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水桶叔,就連老八,三人同時一驚。
這粗獷又霸道的聲音是這船上權力最大的人,船長頭兒。
水桶叔和老八對視一眼,老八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水桶叔忙往外跑去。
姜初月心裡一咯噔。
「你去底下的暗艙躲起來!」老八神色也有一絲緊張,對姜初月說這話的時候,就顯得很嚴厲。
姜初月哪裡知道暗艙在哪裡,也著急起來。
她不傻,老八讓她去暗艙躲起來,肯定是為她好的。
「在西北角,那暗艙相當於地窖,裡面存了很多乾貨食材,烏漆嘛黑的,你下去小心著,別碰壞了……」老八說完也往外走,去迎接這船上的頭兒。
「老水桶,你讓你那小幫廚再多整點油炸花生嘿!那滋味兒,真是絕了!」這船頭兒話裡帶著醉,渾身酒氣衝天,狠狠的拍著水桶叔的肩膀,差點將水桶叔的肩膀給拍折了。
水桶叔齜牙咧嘴的受著,還不得不諂媚道,「頭兒要多添點油炸花生就派個人來說一聲就是了,哪裡還能讓您親自來我這埋汰地方一趟呢?」
「今兒運氣不好,猜拳幾次都輸了,我來也是換換運氣……嗝!」打了一個臭氣熏天的酒嗝後,船長頭兒紅著臉糾正水桶叔,「哎,老水桶你也不能這樣說,你這地兒怎麼就埋汰了?能做出那麼好吃的飯菜,怎麼就埋汰了?」
他這還是不高興了。
水桶叔一陣忐忑。
「頭兒來了?」老八這個時候迎了過來,伸手搭住了船長頭兒的右邊胳膊,笑著說道,「今兒聽說頭兒們喝酒喝的興緻很高,見您這樣果然如此。」
「嗯!你也來啦。」船長頭兒眯著眼睛瞧了老八一眼,嘿嘿笑了兩聲,「你說得不錯,今兒大家喝酒喝的痛快!但……都是下酒菜好!所以,我也要來看一看水桶叔的小幫廚,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出那麼一手好菜來!」
老八再次和水桶叔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裡神色都不大好。
他們兩人就怕這個。
這船上的頭兒們對那丫頭起了好奇心可不是好事。
那丫頭雖長的不是頂好,那一雙眼睛實在生的太好了,即便船上那幾個頭兒平時也都是有規矩的,隻是有的事情也說不好。
就如現在這樣。
誰知道這船長頭兒借著醉意來到了這船上的竈房,還擺明了要看那丫頭呢。
對於姜初月,雖兩人認識也不過這一日不到,可兩人都選擇了保護。
就在兩人心下忐忑,絞盡腦汁打算先將船長頭兒先打發走再說時,船長頭兒已經邁著醉步進了竈房。
「人呢?」即便有著醉意,船長頭兒的腦子還是清醒的,眼珠子掃了一圈沒見到人後,他眼神就淩厲起來。
水桶叔都扛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了。
還是老八好些,笑道:「我今兒來加餐,想來那小幫廚是去幫我找菜配腌肥肉了。」
「找配菜去了?」船長頭兒眼神緩和了一下,接著又皺起眉頭,「找配菜那人呢?」
「那小幫廚脾氣還有幾分古怪,她非得她說了算,做個菜挑剔的很,要個配菜啥的都有講究……想來上面找不到,到地窖去找了?」水桶叔隻好道。
老八聞言也皺起了眉頭,心裡擔憂的更厲害。
他又去瞧船長頭兒的臉,見他偏著頭,似乎在思考。
「叫她上來。」似乎想到了什麼,船長頭兒的眼神更銳利了,水桶叔和老八看著都是心肝一顫。
老八對水桶叔輕輕點頭,這也沒辦法了,這個時候越是不出來,越是惹得人起疑或者發怒。
水桶叔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隻好擡高嗓子喊道:「丫頭,丫頭你在地窖找配菜嗎?快出來罷,船長讓你再做盤子油炸花生呢!」
「哎,我這就來。」姜初月答應了一聲,她從地窖爬了上來。
眾人看到她的臉就是一愣。
她的臉比之前更黑了,就連下巴以下和手背都比之前黑了幾分。
船長頭兒發愣是沒見過這樣黑的女子。
而老八和水桶叔發愣是,怎麼她去躲了一下,出來就比之前黑了好幾分?
這樣看來,本來就不夠明媚的容貌就更加差了幾分。
但同時兩人也鬆了口氣。
這船上幾位頭兒都是稀罕美貌白嫩的小姑娘,如這丫頭這麼黑的自不會喜歡的。
「水桶叔,我這就給船長頭兒炸花生去啊。」姜初月蹬蹬的跑過來,手裡還拎著一條有些發臭的鹹魚。
經過紅臉壯碩的船長頭兒身邊的時候,她故意將臭鹹魚往上提了提。
船長頭兒隻覺得的有些作嘔,趕緊往後一退,離姜初月遠遠的。
長得黑炭似的,怕是哪個鄉下疙瘩出來的,怕是年少就為一大家子做飯菜,天長日久就練出來了。
虧得他之前心裡還惦記著……
「你洗了手再去炸花生!」想到之前心中的那點心思,這船長頭兒紅臉就變成了黑臉,很有幾分不忿。
這不忿就都發作在姜初月身上。
他這麼一吼,嚇得水桶叔圓胖身子一顫,趕緊沖姜初月低斥一聲,「還不快去!怎麼就拎出來一隻鹹魚!」
姜初月有些委屈的回道,「我去地窖找配菜,聞到了這鹹魚都發臭了,想來是受潮了,得拿出來曬曬啊,否則可就全壞了……」
她這般鐵憨憨的回答讓船長頭兒心中更是嫌棄,要不是念在她廚藝好,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快些去炸花生,少些廢話!」說完這句,他不想再看姜初月一眼,轉身走了。
這下是一點醉意都沒有了。
見他的背影徹底消失,老八和水桶叔都鬆了口氣,心中也念了佛。
這丫頭算是又闖過一關了。
這也算是好事吧,至少在船上這段時間,這丫頭隻要好好做菜就行,其他的擔心也就不用了,也算是一勞永逸了……
「你這丫頭!剛才差點嚇死老頭子我了!」水桶叔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看著姜初月,又好奇道,「你怎麼下去地窖一趟,就黑了這麼多……」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丫頭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