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抿著嘴巴靜默須臾，萌娃小五搖頭。

　　「知道就好。」

　　秦博延說著，起身去洗漱。

　　「小哥……」

　　小姑娘秦雅萱喚了萌娃小五一聲。

　　看到她眼裡的關心，萌娃小五搖頭：「我沒事，剛才是我不對。」哪怕是一家人坐在一起開玩笑，他也不該說某一個人最關心他、心疼他。

　　緣由？

　　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包括大哥在內，都不能否認一點——大嫂對這個家，對他們每個人的付出，全是出於真心。

　　或者說，大嫂關心他們，心疼他們每個人。

　　而他剛剛和小妹玩鬧時卻說出那麼一句，以至於二哥像是捏住把柄似的，很危險地向他提出質問。

　　萌娃小五這會兒挺後悔他說話不謹慎，他甚至想到若是他最愛的大嫂有聽到他和妹妹小六說的玩笑話，會不會很傷心，覺得他是個白眼狼兒？

　　「小哥，我們是在說著玩呢，你不要放在心上。」

　　小姑娘秦雅萱寬慰萌娃小五。

　　秦雅晴坐在一旁，她看著兩小隻有些好笑地搖搖頭，而後，柔和的嗓音溢出她的唇齒：「好了小五，你二哥可不是在指責你什麼，他是在逗你玩兒，用不著去深想他說的！」

　　頓了下，她續說：「況且就算大嫂有聽到你剛才說的，也絕不會當真。」

　　兩小隻：「……」大嫂真得不會當真嗎？

　　「咱們大嫂最是聰明，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你和小六是在說著玩兒？！」

　　毫無疑問，秦雅晴這句話是對萌娃小五說的。

　　「大姐，你在安慰我我知道，但我說錯話是事實，哪怕我隻是在妹妹說著玩兒，卻否認不了我說的在你和二哥聽起來就像隻白眼狼兒。

　　我早已不是三歲小孩兒，很清楚家裡每個人都很關心我、疼我，特別是在沒了媽媽後，大嫂對我和小六的關心疼愛完全是無微不至。」

　　秦雅晴笑了，她給小傢夥點贊：「我們小五好會用成語，厲害！」

　　「小哥厲害！」

　　小姑娘秦雅萱同樣在點贊。

　　萌娃小五有點臉熱，他錯開大姐秦雅晴含笑的目光，嘴裡說：「我去刷牙。」起身，邁著小短腿很快沒了影兒。

　　不管客廳這邊萌娃小五有多糾結自己說錯話，及因姐姐妹妹誇讚不好意思一眨眼工夫避開二人，另一邊，即宋嵐和秦焱錚夫妻倆的房間裡，宋嵐是一無所知。

　　當然，秦焱錚亦不知。

　　「你在做什麼？」

　　宋嵐被秦焱錚輕按在床邊坐著，她見秦焱錚單膝蹲地，把耳朵湊近她腹部，禁不住問對方。

　　「我在聽小傢夥這會兒是在睡覺還是在玩兒。」

　　秦焱錚回答得尤為一本正經。

　　「別鬧，就我現在的妊娠期你什麼都聽不到。」

　　宋嵐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她搖搖頭，伸出食指輕戳戳男人的胳膊，說：「不累嗎？趕緊起來坐好！」

　　「你說的不對，我有聽到孩子的心跳，他告訴我他很健康，還說他會乖乖的，不讓媽媽在懷他（她）期間受累！」

　　秦焱錚起身，他坐到宋嵐身側，伸臂攬著她，表情和語氣配合得相當到位。

　　宋嵐被男人所言逗得發笑。

　　「媳婦，你這是不信嗎？」

　　秦焱錚委屈。

　　「沒有沒有，我信！」

　　嘴上說著信，可宋嵐彎起的唇角和眼裡的笑意，在秦焱錚眼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過，他倒也沒再作怪逗宋嵐，而是緊了緊攬著她的臂彎，接著在她臉龐輕輕親了下，眼神柔和深情，說：「媳婦，謝謝！」

