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蒙面畫師（2）

　　「小姑娘，他真不看紙上，就能寫字畫畫？」一個中年男人，摸著下巴好奇說道。

　　他看一眼廬陵王，又看向紙上。

　　李玉竹點頭，「是呢，手心大的字，一文錢一個，一張掛中堂的畫，三十文一幅。您要不要寫副字回去？還是來幅畫？」

　　中年男人穿得十分的考究，頭戴青紗帽，長相白白凈凈的，像個讀書人。

　　「好，你給我寫幾個字。」中年男人隨口念了四個字，「勤能補拙，就這四個字，你給我寫好。」

　　廬陵王提筆蘸了點墨，揮毫就寫。

　　四個手心大的字，一氣呵成。

　　字跡蒼勁有力。

　　特別是豎，像一把劍一樣懸下來。

　　而那撇，又像將軍腰間的掛刀。

　　雖是字，但看著卻像畫。

　　連幾個不認得字的老農，也拍手叫好。

　　中年男人連連點頭，「好字。」

　　李玉竹接過字，將墨水吹了吹，遞給那中年男人，「大叔，四文字。」

　　中年男人高興地付了四文錢，將字畫收走了。

　　「也給我寫幾個字。」又有一個男子大聲說道，「就寫……天天發財。」

　　幾個人哄堂大笑。

　　李玉竹笑著道，「好嘞，天天發財。」

　　有人笑著道，「秦老三，掛了這字，你就會天天發財的吧？」

　　「那不能，但能提醒我天天去發財。」漢子擡著下巴。

　　這個漢子打扮得流裡流氣的，一看便是村裡的混子賭棍，難怪大家笑他在做發財夢。

　　廬陵王很快就寫了四個字，「天天發財」。

　　這回的字，寫得更是氣勢磅礴。

　　漢子不認得字，問著大家，「這是天天發財嗎？」

　　有人起鬨，「這是天天發大財。」

　　「天天發大……，咦，少一個字，這是四個字，你們說了五個。」漢子搖頭，「不對不對。」

　　李玉竹說道，「大叔，確實是天天發財，沒大字。」

　　漢子給了四文錢，收了字，朝圍觀的人冷哼一聲，「哼，欺負我是不是？等我發了財，有你們好看！」

　　「哈哈哈，那就等你發財。」大家又一起鬨笑。

　　有挑籮筐的年輕人走來，要一副壽翁吃桃圖。

　　這定是送給家裡老人的。

　　李玉竹笑道，「一尺半寬兩尺半長的紙，三十文錢。」

　　畫畫的紙，要大一些，而且作畫費時費力，錢得多要。

　　不過，這對於從小就畫畫寫字的廬陵王來說，畫畫並不是難事。

　　「好說，你得畫好才是。」年輕人說道。

　　李玉竹鋪了紙，說道，「爹，現在要畫一副壽翁吃桃圖。」

　　廬陵王捏著筆想了想，就開始畫起來。

　　也就半碗茶水的時間，一副寬額長須大肚子的壽翁吃桃圖，便一氣呵成了。

　　雖然是寫意水墨畫，卻畫出了老壽翁吃桃的幸福感。

　　額上的褶子和眉眼裡，全是幸福的微笑。

　　年輕人很高興，「不錯不錯，太厲害了。」

　　他付了三十文錢，將畫收走了。

　　見識過畫的畫和寫的字，圍觀的人們不時地喊著要寫幾個字的，有要求畫中堂福祿壽三星的。

　　李玉竹笑著道，「都有都有，大家排隊啊，一個個來。」

　　廬陵王看著女兒越來越鼓起的荷包，心裡很高興，這才沒一會兒呢，就賺了好幾十文了。

　　不錯不錯，明天還來。

　　一連寫了五幅字，畫了兩幅畫，圍觀人也少了一些，廬陵王才有空歇下來。

　　他高興地說道，「女兒啊，今天收穫不少呢。」

　　李玉竹很得意，「爹，擺攤畫畫沒那麼難吧？」

　　「不難不難。」廬陵王哈哈笑道。

　　李玉竹這時想小解，她看看左右，捂著肚子小聲道，「爹，我一早喝水喝多了，想小溺，你一個人在這兒坐會兒，我去去就來。」

　　這會兒也沒人前來要求作畫寫字，廬陵王點頭，「嗯，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李玉竹便跑走找茅廁去了。

　　廬陵王一個人坐著甚是無聊，伸著懶腰打著哈欠揉起眼睛來。

　　一揉，將蒙眼的布揉掉了。

　　他忘記自己在扮蒙面畫師，隨手將布扔到桌上去了。

　　剛才那個要求寫「天天發財」的賭徒，這時又回來了，他抖著紙說道，「這字怎麼糊成一團了？不行，你得重新寫一幅。」

　　廬陵王往紙上看去，「你怎麼將紙揉成一團了？字還沒有全乾，這樣揉紙，墨水當然會糊了。紙是不能揉成團的，得鋪平卷著拿，像這樣。」

　　他拿了張白紙，將紙卷了卷，做著樣子給混混賭徒看。

　　那人一怔，伸手來抓廬陵王的衣領，「好傢夥，你不是瞎子啊？你裝啥瞎子呢？」

　　廬陵王傻眼，壞了，蒙眼的布掉了。

　　他直著眼睛，裝睜眼瞎，「我我我……我的眼睛是瞎的，我看不見。」

　　混子眯著眼，放開他，就去搶桌上的筆墨硯台。

　　這些東西加起來，價值百多文了。

　　廬陵王心疼東西，就跟他搶。

　　混子叫嚷道，「啊，真不是瞎呢！居然看得到我拿東西？大家快來啊，這兒有個裝瞎騙錢的！」

　　他一嚷，街市上好奇的人都走了過來。

　　廬陵王擔心人們打他，也不要東西了，拿袖子遮著頭，拔腿就跑。

　　「好傢夥，這是詭計被拆穿就開溜麼？你給我站住！」混子將桌上的硯台筆墨卷了卷，朝廬陵王大步追去。

　　有人順手拿走了掛在牆上的畫。

　　廬陵王體胖，哪裡跑得過追他的農家漢子們？

　　眼看就要追上了，廬陵王心中慘叫一聲完了，真是虎落平川被狗欺啊！

　　這時，有人扶著他，「先生，請這邊來。」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他就被人拉進了小巷，再一晃神，就被拉進了一間小宅裡。

　　「好了，沒人追你了。」救他的少年，扶著門框喘著氣。

　　個子挺瘦的，也沒跑幾步，怎麼還喘得比他厲害？廬陵王打量著救他的少年。

　　這少年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這是大病之人！

　　「哎呀，多謝小恩人相救，你可是身子不適？要不要緊啊，我女兒是個大夫，我把她找來救你。」廬陵王上前扶著少年。

　　少年深吸兩口氣，擺擺手，苦笑道，「我這是天生的病，沒大夫救得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