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實是他什麼都不能做。

　　「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畢竟你我是夫妻，現在你沉睡不能動，作為你的妻子，我近身照顧你，這是一個妻子該做的事，你要是能聽到的話，可別多想，更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宋嵐說著，起身在盆中打濕毛巾，又隨手搓了搓，而後用力擰了下，回到秦焱錚床邊。

　　她動作輕柔，仔仔細細給秦焱錚擦拭。

　　「躺著不能動很不舒服，對不對？」

　　宋嵐邊擦拭邊說：「知道不舒服，以後可得保護好自己，否則，再像現在這樣，受罪得隻能是你自個。」

　　時間點滴流失，約莫過去二三十分鐘，中間宋嵐還換過一盆水，終於把秦焱錚整個人擦拭了一遍，同時幫秦焱錚換了身衣服。

　　「我去做午飯，你好好休息吧。」

　　不管秦焱錚能不能聽見，宋嵐離開房間時，淺聲留下一句。

　　……

　　午飯吃的是打滷麵，是宋嵐和秦博延、秦雅欣一起做的。

　　好吧，秦雅欣隻是摘菜、洗菜。

　　秦博延負責切菜。

　　宋嵐掌勺，連帶著擀麵條。

　　至於食材的來路，部分是宋嵐從黑市買的，再就是她從「神醫谷」這個空間悄然取出的。

　　與在黑市上買的混在一起，家裡其他人全然不知。

　　下午兩點鐘左右，宋嵐喊秦博延幾個出發。

　　「我說了我不去。」

　　乘坐公交到商場附近的站點下車，秦博延嘴裡嘀咕了句。

　　「說好一切聽我的。」

　　宋嵐一句話，立馬讓秦博延禁聲。

　　「二哥，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秦雅欣走在秦博延身側，她猛不丁丟出一句。

　　「把嘴閉上，我不想聽你說好。」

　　秦博延睨眼秦雅欣，單手插褲兜，做出一副不搭理秦雅欣的樣兒。

　　「你以為我稀罕聽你說話？哼！」

　　秦雅欣朝秦博延翻了個白眼兒。

　　「大嫂，二哥二姐又在吵嘴呢！」

　　這是萌娃秦小五的聲音，他和妹妹小六被宋嵐一左一右牽著手手前行，聽到他說的，宋嵐回應：「你二哥二姐在鬧著玩兒，咱們不用管他們。」

　　物資匱乏，即便秦家以前條件好，但一年能買一兩件，或者做一兩件新衣服，大家依然高興得很；如今，家裡的日子明顯不比往日，陡然間宋嵐提出逛商場，給家裡人添件新衣服，說實話，別看秦博延嘴上不要，心裡的想法其實恰恰相反。

　　所以，在用過午飯後，他最終還是被宋嵐三兩句話說動，跟著一起出門來逛商場。

　　當然，少不了要做免費勞動力。

　　譬如拎購物袋。

　　商場很大，共有四層，每層不時響起鐵夾子「刷刷」飛馳的聲音。

　　這是售貨員開票，顧客付款，然後由售票員把錢票夾在櫃檯上方夾子上，隨手一撥，「刷」一聲，夾子通過鋼絲飛向收銀台，等收銀台那邊進行核對找零後，又把夾子反方向一撥，最終夾子帶著收銀台那邊的蓋章憑證和找零，「刷」一聲飛回售貨員頭頂。

　　因此，商場裡面穿梭飛馳的夾子發出的「刷刷」聲幾乎不絕於耳。

　　給秦雅欣買到心儀的外套，宋嵐又給秦博延和秦焱錚一人買件白襯衫，接著給秦父挑了件灰色中山裝外套，給兩個小的一人買了套喜歡的衣服，唯獨沒給她自個買。

　　要說的是，為感謝吳棟照顧秦焱錚，宋嵐有多買一件白襯衫。

　　「大嫂，你沒給自個買呢！」

　　見宋嵐給全家人都買了新衣服，其中還給照顧自家大哥的看護也買了件，獨獨沒給自個買，秦博延禁不住出聲提醒。

　　「我的衣服夠穿。」

　　宋嵐微笑回應。

　　「你不給自個買，那我把我這件拿去退了！」說著，秦博延作勢要回到給他買襯衫的那個櫃檯，聞言，宋嵐忙把人喊住：「回來！」

　　秦博延頓住腳，他嘴巴緊抿，定定地看著宋嵐。

　　「和你大哥結婚那會，媽給我買了好幾件新衣服，其中有兩件我至今沒上身，真用不著在今個湊熱鬧。」

　　這是實話，她在打包要帶走的衣物時，櫃子裡有一條布拉吉和一件二八月穿的外套，上面的標牌到現在都沒剪掉，可見衣服尚未上過身。

　　既然不缺衣服，自然用不著浪費錢。

　　「大嫂確定不是在騙我？」

　　秦博延問。

　　「不信你回家自個看。」

　　宋嵐一臉無奈。

　　秦博延沒再說什麼。

　　乘坐公交，一行人原路返回家。

　　「宋同志，這我不能要！」

　　吳棟拒絕接受宋嵐的謝禮，他說：「照顧秦同志是我的職責，而且單位每個月會給我發工資，你真沒必要買東西謝我！」

　　「這次你就收下，我保證下不為例，再說，我是按照你穿的號給買的，你不要，難道要我丟掉不成？」

　　宋嵐說著，把手中的牛皮紙袋朝吳棟手中一塞，沒二話，轉身便走出秦焱錚的房間。

　　吳棟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終還是覺得不能要宋嵐送的這件襯衫，但還回去顯然行不通，他就想著回頭過個水晾乾，給秦焱錚做換洗衣物。

　　從身高和體格來說，吳棟和秦焱錚差不多高，體格方面，前者稍微壯實些。

　　也就是說，宋嵐給吳棟買的號比秦焱錚的大，不過給秦焱錚穿倒也能上身——無外乎寬鬆點。

　　……

　　翌日臨近傍晚，一輛救護車和一輛帶棚大貨卡、開進距離京城兩百多公裡外的紅星機械廠家屬區，等兩輛車子緩緩停穩，不待宋嵐下車和分廠這邊的負責人去交涉，就看到吳棟從車上下來，直接與一位約莫五十來歲，兩鬢斑白，身闆筆挺的中年男同志在握手。

　　「秦焱錚同志在車上？」

　　「嗯。」

　　「走，我先帶你們去安置，明一早再辦其他手續。」

　　「好。」

　　吳棟點頭，在宋嵐走過來的時候，出言介紹：「張廠長，這位就是秦同志的愛人宋嵐同志。」說著，他又給宋嵐介紹：「宋同志，這位是機械廠的張建邦廠長，現在張廠長帶我們去廠裡給您和秦同志分的住房，咱們這就走吧。」

　　「好。」

　　宋嵐應聲，心裡卻在想吳棟剛說的話。

　　機械廠這邊給她和秦焱錚分的住房？

　　這是何意？

　　難道……難道秦焱錚在機械廠這邊也有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