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5 溫俊倧慘死
溫俊倧捂著脖頸,另外一隻手想要去抓溫靜安,可溫靜安往後輕輕地退了一步,溫俊倧就再也抓不住她了,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抽搐了幾下,就再也動不了。
一雙眸子還死死地盯著溫靜安,露出不敢置信的面容。
溫靜安一絲愧疚都沒有,她將阿蘭和溫俊倧擺成自相殘殺的模樣,然後迅速地抓亂了自己的頭髮,用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連劃了幾刀,將阿蘭的血抹在自己白色的衣裳上,看起來鮮血淋淋慘不忍睹的模樣,這才癲狂地跑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她歇斯底裡的慘叫,跑了出去。
溫靜安最後是被禹王親自接回府裡去的。
她一臉的驚恐,滿身的鮮血,驚懼的眸子,恍如受到驚嚇的小鹿,柔弱又無辜地癱在禹王的懷裡,惹得禹王心疼又愛憐。
「靜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在這裡?」禹王心啊肝啊的唏噓,又問:「溫俊倧不是在大牢嗎?他怎麼出來了?」
溫靜安驚魂未定,哭得梨花帶雨地躺卧在禹王的懷中,嬌滴滴地說道:「我想我爹了,就想回來看看我爹,誰曾想,我哥他就跟瘋了似得,見到我就要殺我,若不是阿蘭拚命攔著我哥,我怕是都見不到王爺了,嗚嗚嗚嗚……」
溫靜安哭得傷心,禹王聽後疑惑從生:「溫俊倧要殺你?」
他可是記得,溫靜安能嫁進王府,可是溫俊倧求了又求來的。
能替妹妹求這麼好的親事,溫俊倧想必是極其疼愛這個妹妹的,怎麼可能殺她呢?
見禹王不信,溫靜安連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我哥是怎麼了,他一直說我對不起他,而且他還提起過一個人。」
「誰?」
「蕭鈺。我哥說,蕭鈺曾去找過他。我本來想問蕭鈺跟他說了什麼,可是我哥就是什麼都不說。不過我哥他跟瘋了似得,連我都要殺,我斷定蕭鈺肯定跟他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王爺,你說,蕭鈺,會跟我哥說什麼?」
溫靜安小心翼翼地的看禹王的表情,但見他臉色沉了下去,心也猛地咯噔一下往下沉,果然,就見禹王突然推開了她,自己獨自一人端坐著,「本王如何得知。」
溫靜安被冷落,心裡不快,面上卻不顯,還跟貓兒似得撲在禹王的膝蓋上,仰著巴掌大的臉蛋兒問他:「王爺,妾怕,妾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您了。一想到我跟你要生死相隔,妾就難受。」
禹王咧嘴笑了笑,跟安撫小貓似得摸了摸溫靜安的頭頂,溫靜安順從地跪在地上,趴在禹王的肩頭,乖巧地跟著貓兒似得。
沒人看到,溫靜安嘴角的那一抹寒冷的笑,以及禹王眼底的不耐煩。
唯一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已經死了,可沒想到又牽扯進了另外一個人,溫俊倧要殺溫靜安,那他會不會把那件事情告訴蕭鈺呢?
就算不說,就憑蕭鈺那人的聰明,禹王覺得,此人不能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溫俊倧死了,對溫靜安來說,無異於解決了一顆定時炸彈,對掌握了那麼多她的辛密的人,死是他們唯一的歸宿。
當然,也包括蕭鈺。
她今日的這一番話,成功讓禹王的目光盯上了蕭鈺。蕭鈺這個人,留不得了。
蕭鈺此刻剛剛得知了溫俊倧死了的訊息。
聽松告訴他的。
溫俊倧離開地牢去了溫府,後面蕭鈺就沒再派人盯著老宅了,本以為溫家兄妹兩個總會鬧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卻沒想到,溫靜安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全身而退。
「大人,現在怎麼辦?溫俊倧也死了,咱們現在難道真的拿那女人沒辦法了嗎?」聽鬆氣鼓鼓地說道:「這女人,自己的爹敢殺,親哥哥也敢說,她太可怕了。」
蕭鈺的神情很不好看,冷冷地,猶如冰霜一般。
他小看溫靜安了,原本以為這女人還能有心,不曾想,這女人是沒心的。
外頭的天黑了。
蕭鈺沒再說溫家的事情,「備車。」
