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朝二哥豎起大拇指。

　　「沒想到二哥辦事效率這麼快，厲害。」

　　林世盛眉宇間流溢開無奈，「你知道的，找工作很看運氣，運氣好就順利，運氣不好等上兩三年都不一定碰到。」

　　他笑看林昭，「也是被大哥有工作這件事刺激到了，老大和你都是工人，老三月月有津貼，老四會醫術，哪怕沒工作也餓不死，就剩我……」

　　「我不能給爹娘丟人啊，這不上了心，功夫不負有心人，搞到了。

　　「雖然是個臨時工……」

　　「臨時工也不錯，比下地掙工分強多了，旱澇保收的，關鍵有票，以後萱萱和徵徵需要個啥，也方便。」

　　林昭贊同點頭，「確實。」

　　運輸隊的喂，去的地方不要太多，買什麼都方便，頂頂好的工作。

　　「二哥好好乾，爭取早日轉正。需要金錢支持你來找我，自家兄妹，不收你利息。」

　　林世盛：「……」

　　「謝謝啊。」

　　「客氣。」林昭打了個哈欠，慢悠悠起身，「還有一間房間，二哥睡那間，今晚早點睡，明天還要搞事情呢。」

　　林世盛：「……」把抓姦的事說的這麼暴力，謝謝你照顧我的心情啊。

　　林世盛也是個心大的，一口氣喝完紅糖水，甜滋滋入夢，後腦勺一挨枕頭就睡了過去。

　　隔壁屋。

　　顧承淮沒睡著，坐起來看書，聽見腳步聲看過去。

　　「說完話了。」

　　林昭走到床邊，脫掉鞋爬上床，取下束髮的皮筋，躺下。

　　「我明天要去撕爛秋蓮的臉，你在家照顧孩子。」

　　顧承淮：「？」

　　(?◇?)?

　　滿頭問號地看過去。

　　「什麼情況？」

　　林昭理直氣壯，「林家和秋家撕破臉了啊。秋蓮幹出不要臉的事，置二哥和林家的臉面不顧，當然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她嫁過來，可沒少給我、給爹娘添堵，揍她一頓算輕的。」