　　謝謝你孕育我們的孩子。

　　不等宋嵐做出回應，他又說：「辛苦了，要是小傢夥說話不算話鬧你，回頭他出生我一定好好教訓！」

　　「好。」

　　宋嵐笑著點頭。

　　忽然，秦焱錚想到什麼，隻聽他說：「我這就打電話給爸和嶽父嶽母他們報喜。」

　　「我爸媽那邊接電話不方便，明個白天再和他們說吧。」

　　聽宋嵐如此說，秦焱錚不由看眼腕錶上的時間，又轉頭看眼窗外，他點頭：

　　「大隊部這會肯定沒人，聽你的，我先給爸打電話告訴他你懷孕這個好消息，明個再和嶽父嶽母他們說。」

　　宋嵐「嗯」了聲，她站起身：「走吧，你給爸打電話我去洗漱。」

　　……

　　接到秦焱錚的報喜電話，秦父無疑高興得很，在電話中連聲叮囑秦焱錚要照顧好宋嵐，等到父子倆通話結束，秦父更是高興得在客廳裡轉了好幾圈，激動的心情方緩緩平復。

　　同樣的，第二天石宋村這邊，宋三河在中午快收工的時候準備回家，不料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起，他想都沒想就拿起座機話筒，便聽到裡面傳來秦焱錚的聲音。

　　電話兩端兩人確認對方身份，緊跟著，宋三河就聽到秦焱錚在話筒裡說：「爸，嵐嵐懷孕了，再有七個來月你和媽就要做姥爺姥姥了，爸你有在聽嗎？」

　　「……聽到了聽到了，爸聽到了！」

　　宋三河怔愣須臾，立馬給出回應，他這一刻由衷為宋嵐感到高興，說：「嵐嵐還好吧？」

　　秦焱錚：「好著呢，爸，你和媽最近可安好？」

　　「挺好，你和嵐嵐不用為掛心。」

　　宋三河說：「我正要回家，等會我就把嵐嵐有喜這個消息告訴你媽，你照顧好嵐嵐，讓她多注意休息，日常吃好點，這樣對她對孩子都好！」

　　秦焱錚：「我知道，爸您就放心吧，嵐嵐這我會好好照顧。」

　　約莫過去兩三分鐘，翁婿倆通話結束。

　　宋三河把話筒放回座機上，他沒在大隊部多逗留，鎖上辦公室門就往家走。

　　「最近多攢點雞蛋，嵐嵐有了，改日咱們過去看看。」

　　走進院門，宋三河見李菊梅正要進廚房，他不由出聲說了句。

　　聞言，李菊梅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嵐嵐有了？」

　　轉瞬，她眼睛一亮，問：「你是說嵐嵐懷上啦？」

　　宋三河點頭。

　　「剛接的電話？誰打的？」

　　李菊梅滿面笑容，直直地看著宋三河，聞言，宋三河先是點頭，接著說：「女婿打的。」

　　「行，咱家眼下有十來個雞蛋，回頭我去找大嫂二嫂他們問問，到時咱們給嵐嵐帶上滿滿一籃子，夠她吃段時日。」

　　一想到很快就有小娃娃喊她姥姥，李菊梅感覺怎麼笑都笑不夠。

　　「最近幾次嵐嵐回家都沒聽她說起，看來是多半忙工作疏忽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嘴裡念叨著，但李菊梅臉上笑容不減半分，她進了廚房，在竈上忙活起來。

　　宋三河則是二話不說，坐在竈膛前的小闆凳上燒火。

　　「也不知道老大媳婦有沒有懷上，要是沒有的話，回頭嵐嵐生孩子，我也能好好去伺候月子，要不然，我倒是怕是顧了這個顧不了那個，你說該咋整？」

　　「現在想那些做啥？！就算老大媳婦也有了，又和嵐嵐的生產日期臨近，你忙不開，可以和大嫂二嫂他們說一聲，請她們搭把手。

　　再者，老大他嶽母看出咱家的難處，沒準會主動提出幫忙。」

　　「不成，兒媳是給咱們家生孩子，哪能讓人娘家媽給伺候月子？！要我看，就按你說得來，真若是出現我說的那種情況，我就去請大嫂或者二嫂幫幫忙。」

　　「嗯。」

　　宋三河點頭認同。

　　……

　　時間一晃到周末，沒等宋三河騎車載李菊梅去看望宋嵐，早晨八點半左右，宋嵐就自個騎車回到村裡，見她推著自行車從院門外進來，可把李菊梅緊張得不要不要的。

　　「你咋就不顧點自個的身體？」

　　張嘴就數落，可眼裡的關心幾乎溢出，李菊梅說：「今日不同往日，你是雙身子，有啥事直接打電話到大隊部，我和你爸能不知道？

　　非得自個大老遠騎車往回跑，這萬一在路上出個啥事，你要我和你爸咋整？」

　　宋嵐打好車撐，笑說：「媽你就別擔心了，我身體好著呢，而且我自個是大夫，不可能拿腹中的孩子和自個的健康來冒險。

　　何況我回來是跟著沈老他們學習，這是正事，總不能因為現在有身孕，就半途而廢吧！」

　　話雖如此，但等妊娠晚期，她肯定是不能像現在這樣，一兩個星期就回村一趟，還有去林場那邊。

　　所以，她想趁著甚至尚且輕便，與蕭昱、蕭老爺子等提前說一聲。

　　免得滋生誤會。

　　「不管咋說，你現在情況特殊，可不能由著自個的性子來行事。」

　　李菊梅依舊勸說：「你也別怪媽話多，我這都是為了你和肚子裡的孩子好，咱們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在你生產前，不出什麼事最好，但如果因為你自個騎車回村裡……發生啥意外，後悔都晚了！」