聽松知道大人又要去看夫人了,連忙下去備車了,依然小心謹慎地換了兩輛馬車,這才到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很熱鬧,正是用晚膳的時候,三個孩子嘰嘰喳喳的,連帶著蕭鈺不快的情緒都一掃而光。
「爹。」
「爹。」
「爹。」
三個孩子眼尖地看到了蕭鈺,沒等他進來就先喊人了,謝謝邁起小短腿直接飛奔到了蕭鈺身邊,蕭鈺一彎腰,將人給撈了起來:「今日可聽了先生的話,好好讀書了?」
「聽了,先生還誇我讀得好。」謝謝性子活潑,嘰嘰喳喳地將自己學的詩詞搖頭晃腦地讀給蕭鈺聽:「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蕭鈺溫柔的神色漸漸變得悲愴。
先生教的是《幼學啟蒙篇》,是他與阿蘿共同攥寫的,這篇鵝鵝鵝,就放在啟蒙篇的第一頁。
長公主看見蕭鈺的神情,知道他又想起了阿蘿,忙道:「別站著了,謝謝,快下來,讓你爹吃飯。吃完了飯,我們一起去看娘。好不好?」
「好,我要去看娘。」謝謝聽話地從蕭鈺身上下來,乖乖地吃飯。
一時之間,沒了三個孩子嘰嘰喳喳,飯桌上變得很是沉默。很快,吃過了飯,蕭鈺帶著三個孩子,還有長公主花娘一同去看謝玉蘿。
謝玉蘿還如之前一般,臉色紅潤,呼吸平穩,就像是睡著了。
謝謝拉著謝玉蘿的手,奶聲奶氣地問謝玉蘿:「娘,你睡好了嗎?你可真是個大懶蟲,睡這麼久了,你啥時候醒啊?先生今天教我讀詩了,我讀給你聽。」他認認真真地將讀給蕭鈺聽的詩又重新讀給謝玉蘿聽。
最後一句讀完,謝玉蘿沒有半點反應。
謝謝難受地哭了:「娘,你快醒過來啊,你誇誇謝謝,嗚嗚嗚……」
花娘鼻頭髮酸,忍著想哭的衝動將謝謝拉到一旁,「乖孩子,別哭,娘馬上就醒了,不哭不哭啊。」
「外婆,我要娘抱我,我要娘抱抱我。」謝謝嚎啕大哭,笑笑和樂樂也跟著掉眼淚,雖然沒有大聲哭出來,可委屈癟嘴的模樣,更是讓蕭鈺看得心都碎了一地。
若是阿蘿永遠都醒不過來呢?他無法想象。
孩子們終於走了,屋子裡就隻剩下蕭鈺和長公主。
蕭鈺拉著謝玉蘿的手,安坐在床榻前,「長公主,今日我想留在這裡,陪陪阿蘿。」
長公主點頭:「這也是你的家,你多陪阿蘿說說話,說不定,說不定她就醒了。」長公主捂著嘴,帶著哭腔,跑了出去。
蕭鈺握著謝玉蘿的手,看著她雪白的小手,放在手心裡揉搓,「阿蘿,謝謝他會背鵝鵝鵝了,你還記得當時我們共同寫啟蒙篇的事情嗎?」
「你還記得,當初你要我寫下一紙和離書,我給你寫了,我當時負氣離開家,可等我走出村口的時候,我聽到你喊我的聲音,你說過,你要等我回來,你當時就擾亂了我的心,我再想,你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壞呢。我當時就生你的氣,憑什麼都是你說了算,你要和離就和離,你要等我回來就說等我回來,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蕭鈺邊說邊笑,笑過之後又哭:「你憑什麼可以這樣。你現在躺在這裡,孩子也不管,相公也不管,你就不擔心我找其他的女人嗎?」
他替謝玉蘿捏腿,視線集中在手上,全然沒看到,他說這話之後,謝玉蘿的手指尖突然動了動。
「你總說,生三個兔崽子,長大了會漏風,不保暖,想要一件小棉襖,阿蘿,你不醒,我們怎麼生一件小棉襖?阿蘿,我也想要一件小棉襖,長得像你,性子也像你,好不好?」蕭鈺深情地訴說著一件又一件兩個人的故事,到最後,他也累了,躺在謝玉蘿身邊,抱著她溫暖的身體,牽著她的手,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一如從前,不安和悲愴,也漸漸地平復。
這個夜,終究是要過去,黎明,也終究會來的。
太陽光刺眼,蕭鈺揉了揉酸疼的額頭,那是宿醉之後的難受,蕭鈺喝多過,也曾體會過。
宿醉?
蕭鈺腦海中警鈴大響,他昨夜壓根就沒有喝酒,何來宿醉之說?
阿蘿……
他猛地看向身邊,身邊哪裡有人,連被人睡過的痕迹都沒有。
阿蘿,阿蘿呢?
蕭鈺掀床起身,剛踏在地上,外頭就衝進來一個女人:「阿鈺,你醒了。」
這個聲音,饒是蕭鈺到死,也不會不記得,這是溫靜安的聲音。
衝進來的那個女子,是溫靜安。
蕭鈺蹙眉,剛想說你怎麼在我府裡,就見溫靜安從身後跟進來的木知手上端來一碗湯:「昨夜你與常大人相談甚歡,喝光了好幾壇酒,我就知道你早起頭肯定還疼著,來,快把這碗醒酒湯喝了。」
已經死去的木知為何會在這裡?
蕭鈺目瞪口呆,全然接受不了眼下的情況,就連溫靜安手裡的碗也沒有接,溫靜安見他不動,連忙舀了一勺,遞到了蕭鈺嘴邊:「阿鈺,張嘴。」
「啪……」蕭鈺直接一巴掌,將碗給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