　　先打一頓，再把她和那姦夫一同送到農場。

　　原書姦夫淫婦是這麼害他二哥的，還害死了林萱和林徵這對姐妹，這輩子那兩人得鎖死，不鎖死也不行。

　　顧承淮沒攔媳婦兒，言語間流露出擔憂，「就你和二哥？」

　　到底是秋家的地盤，他怕昭昭被誤傷。

　　「還有我二哥的朋友。」林昭說，「秋蓮和那個人被鎖在大隊倉庫，有靠譜的人看守呢。證據確鑿，沒人會替他們說話。」

　　這年頭人的道德標準還是很高的，當然也愛看熱鬧，碰到偷人的，興奮得跟挖出金子一樣，一股腦躥上去。

　　顧承淮沉默，沉默中帶了點無語，對秋家人。

　　……蠢。

　　「睡吧。」

　　林昭調整睡姿，抱住顧承淮的腰，閉上眼。

　　男人拿過蒲扇慢悠悠扇風。

　　陣陣清涼拂過身體，林昭睜開一隻眼睛，彎眸笑。

　　「不困？」顧承淮揚眉。

　　林昭不語，重新閉上眼。閉眼的瞬間，感覺唇上一熱。

　　「顧承淮，你偷親我。」她說。

　　「嗯。」顧承淮低沉的聲音染笑。

　　「顧承淮，你聲音真好聽。」

　　男人笑出聲，「要講故事嗎？」

　　不滿的清淩聲線響起，「我又不是聿寶珩寶。」

　　「那又怎麼了，又沒人規定隻有小孩子能聽故事。」顧承淮看林昭的眼神像看個小古闆。

　　林昭：「？」

　　不是。

　　到底誰才是古闆啊？

　　大夏天都要扣實襯衫扣子的顧營長。

　　顧承淮拿了本書，拿的是「星火燎原」。

　　一瞬間，林昭感覺正道的光照在他身上，讓人肅然起敬。

　　瞧瞧，多麼偉光正呀。

　　哄媳婦兒睡覺，都好像在做報告。

　　「怎麼了？」顧承淮覺得媳婦兒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目光詢問地望過去。

　　「沒事啊。」林昭躺平，閉眼，醞釀睡意。

　　-

　　第二天天沒亮，林萱林徵就起來了。

　　兩個小姑娘掃乾淨院子，又洗了昨晚換下的衣服。

　　等聿寶幾個出屋，帶龍鳳胎洗漱。

　　之後，又和聿寶一道餵了大黃、琥珀和小金。

　　「聿寶珩寶，小金真的好聰明。」徵徵臉上寫滿喜歡。

　　林萱不敢摸，怕漂亮小猴抓咬自己，不過她也很眼饞，「聿寶，小金咬人嗎？」

　　「不咬的，小金乖乖的，和……和謙寶一樣乖。」聿寶還找了個對照組。

　　正在媽媽懷裡聽故事的謙寶擡頭，明澈的眼很疑惑。

　　「鍋鍋，玩車車。」窈寶喊小哥玩木頭車車。

　　謙寶搖搖頭，讓妹妹自己玩。

　　窈寶嘆了口氣，撲騰小短腿，控制小木車，朝大黃所在的地方開去。

　　大黃窩在角落，見崽崽過來，站了起來，留意著她的動向。

　　「大黃，吃。」窈寶笑容甜軟，給大黃喂小餅乾。

　　那邊，林萱小心翼翼地摸摸小金的腦袋，好軟，好順滑，高興得眼睛亮起來。

　　小金直接跳到她肩膀，小姑娘身體僵住了。

　　「聿寶，咋辦？現在咋辦？」

　　「萱萱姐別怕，小金喜歡你，它不會抓人的。」聿寶說。

　　徵徵朝小金伸手，小金探出前爪，搭在她掌心。

　　「真乖。」

　　林萱慢慢放鬆，笑容真切了些，「它好聰明呀。」

　　「我媽媽說猴子是非常聰明的小動物，它能聽懂人話。」珩寶活力滿滿地說。

　　話說完，衝進竈房，「媽媽，早上吃啥？」

　　「不是想吃魚嗎，你爸爸早上抓到兩條魚，早上都做了，再炒個雞蛋，拍個黃瓜。」林昭手上忙活著，慢悠悠地說。

　　她幹活不快，很有秩序感，看她做飯是一種享受。

　　「媽媽，我來燒火。」珩寶坐在小馬紮上，往裡面塞小柴。

　　「慢點，別讓柴紮到手。」林昭習慣性提醒。

　　「放心吧，我超厲害的。」珩寶洋洋得意，「我學會燒火好時間啦，才不會紮到手。」

　　「我奶說我是最會燒火的小朋友。」

　　林昭還沒說話，剛進竈房的聿寶嚴肅糾正，「奶說的是我。我才是最會燒火的小朋友。」

　　「好叭，那我是第二會燒火的小朋友。」珩寶不與他哥爭辯。

　　林昭：「……」

　　林昭是個捨得吃喝的人，做飯捨得用油，家裡夥食很不錯，要不然四個崽也不會被她養得肉嘟嘟。

　　萱萱和徵徵兩姐妹第一次在顧家吃飯，有種在國營飯店吃的感覺。

　　姑姑一直往她們碗裡夾菜、夾魚，兩個姑娘吃得頭也不擡。

　　吃完飯，林昭和林世盛去往秋家。

　　雙胞胎鬧著要跟，被林昭無情拒絕，兩個崽耷拉著腦袋回家。

　　聿寶拉上弟弟學習，珩寶小臉垮下來。

　　-

　　破舊倉庫，窗子小且位置高，木門掛著把鐵鎖，困住偷摸幹見不得人的一對男女。

