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把心一橫暴起撞向牆柱的那一瞬間，顧正則動了。
趙凝惞撞到一堵肉牆上時，人也是暈乎乎的。
當她擡頭時，就看到那張長得好看到過分的俊臉。
他低著頭，黑沉的眼眸和她對視。
他說：「花了好一番力氣給你療的傷，這又來尋死，趙姑娘果然是個愚蠢的小傻瓜。」
「誰愚蠢？誰是小傻瓜……」說到後面，趙凝惞的聲音就不自覺的小了，平時的嬌蠻任性都沒有了底氣。
她現在低著頭，顧正則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平素除了自家兩個姐姐很少和年輕女子接觸。
對外面那些年輕女子都沒正眼看過，更缺少跟小姑娘打交道的經驗，見這小姑娘這個小模樣突然覺得也很有趣。
「罷了，和你說這些做什麼。」顧正則大手一攬，將身材嬌小的趙凝惞扶了起來，「你無需求死，更不用擔心會下大獄。」
「你……」趙凝惞豁然擡頭，她實在是不懂這個年輕狗官。
哦，不是……是年輕的官員。
她的確是犯了罪的啊！
「不用這樣看著本官，你來刺殺本官的事也隻是本官和你自己知曉，又不會有旁人告官。」顧正則看著雙眼獃滯，一臉呆愣的小姑娘，右手動了動。
很是想伸手去捏捏小丫頭的那張可愛的呆臉呢。
「為什麼？」趙凝惞看著他的雙眸，很是認真的詢問，當然也很倔強。
顧正則移開了眼神，淡淡回道，「沒什麼，本官不想告官就不告官。」
「可是我的的確確犯了大罪的，你沒有理由放過我……」
「我不告官，官府就不追究你的罪名。有何好糾結的？」顧正則看著小姑娘，嚇唬她，「難道趙姑娘這是希望本官告官，讓你下大獄？」
趙凝惞趕緊搖頭，她是傻了才希望……
「這樣就好。本官若真的告發了趙姑娘刺殺欽差大臣，也不可能就下大獄這麼簡單了，證據確鑿，這是會被判秋後問斬的。
當然，看趙姑娘這悍不畏死英勇樣子，對自己的生死想來也不在意，隻是你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會如何呢？」
顧正則說的好整以暇，趙凝惞臉色蒼白如雪。
她若是……
她若是被判了秋後問斬，已經失去了父親的娘親定是受不了，不顧一切也會去鬧法場的！
甚至還要連累娘親的師門……
這無論如何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是小女錯了！小女再也不敢了！求……求大人放過小女！」咬了咬牙，趙凝惞立刻直挺挺的跪在顧正則面前，放下了倔強和驕傲。
她是想哭的，但她明白，這個時候哭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這年輕的官員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既然這麼年輕就能被欽點為欽差大臣，那定是有本事，也是有心機之輩。
父親生前曾經教導過她和弟弟，若是有這樣的人，那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絕對不會因為你是弱者就會同情放過你的。
還不如好好說話，敢作敢為，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顧正則見她那麼直直的跪了下來，這一跪不是砸在地上，詭異的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是沒防備這小姑娘這麼識時務，比他想象的要識時務的多，才沒防備她突然下跪。
他皺起眉頭，快速伸手拉起了小姑娘。
「本官雖是當官的，不在審案的時候並不喜被人跪拜。」他看著小姑娘的眼睛看得認真，「你也無需跪本官！」
趙凝惞沒有聽出他語氣裡的奇怪之處，隻低頭繼續認錯。
「都和趙姑娘說過了，本官無意去揭發你。」顧正則有些無奈。
「大人！小女多謝大人寬宏大量！隻是，大人是真的認為我爹爹是個好官嗎？」趙凝惞聲音忐忑，看著顧正則的眼神則十分倔強。
顧正則淡淡道：「本官素不喜說謊話和空話，更不會欺騙趙姑娘這麼一個小姑娘。」
趙凝惞心裡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狗官……
哦，不，是好官！
眼裡的敵意已經消散。
哪怕還沒有徹底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俊美到有些嚇人的欽差大臣，但憑感覺，她覺得這般高傲的年輕官員應該是不屑說謊欺騙她的吧？
趙凝惞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大人，您能否收留小女，讓小女在您身邊當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頭？」
趙凝惞眼裡的敵意消散後，就是一個軟軟的可愛美麗的小丫頭。
顧正則則差點被自己的唾液給嗆死。
剛還要對他要打要殺的，這會子就要主動要求做他身邊端茶倒水的小丫鬟……
這位趙姑娘心思轉變何其之快！
趙凝惞誤以為顧正則變臉是因不滿她的請求，忙軟軟的抓著他的衣袖，哀哀請求：「求求大人了，小女一定好好聽大人的話，再也不亂來了……」
顧正則嚇了一跳。
他自小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過女子這樣拉著他的衣袖過。
應該說就是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禍精二姐也不敢扯著他的衣袖說話。
本想甩開小姑娘的手，也不知為何，硬生生的忍住了。
隻是嘴裡的疑問還是問了出來，「趙姑娘這是為何？本官素來不用丫鬟的。」
趙凝惞忙軟軟的解釋，「大人，您說要幫趙家查出小女爹爹真正的死因……
小女就想呆在您身邊，親眼看著那真正害我爹爹自裁的人到底是什麼下場！」
顧正則知道這小姑娘沒有撒謊，她的眼神告訴他，她是真的想要這麼做。
怕顧正則不同意，趙凝惞又道：「大人，小女不但能做小丫鬟能做的活計，小女的輕功還很好，拳腳功夫和劍術也不差……
小女可以保護大人，也可替大人做些跑腿打雜的活計！求求大人了……」
顧正則聽到小姑娘說要保護他的時候，是有些想笑的。
保護他的話，除了娘親和長姐在他年幼的時候說過外，這世上第三個說這話的人竟然是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
即便這小姑娘是有她自己的目的，顧正則依然覺得這很新鮮，也很新奇。
仔細一想，心裡道：這小丫頭還是有些本事的，輕功著實不錯，做個跑腿打雜的活計也還真是合適的很。
這白白送上門的「小丫鬟」到底要還是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