　　宋嵐笑笑：「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焱錚今個沒休息？」

　　李菊梅猛不丁問。

　　「正常上班。」

　　為免秦焱錚被老母親遷怒，宋嵐解釋：「秦焱錚不贊成我自個騎車回村裡，是我自個趁他今早去上班，推著自行車出的門。」

　　「你就護著他吧！」

　　李菊梅沒好氣剜眼宋嵐：「去屋裡坐著，還站在院子裡做啥？自行車上的東西我會取下來。」

　　「媽，我不是紙糊的。」

　　宋嵐言下之意，她身體是真得結實著呢，要李菊梅不必為她擔心。

　　娘倆走進堂屋，宋嵐說：「我還是像以往一樣，先去蕭爺爺他們那邊走一趟，等我回來，再坐下來陪媽好好說說話。」

　　「去吧去吧，我管不住你。」

　　李菊梅把從宋嵐自行車上取下來的大包小包放桌上，隨之她擺手，氣宋嵐不知道心疼自身。

　　「媽，我最乖了，你要不好好看看，我眼下真得很好，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身體一點事都沒有。」她早起有把脈，沒發現一絲半點問題。

　　換句話說，即自個的身體和腹中的孩子皆好著呢！

　　-

　　得知宋嵐有孕，蕭家一家和沈老幾人無疑為宋嵐感到高興，隻不過有一人心中有點悶。

　　他正是蕭昱。

　　在聽宋嵐說她已有兩個來月身孕，日後可能會因為身子越來越重不方便時常回村裡……後面宋嵐說了些什麼，蕭昱一句沒聽進去，隻知宋嵐即將為人母。

　　說起來，蕭昱不是不高興宋嵐有孕，他就是心中泛酸，為自個兩世錯過……宋嵐感到失落，連帶著心情異常沉悶。

　　然而即便失落又沉悶，這位曾經的蕭相卻有由衷送上恭喜。

　　蕭家其他人和沈老等自然也是一個個少不了恭喜宋嵐。

　　沈老、李老他們甚至直言，他們把能教給宋嵐的東西基本上已傾囊授出，日後宋嵐就斷繼續跟著他們學習，其實也難學到再多的東西。

　　這說白了是在告訴宋嵐，為了她和腹中孩子的安全著想，無需如以往一樣一兩個星期來看望他們，好吧，是無需如以往一樣，一兩個星期來一趟跟著他們學習。

　　臨近九點半宋嵐別過沈老幾人和蕭昱一家，她沒有回村裡，而是抄近路前往林場。

　　傅文翰在知曉宋嵐有孕還堅持來林場看望他，是寄動容又自責，同時不忘批評宋嵐不顧自身安危，懷著身子往林場跑，簡直胡鬧！

　　「聽到了沒有，日後就別再過來了，傅伯伯在這一切都好！」

　　「……」

　　宋嵐不說話。

　　傅文翰以為她在生悶氣，不由長嘆口氣，退一步說：「起碼在平安生產前你不能再過來了，你看這樣可好？」

　　「好吧。」

　　宋嵐幾乎瞬間笑靨如花，她說：「我聽傅伯伯的，不過，要是秦焱錚休息，我會讓他陪我一起過來。」

　　「不可！」

　　傅文翰嚴肅臉：「隨著妊娠期增長，你的肚子隻會越來越大，就算有焱錚陪著，你來林場途中也存在著風險。

　　聽話，傅伯伯知道你的心意，但你不也給傅伯伯把過脈，我現如今除過清瘦點，身體是一點毛病都沒有。再說，有你給的那些葯在身邊，

　　我若不慎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也能及時服藥來消除身體不適，你真沒必要往林場這邊跑。

　　再就是，你怕不是忘了？晉珩幾乎每個周末都來林場看望我，要是我有遭遇什麼不好的事，他和你在一個醫院工作，能不告訴你？」

　　「傅伯伯你別咒自個，我聽你的總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