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棟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把前前後後的經過跟沈檸具體說了起來：

　　「我本來是要去看電影的，路過的時候看見楊柳跟趙春來打情罵俏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真沒幹其他的，那個趙春來就揪著問我是不是給楊柳寫情書了？」

　　「我一頭霧水，可是人被他揪著，一時氣不過，說了重話，楊柳就讓趙春來收拾我，之後我們倆就打了起來，再之後引來了人群，楊柳就說我罵她沖她吐口水還說下流話，趙春來也給她作證，我真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沈檸把眉頭擰得緊緊的，「當時就你們仨？」

　　沈棟點點頭。

　　沈檸一時覺得難辦，「人家有心要給你教訓，不可能會公開說實話。」

　　如果一定要揪著不放，結果一定是陷入羅生門。

　　各家都有各家的道理，很難分清楚究竟誰說的是實話。

　　而大眾往往更保護弱者。

　　顯然楊柳就是社員們眼中的弱者。

　　而以沈振松的脾氣，肯定是不願意繼續追究這事兒。

　　沈棟期期艾艾地說道：「姐，養殖場我是再也去不了了，現在隻能跟爹下地幹活，其實對我來說哪裡都一樣，隻是想到以後都要背負這樣的罪名，我真的很不甘心。」

　　他越想越絕望，傷心地用手抹了一下不受控制的眼淚，「為啥咱家要承受那麼多白眼？」

　　「小棟，你聽姐姐說。」沈檸認真的對沈棟道：「今年年底，可能會恢復高考。」

　　「什麼？這是真的嗎？」沈棟大驚。

　　沈檸點頭：「嗯，是嘉葉從省城寫信給我說的，隻是消息還沒傳開，小棟，如果確定下來，你去試試吧！」

　　沈棟眼眶通紅，「可是咱家這情況，我就算考上了，也沒用啊！」

　　光是政審就不會通過。

　　卡了這個，上大學就難如登天。

　　沈檸：「你儘管去試試，其他事情交給我和你姐夫，人這一輩子如果不去搏一搏，又怎麼會有未來呢？」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他們看不起你，懷疑你，陷害你，欺辱你，是因為你在他們眼裡是個沒希望的人，可隻有當你覺得自己就是個沒希望的人時，那才是真的沒希望。」

　　沈檸的一番話讓沈棟如夢初醒，他顫著嘴唇，說道：「嗯，如果真的恢復高考，我一定拼盡全力去試試。」

　　沈檸說道：「還記得那次在醫院，你姐夫給你背的古文嗎？」

　　沈棟含著淚，哽咽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對，人嘛，總是要活下去，至於怎麼活，不是別人能替你決定的。」沈檸鼓勵開導著弟弟，「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屬於每個人隻有一次，不要再為了微不足道的人衝動，更不要做傻事，知道嗎？」

　　沈棟用力地點點頭，他抹抹眼淚，「我去看書。」

　　他坐在靠窗的書桌前，翻開平日裡已經做了無數筆記的書頁。

　　隻有努力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活著是有希望的。

　　沈檸悄悄走了出去，對阮愛香說：「給小棟弄點粥喝。」

　　阮愛香擔憂地問：「他……」

　　「沒事兒了。」沈檸冷聲答了一句，便對沈振松說道：「爹，這事兒不是小棟的錯，有些人對咱家懷恨在心，故意找茬，以後別因為這事兒再怪小棟了。」

　　沈振松驚惶地點點頭。

　　他真真是再也受不起唯一的兒子衝動撞牆的事情。

　　沈檸交代完，就跟羅錚先行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