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你說。」西涼女皇笑過後，聲音從容的多，她的玥兒啊，能像自己提要求，就是件好事情啊。
「希望母皇答應我，不管如何，不得傷了皇兄皇姐，皇帝皇妹們的性命。不管是對誰，勿因不是大過錯動殺戒……」
西涼女皇又是羞愧又是歡喜，點頭打斷了鳳離玥的話，「母皇都要下去找你皇父了，自是不可能再造殺孽的。比皇父最是不喜見血了。」
鳳離玥鬆了口氣，顧意則笑著看了他一眼。
「隻是，你和意兒他日必定會受到來自你那些兄弟姐妹的阻撓和陰謀算計，想要你們的命也不是不可能……咳咳……」西涼女皇說到擔憂處，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鳳離玥笨拙的替她順背，西涼女皇雖咳嗽的厲害，此刻臉上卻一直浮著笑意的。
顧意看得分明，是因為鳳離玥在替她順背的原因。
這人啊還真是奇怪。
她不由得再次唏噓起來。
心結解開後，這偏愛真的來的猝不及防啊。
這偏愛還這般深沉，若是讓西涼女國如大皇子二公主之流知道了，豈不是要嫉妒的發瘋？
「母皇且安心，我不喜血流成河，不喜視生命如草芥，卻也不會傻的被他們算計了。」鳳離玥眼眸微眯，頗有幾分睥睨天下之風。
那等自信氣勢，顧意也是第一次見到。
西涼女皇卻還不放心，「獅子博兔焉用全力，玥兒切不可掉以輕心啊！」
說完又看向顧意，「意兒，以後……我不在了，你幫我好好照看著玥兒。因我的大錯，玥兒太苦了！
我已經沒機會補償和補救，隻能將玥兒託付給你了……
當然，玥兒你也須得好好愛護保護意兒！你們比母皇和你皇父幸運的多啊……」
後面這些話，西涼女皇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卻還是一遍遍的說，是後悔也是意難平吧。
顧意能理解這種感覺，她這些年見過的人和事都多了去了。
也曾經見過類似的意難平，隻不過都不如這位西涼女皇那般乾脆，那般殘忍。
「陛下，您真不能再說了。」顧意看著西涼女皇的臉色又不對了，灰白灰白的，像是即將就要過身的樣子，趕緊制止了西涼女皇再開口，直接封了她的啞穴。
然後才對鳳離玥輕聲道：「我們先出去喊我師父和剛才那位婆婆進來罷，還有五公主殿下。」
想要多挽留西涼女皇幾日的生命，剛師父說的那種法子就得儘快試試了。
女皇陛下是真的撐不住多少時間了。
她能用的辦法都用完了，隻能靠師父了。
鳳離玥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危急。
點頭答應了。
西涼女皇口不能言，一臉不舍的看著將她放平，給她蓋上薄被的鳳離玥。
不管她如何不舍，鳳離玥還是和顧意相攜離開了。
片刻後，五公主殿下就風一般的衝進了西涼女皇的寢室。
後面跟著是神色沉凝的孟大夫和一臉擔憂的諾丹紅婆婆。
「還恨她嗎？」顧意伸手輕輕撫向鳳離玥糾結的眉心。
鳳離玥捉住了她的玉白小手，將她的小手握在他的大手中，輕輕點頭，「恨，這種恨，不是她說她後悔了就能釋然的。」
顧意點頭，「我明白，無妨，想恨就恨。恨著恨著，到了時間就淡去了，就不再恨了。」
說實話，鳳離玥能這般理智的應對，顧意已經很欣慰，也很替他自豪了。
「意兒，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孝？你們中原人最講究孝道的罷？」
鳳離玥有些擔心的瞧著嬌艷如花的姑娘，生怕從她那雙黑玉般的眸子裡看到他不敢想象的神色。
「傻瓜！」顧意仰頭看著俊美如仙的臉，輕輕搖頭，「我們中原還有一句父不慈子不孝呢。」
「這是父親不慈愛，晚輩可以不用孝順的意思嗎？」
「可以這樣解釋。」顧意點頭，「引申為長輩不慈愛更合適。」
鳳離玥若有所思。
「何況，你的母親做了那樣的事，這已經不是不慈愛了。」顧意嘆了口氣，「在她最後的時間裡，你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最大的孝順了！」
哪怕是那些話本子上，說書先生的嘴裡，也都有過類似的故事。
結果可沒有這般好。
不是孩子替父保持弄死了害父的母親，就是替母報仇，弄死了害母的父親。
「恨歸恨，愛歸愛。你都沒錯，不必多想！」顧意將頭靠在了鳳離玥的懷裡，「以後，有我陪著你，那些不高興的事，你就不會經常想起了。」
西涼女皇已經表了態，這就比她想象的要更順利。
西涼女國的女皇之位她來承繼的話，有的是事情要做呢。
她會忙瘋了，鳳離玥亦然。
人一忙，哪還能有顧得上想那麼多？
娘親曾經和她們笑談，忘記一段悲傷的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忙碌起來。
也許有人不同意，顧意卻覺得娘親說的對極了！
就是這樣的。
「意兒，這個皇位，你依然有興趣嗎？」鳳離玥想了想，又問了一句。
顧意笑眯眯的道，「當然有興趣了。」
他擔心她，她都知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就算她後悔了，也容不得她後退了。
「你不是不想你們西涼皇室再次經歷血流成河的悲劇麼？那還比我，比你更合適的人嗎？」顧意笑著問。
鳳離玥慢慢揚唇，目光漸漸堅定，「沒有！」
是啊，沒有了。
那麼，捨我其誰？
……西涼女國的大皇子二公主之流是因女皇陛下的旨意匆匆進宮才發覺到了不對勁。
等禦醫們拿著玉碗來給他們放血時，都暴跳如雷起來。
他們這般身份，堅決不肯放血，哪怕禦醫明說了是陛下之命，他們依然反抗到底。
在大皇子他們看來，這回將他們這些成了年的皇子公主們都召進宮放血就是一個陰謀！
大皇子煽動叫囂，鬧得更是不可開交。
最後還是龍衛進來控制場面的。
被龍衛控制住的大皇子梗著脖子，繼續叫囂，「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到底是誰的人，到底有什麼陰謀？」
龍衛們冷眼相對，隻對禦醫們吩咐，「放血！」
「你們敢！」這回二公主也忍不住了，凄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