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是袁住在這個大院你袁爺爺的孫女，打小沒少被她爺爺帶到咱們家玩兒。」

　　陳老太太的語氣透著些許唏噓：「以前我隻是覺得她性子被養的嬌了些，

　　可自打在村裡聽說關於她的一些事，發現她和小姝一樣，被家裡人慣得很不像話！」

　　說到這，陳老太太想到從宋三河口中聽來的那點事，即宋嵐和陳東澤，及袁小雅之間的糾葛，

　　一時間她心疼起宋嵐，說：「小雅曾花錢僱人散布謠言詆毀你，這事我聽你爸提過一嘴，

　　如果你袁爺爺眼下還住在大院，我肯定要去他門上好好說道說道，讓他多花點心思管教小雅那孩子，

　　免得她越長越歪，日後栽大跟頭！」

　　話說到這，陳老太太驀地想到什麼，隻聽她又說：「要說栽大跟頭，小雅現在不正遇上了，不然，她怎麼就落到拐子手中？

　　我琢磨著她八成是得罪了哪個，以至於對方暗中算計，著了人家的道兒。」

　　青瀾聞言，差點為陳老太太點贊。

　　隻因村裡知青院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是真得層出不窮，其中袁小雅和宋嬌嬌基本上算是焦點。

　　再就是那位楊知青和何知青，在整個石宋村，怕是沒哪個不知她們的名姓。

　　一天天不好好上工，猛不丁就鬧上一出，連帶著知青院都成了村裡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們村那些知青確實是事有點多。」

　　宋嵐淺聲說：「其實我挺想不通，他們既然是響應國家號召，到農村的廣闊天地發光發熱，為國家建設做貢獻，為什麼就不能把心思用在勞動上?

　　非得相互間算計，隔三差五整點事出來，讓村裡人看熱鬧，把他們掛在嘴邊談論。」

　　「那都是閑出來的毛病！」

　　陳老爺子說：「幾天吃不上飯，再看看他們誰還有精力亂整？！」

　　聞言，陳老太太點頭：「是這樣沒錯。」

　　很顯然，他對陳老爺子的說辭極為贊同。

　　宋嵐輕「嗯」了聲，亦認同陳老爺子所言。

　　「梅子。」

　　陳老太太喚了李菊梅一聲，見李菊梅看過了，她問：「自打我和你爸從村裡離開至今，你蕭叔一家的情況可還好？」

　　「好著呢！」

　　李菊梅回應，繼而說：「有媽你和我爸拜託大隊長，不單單蕭叔一家都好好的，就是嵐嵐那幾個老師也沒出啥子事。」

　　「這就好！」

　　鄉下生活艱苦，陳老太太是真不放心蕭老爺子老兩口，及沈老幾個沒少為國家做貢獻的老同志。

　　她相信遲早有一天當前的局勢會發生改變。

　　隻願蕭老爺子等老同志能堅持下去，堅持到離開石宋村，重回原工作崗位上。

　　「奶奶，我來抱抱我小外甥。」

　　陳東旭這時來到陳老太太身邊坐下，他伸出手，不等陳老太太做回應，就將正正睜著黑溜溜大眼睛看向他的糯米糰子抱到懷中。

　　「咿呀……咿呀呀……」

　　「小不點，你是在和舅舅說話嗎？」

　　「咿呀~」

　　「果真是在和舅舅說話呀？！」

　　「咿呀咿~」

　　……

　　舅甥倆如同雞対鵝講，明明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卻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熱乎，逗得客廳裡其他人無不發笑。

　　「媽，今個除夕，家裡的食材準備好沒有？」

　　李菊梅覺得就這麼一直坐在客廳不是個事，不由隨口問陳老太太。

　　「食材準備充足，全在廚房放著。」

　　伴隨陳老太太音落，陳東旭說：「二伯母，我拎回家的全是好東西，今晚的除夕飯咱們好好整一桌！」

　　「成！」

　　李菊梅痛快應聲。

　　「我估摸著再有一個來小時，大伯和大伯母就會回來，還有我爸和我大哥，他們應該能比大伯他們進門早一點點。」

　　這話是陳東旭對陳老爺子和宋三河說的，聞言，陳老爺子開口：「他們哪年回來不是那個點？」

　　哼了聲，他續說：「今年有你二伯一家陪我和你奶奶過除夕，你大伯和你爸他們回不回來我老頭子不稀罕！」

　　陳東旭笑出聲，其他人亦是。

　　「可是我二伯家的成員並沒有來齊全，這能算得上是我二伯一家今晚陪您和我奶奶吃團圓飯？」

　　陳東旭故意打擊陳老爺子。

　　「爸，我正要和你還有媽說，我家老大媳婦懷了身子，由於孕期隻有兩個月，而且反應很大，

　　我和梅子擔心她在來京市途中有個好歹，便沒讓他們跟著一起，還望你們二老不要怪罪。

　　再就是小四，他年跟前生病，又是發燒又是咳嗽、流鼻涕，即便在我和梅子動身前他的情況好轉些，但身上依舊沒啥力氣，

　　就也沒一起來京市，他托我和他媽給你和我媽問個好，順便再說句對不起。」

　　「這有什麼，孩子們身體重要！」

　　陳老爺子隨意地擺擺手，沒有把宋三河說的放心上。

　　陳老太太笑說：「一家人遲早能坐一起吃團圓飯，何況除夕不隻是今年有，我和你爸身子骨如今硬朗得很，有的是機會咱們一大家子聚一起過年。」

　　「爸媽不怪罪我就放心了！」

　　宋三河笑笑，說：「至於老二慶輝，他在部隊脫不開身，回頭他要是回家探親，我一定帶他過來給你們看看。」

　　陳老爺子回想起長孫說的，他禁不住開口：「東升有次給家裡打電話，說慶輝在部隊表現得非常好，現如今已被提拔為副連長。」

　　「孩子在給家裡的信中有提到這個。」

　　宋三河點點頭，繼而語氣裡夾帶著心疼：「他有點太拼了！」

　　「部隊可不是混日子的地方，剛才那種話你切莫再說！」

　　陳老爺子的神色變得凝重，見狀，宋三河忙應聲：「好，不說了，我不說了，爸你別這麼嚴肅，我緊張。」

　　客廳裡立時響起一陣笑聲。

　　其中就陳東旭的笑聲最大。

　　秦焱錚和宋嵐隻是低笑。

　　陳老太太和李菊梅笑出了聲，卻和陳東旭沒法比。

　　陳老爺子瞪眼：「我又不是老虎，你緊張個什麼勁？！」

　　宋三河摸了下鼻子，訕笑：「爸，你一嚴肅我就緊張，這說明你不怒自威，和你是不是老虎無關。」

　　「你大哥和老三的性子古闆無趣，你倒是和他們不一樣。」

　　陳老爺子看眼宋三河，而後臉上的褶子瞬間像菊花綻放，對陳老太太說：

　　「長安即便長得像他大舅二舅，但他的性子像極了我這個老子，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