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驍表面不動聲色,他沒吵醒南笙,小心翼翼的把手給抽了出來。
手機被調整成靜音。
而後宋驍才安靜走到了主卧室外,接起了趙睿的電話。
「是我。」趙睿緊張又著急的聲音傳來,「你怎麼樣?」
「我沒事。」宋驍淡淡應聲,聽起來和尋常沒太大區別。
趙睿安靜片刻:「在裡面沒人找你麻煩吧?你這一次是周家保釋你出來的?」
「沒有,警方的人對我挺客氣的。」宋驍不疾不徐的說著。
「是,周總讓賀特助過來把我保釋出來的。」宋驍淡淡開口,「大概是找了上面的人,所以就方便很多了。」
趙睿點點頭,而後就主動解釋起了自己這邊的情況。
「我找了海城第一大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在從中阻撓。」
「警局那邊也不是拒絕,卻一直在拖延時間,導緻律師根本沒辦法進去。」
「每一次的理由都很離譜,比如現在不方便領導在,或者就是過了時間,下一次再來,才折騰了這麼久。」
「江勤要進去見你,也是這樣被攔下來了。我尋思著律師都進不去了,江勤肯定更不行。畢竟這裡還是要律師周旋的。」
「我也找了我家這邊,但是很奇怪,都是一直口吻,現在不太方便,也不好透露什麼。」
「隻要這地方敏感,我們也不能硬來,怕影響到你,所以就隻能這麼不上不下地卡著了。」
趙睿說的著急,但是條理清晰,找不到任何破綻。
宋驍就隻是在聽著,沒說什麼。
趙睿也沒多想。
宋驍這人本來就很沉默,不善言辭。
何況宋驍還在裡面,對於外面的情況大抵就更不清楚了。
「你怎麼就引咎辭職了,這件事顯然就是有人在做局,你這樣做,不是讓人稱心如意了?」趙睿換了一個話題。
宋驍這才應聲:「這是最好平息所有事情的辦法,正好我忙了這麼多年,可以徹底的休息一下。」
說著,宋驍笑了笑:「就是最近要辛苦你了。」
「你說什麼呢,好兄弟,共患難,我們不都是這麼過來的。」趙睿擺擺手,好似沒放在心上。
宋驍很安靜的聽著,也沒接話。
趙睿在手機那頭和宋驍交換了一些信息。
宋驍挑著說。
對於自己的懷疑,周家的介入調查,宋驍都沒提及。
「你說,這件事到底是誰在幕後操控?」反倒是趙睿主動問著宋驍。
好似也很苦惱。
「你有想法嗎?我想不出來。是陸時宴嗎?但陸時宴應該不會這麼蠢,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現在做不出這樣的事情。」趙睿自己在復盤。
「不確定。」宋驍聽著,才淡淡開口。「但出問題是肯定的,靜觀其變吧,先把面前的爛攤子處理好。」
「好。」趙睿點頭。
兩人的交談和最初一樣,極有默契。
都不需要去揣測對方的想法,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知道。
忽然,趙睿提及了南笙:「南笙是不是到海城了?」
宋驍安靜了一下:「誰和你說的?」
南笙來海城是意外。
就連宋驍和賀沉都是到了公寓才知道。
甚至都沒對外公開過,為什麼趙睿就知道了?
這隻有一個可能,宋驍的邊上,趙睿也安排了人在看著。
甚至宋驍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第一時間告訴趙睿。
大抵也包括了在警局裡面的動態。
隻是賀沉帶著人來的時候,把江勤的行蹤給遮蓋掉了,不然趙睿也會知道。
而趙睿被宋驍這麼一問,也有些尷尬。
「我看見你被保釋出來,是周家那邊的動作,我就想,是不是南笙回來了。」趙睿找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
宋驍嗯了聲:「是,南笙回來了。正好現在也有時間陪著南笙,之前虧欠她太多了。」
「也是,你就好好陪著南笙。」趙睿點點頭。
兩人沒再多交談,很快,趙睿掛了電話。
宋驍看著掛斷的電話,風平浪靜。
而後宋驍給江勤的打了電話。
「宋總。」江勤的聲音第一時間傳來。
「你最近關注一下公司的動態。」宋驍淡淡開口,「所有。」
「我知道。有任何問題,我第一時間和您彙報。」江勤點頭。
這個所有,就代表人員流動,公司的變動,還有資金走向,以及現在項目的各種情況。
有時候你不經意的地方,抽絲剝繭就會找到很多細節。
很快,江勤的聲音繼續傳來。
「您之前讓我查的那些離職的設計師去了哪裡,我查下去,是去了不同的公司,但是都不出名。不過給的薪水很高。」
「但是我繼續順藤摸瓜就發現,這幾家公司上面都是共同的一家母公司,而這個母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趙慶國。」
江勤說的很嚴肅。
宋驍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趙慶國就是趙睿的父親。
宋驍和趙睿的關係這麼好,怎麼會不知道趙睿家的情況。
隻是趙家的公司太多了,很多時候會被人忽略。
就好比現在,若是不順藤摸瓜,根本找不到這些具體的信息。
宋驍沒說話。
江勤安靜了片刻,忽然問著:「所以,您在懷疑趙總,對不對?」
宋驍不否認,也不承認。
江勤跟著宋驍這麼多年,不至於猜不透宋驍現在的想法。
他還是覺得荒誕。
因為趙睿和宋驍的關係很好,感情更是很好,怎麼可能會走到如今這種地步。
大抵不僅僅是江勤,所有人都不會想到。
包括宋驍自己都不願意相信。
「我覺得這件事,太荒唐了,如果真的是趙總的話。」江勤沒忍住,主動開口說著。
宋驍低斂下眉眼,單手抄袋站著。
許久他才淡淡開口:「人心會變,有時候慾望就好像一道溝渠,怎麼都填不滿。」
「慾望膨脹的時候,就會讓人覺得不可理喻。他本身也是建築設計師,隻要是建築設計師,都想有自己代表性的作品。」
「他本身其實很出色,隻是鋒芒被蓋掉了,久了,就有些不能接受了。」
「加上這麼多年,他一直被我壓著,爆發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宋驍淡淡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