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和妻子兩地分居倒不算什麼大事，可要妻子一個人在鄉下帶五個孩子生活，這事他做不出來！

　　「那你先說，要是爸為難……就，就算了吧！」

　　鄭秋雯眼瞼低垂，她咬了咬唇，淺聲說了句。

　　「好！」

　　陳東澤點頭。

　　說實話，在他下鄉第一年回家過春節期間，他就感覺到不管是繼父還是大哥陳東升，連帶陳東旭對他和他母親的態度起了明顯變化，從那時起，終於有一種自己是外人的感覺在他心頭瀰漫開。

　　至於爺奶對他的態度，多年來一直淡淡的。

　　他想得通，畢竟他不是陳家真正的血脈！

　　「爸和大哥去了書房，他們這會應該已經談完事，我現在過去找爸。」

　　說著，陳東澤起身。

　　鄭秋雯「嗯」了聲。

　　走出房門，陳東澤隨手又把門帶上。

　　「爸、大哥！」

　　來到陳長青書房門口，正好看到陳長青和陳東升從裡面走出來，陳東澤當即喚了兩人一聲。

　　「東澤應該是找爸您有事，那你們聊，我回房間了。」

　　陳東升對陳長青說了句，又朝陳東澤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繼而提步走向他的卧室。

　　「進來坐吧。」

　　看眼陳東澤，陳長青轉身進了書房。

　　陳東澤跟在身後，等他在沙發上坐穩，方擡眼看向陳長青：」爸，我這次帶秋雯和孩子們回來，一方面是我考上了清大，另一方面我不放心留秋雯他們母子幾個繼續生活在鄉下……」

　　停頓須臾，陳東澤續說：「這會過來找您，是想請您幫秋雯安排個稍微輕鬆點的工作崗位。」為免陳長青誤會，陳東澤解釋：「秋雯她……秋雯她懷著身孕，如果工作太累的話，我怕她身體吃不消。」

　　陳長青的表情看不出情緒，他問：「既然你媳婦懷著身子，為什麼還想著要她工作？」

　　陳東澤忙不疊開口：「不是我想要秋雯去工作，是她需要一個理由留在城裡。」

　　「在鄉下，你們有五個孩子，你媳婦能照顧得了？」

　　陳長青問。

　　「我有請村裡的嬸子幫忙照看。」

　　陳東澤作答。

　　「行，你說的事我知道了……不過你媳婦懷著身孕就別去工作了，我會設法給她開一張需要長時間養病的證明。」

　　既然已經懷疑鄭知青是他另一個女兒，那他自然不能放任這個孩子受苦。

　　「謝謝爸！」

　　陳東澤起身深鞠躬。

　　「女人接連生孩子對身體會造成很大傷害，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是明白的。」

　　陳長青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聞言，陳東澤當即臉頰發燙：「是，我知道，等秋雯肚子裡的生下來，我們不會再要孩子！」

　　說到後面，他眼神堅定，打算抽空去醫院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麼有效的法子，能杜絕妻子鄭秋雯再出現意外懷孕這種狀況。

　　前面兩胎，其中第一胎他想著結了婚，有孩子很正常；第二胎的到來，純粹是個意外，他是真沒想到妻子在生完第一胎不到一年就懷上二胎；第三胎依舊是意外……

　　在夫妻房事上他並不熱衷，甚至可以說在第一胎生下來後，他和妻子鄭秋雯就在一起一次，結果便有了他們的二胎。

　　第三胎同樣是！

　　僅一次，在二胎倆孩子不到一歲的時候有的。

　　幸運的是，不管是生第一胎還是生第二胎，妻子皆是順利生產，要不然，他的生活必定成一團亂麻！

　　思緒輾轉到這，陳東澤聽到陳長青「嗯」了聲，他說：「爸，那您早點休息，我回……」話尚未說完，陳長青的聲音響起：「你房間是張單人床，晚上要如何休息？」

　　陳東澤怔住。

　　陳長青起身：「跟上。」他走出書房。

　　陳東澤「哦」了聲，緊隨身後。

　　推開一間卧室的房門，陳長青說：「今晚你們住這間。」

　　站在門口，看著裡面的雙人床和兩個雙人嬰兒床，陳東澤眼裡滿是訝異。

　　「櫃子裡應該還有幾包奶粉，晚上孩子餓了，記得沖奶粉給他們喝。」

　　陳長青音落，提步走向他自個的卧室。

　　至於他說的奶粉，是陳老太太讓陳老爺子的警衛員、在友誼商店給宋嵐的幾個孩子買的，方便宋嵐偶爾帶孩子過來有口糧。

　　再就是這個房間，其實是宋嵐和秦焱錚帶孩子來陳家的住處，陳長青沒有和陳東澤說明，不過，以陳東澤的智商，不難想到。

　　半個多小時後，陳東澤安置好鄭秋雯和幾個孩子，就在他洗完澡準備上床休息之際，房門被敲響。

　　「小澤，我有話和你說。」

　　聲音的主人是張華，她對於下午言語羞辱鄭秋雯這件事多少感到有點後悔，當然，她不是後悔羞辱兒媳婦，是後悔不該當著兒子陳東澤的面進行羞辱，因為這會讓她和兒子之間生出芥蒂。

　　基於此，睡前她再三猶豫，終做出決定，過來找陳東澤，打算母子二人坐下來好好聊聊。

　　「知道了。」

　　陳東澤應聲，接著他和鄭秋雯打了聲招呼，繼而開門走了出去。

　　「坐。」

　　張華坐在卧室床上，見陳東澤推門進來，她隨手指了指梳妝凳，待對方落座，她說：「下午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但你知道的，媽之所以那樣，

　　其實……其實是心疼你，想著你明明可以找個更好的，卻因為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娶一個差強人意的女人過一輩子。

　　然而話又說回來，她到底給你生了幾個孩子，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媽我也得給你面子，不該在你爺奶他們面前把話說得太難聽……」

　　遲遲沒從陳東澤臉上看到應有的表情，張華心中一陣氣悶，她接著說：「你能原諒媽一次嗎？」

　　「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

　　陳東澤沒什麼情緒說：「從結婚到現在已經幾年時間過去，我和秋雯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其中緣由我有在電話裡和你說過，可你是我媽，

　　非但不理解我，還一次又一次在電話裡嫌棄我妻子，這次更為過分，明知道我們大老遠剛回家，又帶著五個孩子，你卻不依不饒，恨不得將我妻子，你兒媳羞辱緻死……媽，你到底是不是我媽？

　　如果是，為什麼不做個好母親，好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