩個人,竟然有血緣關係。
肖琥撓破了腦袋都想不出頭緒,容羨寧倒表現的很是淡定,似乎並不想過分探究。
「小容,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好奇?」
容羨寧當然好奇,但別人的秘密他沒資格去探聽。
「時間會給我們答案。」
容羨寧最後拋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答案。
回到酒店,容羨寧第一時間接到了丁夢的電話。
「怎麼樣?有沒有見到阿莫斯?」
「見到了。」
丁夢的聲音是顯而易見的開心:「你們相處的怎麼樣?他有沒有對你感興趣?你加他聯繫方式了嗎?能不能處成朋友?」
丁夢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
「他是安安的親戚。」
丁夢驚嘆道:「果然如此,這個沈又安到底什麼來頭,和阿莫斯都能攀上親戚!以後娛樂圈她還不橫著走。」
娛樂產業阿莫斯也有投資,具體哪些公司不清楚,但一定有,佔比還不低,等年底各大公司出財報的時候她得找人好好扒一扒。
「我準備明天回去了。」
「行,我讓助理給你們買票。」
不用問,容玉和這個老不死的是鐵定要帶著的。
國內輿論如今是倒向容羨寧的,到時候落地機場再炒作一番,把容玉和這老東西最後一點價值榨乾榨盡,才不辜負容羨寧和她這些天的辛苦奔波和擔驚受怕。
這幾天她也沒閑著,沖沖那裡沒希望後,她就重金聘請了新的公關宣傳團隊,隻為容羨寧一人服務。
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加之有阿莫斯這層關係在,丁夢對未來很有信心。
容羨寧做了一個夢,夢裡好像是未來已經功成名就的他,參加了一個時尚活動。
活動中大咖雲集,他依然壓軸出場。
有一個女人摔倒在紅毯上,劣質禮服破裂春色暴露,引起現場一片驚叫。
鄙夷嘲諷的目光如潮水般向女子湧去。
他站在黑暗的角落中,看向女子瘦削的背影,心中是說不出的難過。
回到後台,迎接女子的是兜頭而來的涼水,被淋成了落湯雞。
女子凍的瑟瑟發抖。
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女子回頭向他道謝。
那是一張和沈又安重合的臉,瘦削、蒼白、眼角眉梢有著歲月的痕迹,那雙漆黑的眼睛裡不再有光彩,寂滅麻木的如同世界末日般凄涼。
容羨寧忽然從夢中驚醒,黑暗中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從床上坐起身,月光如水灑落。
夢境光怪陸離,跳躍而沒有邏輯。
但夢中那和沈又安一模一樣的人,卻那麼真實。
以及面對她時憐惜而痛苦的心境無法欺騙。
他擡手落在心口的位置,心痛如此真實,以至於夢醒後依然難以擺脫。
安安永遠是驕傲而明媚的,她永遠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般落魄的境地。
夢隻能是夢。
容羨寧拍了拍腦袋,為自己做了一個糟糕的冒犯了安安的夢而氣惱。
待情緒平復下來之後,他一個人在黑暗中怔怔的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