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
陳朔齜牙咧嘴,皺眉瞪眼,表情誇張,沒有一點大唐皇子的樣子。
「哈哈哈哈……」
小吃攤老闆和周圍吃飯的白城百姓都是大笑起來,有的笑得前仰後合,有的直接將飯笑噴了。
「怎麼樣,這位少爺,這燒酒夠烈吧?」
之前那個勸陳朔慢點吃火燒的老者,滿臉皺紋舒展,稀疏的花白鬍子散開,笑呵呵地問陳朔。
「烈!」
陳朔趕忙咬了兩口火燒,壓口中火辣辣的感覺。
誇張的表情,可不是他裝的,這中燒酒是真的很辣。
吃了兩口火燒之後,口中酒辣的感覺緩解了不少,他帶著吃驚問道:「老鄉,你們平時就喝這種烈酒嗎?」
「對呀!」
一群食客笑著回答陳朔,對於陳朔的戒備心又是放下了一些。
其中還有人補充說:「這燒酒還不是最烈的!還有比這更烈的燒刀子呢!」
陳朔朝著眾人豎大拇指,表示佩服。然後又非常艱難地喝了一小口燒酒,紅著臉問道:「對了!各位老鄉,我是來戰城遊玩的!一個時辰前就餓了,想找個酒樓飯莊吃飯,卻是一隻沒有找到!差點沒餓昏了!難道我們這裡沒有酒樓飯莊嗎?」
一眾吃客互相對視一眼,都是笑著搖頭。
那個鬍子花白稀疏老者笑著說道:「這位少爺,您還真是說著了!戰城就沒有酒樓瓦肆!」
陳朔瞪大眼睛,奇怪問道:「為什麼?戰城面積這麼大,沒有一家酒樓瓦肆?」
「這位少爺!這和戰城大小沒有關係!」同桌的另外一位吃客,中年男人,搖頭嘆了一句。
陳朔聽出這些人似乎是話中有話,戰城沒有酒樓飯莊貌似是另有隱情,而這些人好像還不太敢說出來的樣子。
他又喝了一口燒酒,很是不悅地說:「我就不明白了!這麼大的戰城,為什麼就沒有家像樣的酒樓呢?!要不是找到這裡,還不得給餓死呀!」
一眾食客都是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陳朔咬了口火燒,邊吃邊壓低聲音問道:「哥幾個,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唄?我都快納悶死了!」
和他同桌的三為吃客,擡頭看了眼陳朔,立刻又低下頭,繼續喝他們的燒酒,卻發現已經沒有了。
見這些人避之不說,陳朔更好奇了,見到吃客們沒酒了,靈機一動,轉頭同小吃攤的老闆大壯說道:「老闆!給每人來兩個肉火燒,一碗燒酒。我請客!」
說著,陳朔又拿出一塊碎銀子,扔給小吃攤老闆大壯。
那小吃攤的老闆大壯,本來是能接住陳朔扔給他的銀子的,可是由於太過激動,竟然是沒有接住,讓得銀子掉到了地上。
他連忙撿起來,心疼地在衣服上擦了擦,高聲答應道:「好來!」
以往,他買了三十多年的火燒,一塊銀子都沒有賣到過,今天竟然是一下子掙了兩塊碎銀子,賺到了過去一兩年都賺不到的錢,別提有多高興了!
心中高興,滿面春光,腳下生風。
小吃攤老闆大壯,一路小跑,給所有正在吃飯的人,每人先上了一碗燒酒,然後忙著做火燒去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這些吃客,見燒酒上了桌子,對陳朔的態度再度改觀。
很多人,都是心中暗道:「這個少年,不但沒有富貴人家少爺的臭脾氣,還非常的平易近人,慷慨大方,是個難得的好少年呀!」
和陳朔同桌的老者,和另外兩人對視一眼,摸了摸花白稀疏的鬍子,低聲同陳朔說道:「少爺!既然你這麼想聽,小老不防告訴你,但是你可不要到處亂說呀!不然惹了官司,可就怪小老多嘴了!」
「嗯嗯嗯!」陳朔立刻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我絕對不會到處亂說的!」
「好!事情其實是這樣的!」那老者往遠處看了看,也不知道看什麼,看到沒有人後,低聲說道,「戰城之中沒有酒樓瓦肆,不是官家不讓開!而是賦稅太高了!」
「賦稅?」
陳朔眼睛微微一亮,對於「賦稅」,他並不陌生,「賦稅」是國家和地方徵收的,用於國家和地方建設的各種費用。
隻不過,他卻沒有想到,戰城之中沒有酒樓飯莊,是因為「賦稅」太高的緣故。
「是的!你可能想象不到,戰城的賦稅有多高!如果我們開一家小飯店,不用很大,就是一兩間房子的話,每個月都要交一千個銅錢的開門稅!」
和陳朔同桌的中年男吃客,也是打開了話匣子,喝了一口烈酒,咧了咧嘴,接著往下說。
「每個月交一千個銅錢呀!平均下來,每天就要交三十三個銅錢!一個小飯店,一天總共就掙不了三十三個銅錢!而開門錢,還隻是所有賦稅中的一種而已!另外還有菜稅、米稅、水稅、人口稅、衛生費、垃圾清運費、安全費等等等!」
另外一位稍微年輕一點的吃客,搖頭嘆道:「苛捐雜稅猛如虎呀!之前我不信邪,在路邊擺了個小攤,幹了一個月,一分錢沒掙到,還倒賠了二十個銅錢!」
「不會吧?路邊小攤也收稅呀!」
陳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多稅種都是國家制定的,他沒有想到大唐皇朝的苛捐雜稅竟然也猛如虎!作為大唐皇朝的皇子,陳朔有些汗顏。
「全國上下都是這樣的嗎?」
那年輕的吃客搖搖頭,說道:「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戰城是這個樣子的!經營小生意,還不如什麼都不幹!什麼都不幹,還不折本!要是幹小生意的話,隻會更貧窮!」
陳朔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世上還有如此荒謬的事情,幹事的會比不幹事的更貧窮!
「少爺,你別看我在這裡賣火燒,那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偷偷摸摸地賣!」過來送火燒的小吃攤老闆接話道,「如果是被官家發現了,我這一套東西,全都就被沒收不說!還要挨一頓毒打!」
陳朔眉毛挑的老高,這戰城的官家真是夠霸道的!
此時,他已經吃完一個肉火燒,拿起一個素火燒吃起來,邊吃邊疑惑道:「既然這戰城日子不好過,老鄉們怎麼不到別的地方謀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