　　倉庫周圍幾棵枯瘦的樹。

　　此時，常年無人問津的樹下擠了好幾個人，正說著什麼，幾個人墊腳想往裡頭瞅，可惜窗子太高，啥也沒瞧見。

　　「哎哎哎，聽說了沒有？那裡頭，女的是秋家的閨女……」有人起了個頭。

　　「知道，一早上都傳遍了，聽說昨晚就被逮住了，兩人在裡頭待了一晚上。」

　　「嘿，秋家閨女膽子真大，放到以前偷人的得被浸豬籠，這下秋家的臉丟到姥姥家去了！」

　　「我要沒記錯，和東風大隊林家的親事……還是秋蓮用手段硬賴上的，真是個臭不要臉的。」

　　有小媳婦兒才嫁過來沒幾年，不清楚這些陳年舊事，好奇地問：「啥意思？我我想聽。」

　　小媳婦兒眼睛發亮，情緒價值提供的很滿。

　　老嬸子們都樂意跟她分享八卦。

　　「其實也沒啥稀奇的，就還是那一套……」

　　「事情是這樣的，林家那愣頭青來咱村找國棟和建軍，那小子個頭高，臉長的俊，穿得也不錯，可不被秋家人盯上了。

　　年輕小夥子哪有老不死的心眼多，有一回林家小子被秋家纏上，就這麼著……秋蓮嫁到了林家。」

　　小媳婦兒的好奇心沒得到滿足，又問：「咋算計的？」

　　老嬸子撇撇嘴。

　　「據說是，那天秋蓮上山挖野菜，被蛇咬傷，剛好碰到林家小子，秋蓮求著人家救她，林家小子為了救人把她扶到衛生所……

　　林家小子明明是救人，秋蓮也知道，可，那秋家人偏鬧騰，說林家小子占秋蓮便宜，毀了她的名聲，逼人家娶秋蓮，否則要往上告，送他坐牢。

　　那會查的嚴，一不小心就得進去，後來中間又發生了一些事，最後林家和秋家成親家了……」

　　越說老嬸子的表情越鄙夷。

　　要她說啊，狗屁的剛好碰上。

　　秋蓮被蛇咬是秋家在給林家小子下套呢，目的就是為了纏上林家。

　　小媳婦兒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滿臉驚訝，「啊？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老嬸子拍拍她的胳膊，「秋家那樣的，要什麼臉，他們隻要到手的好處。」

　　另一個大娘說：「我記得以前秋家很窮，自從秋蓮嫁到林家，秋家人都不是一臉菜色了。」

　　也不知道偷了林家多少東西。

　　其實，秋蓮沒機會搬林家的東西。林家是宋昔微當家，哪有她當賊的機會，最多就是藏個雞蛋，攢半個窩窩頭。

　　秋家日子過的好，也是因為，嫁秋蓮時敲詐林家一百塊錢。

　　一百塊錢的購買力可是很驚人的，足以讓秋家過一段好日子了。

　　小媳婦兒又問：「裡面的男人是誰家的啊？」

　　起頭的老嬸子沒說話，眼風往不遠處一掃。

　　啊呀，年輕小媳婦就是不會看臉色。

　　沒看陳壯實家的臉都變青了！

　　幾人正說著，遠遠看到幾個陌生面孔。

　　「哎呦，是林家人，林家人來了！」正說話的大娘神情激動，「有熱鬧看了！！」

　　說著話，往前走幾步，佔據最好的吃瓜位置。

　　其他人跟上。

　　「林小子，你來了，人在裡面關著呢。」為首的大娘跟林世盛打著招呼，說話時手指了指倉庫門。

　　末了，嘴快地問：「這事你爹娘有說怎麼辦嗎？日子還過嗎？」

　　林昭肅著白皙漂亮的臉，沒什麼表情，連說話聲音都透著冷。

　　「瞧大娘說的，秋蓮做出那麼不要臉的事，還過什麼過。」

　　「我爹娘說了，林家不需要沒臉沒皮的兒媳婦，讓我二哥和那個女人離婚，今天就離，拖到明天都不行。」

　　聽見這番強勢的話，周圍一片嘩然。

　　離婚？

　　十裡八村頭一遭吧這是！！！

　　三兩成群竊竊私語。

　　林昭沒理會，用生鏽的鑰匙打開門上的鎖。

　　鑰匙是二哥好哥們兒建軍給的。

　　「咔噠！」

　　鎖落。

　　門打開的瞬間，秋蓮捂蒙著臉往外沖。

　　她頭髮上沾著稭稈，衣服上綴著泥點子，渾身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秋蓮手推向林昭肩膀的那瞬，林昭伸腳一個前踹。

　　「砰！」

　　秋蓮的身體飛回倉庫，砸到裡面的男人身前，兩人齊齊摔到在地。

　　男人哎呦一聲。

　　這一聲落。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高壯的身影躥進去，抓住哎呦的男人一頓捶。

　　「陳壯實，你敢給老娘頭上戴綠帽子！出去撒尿是吧？還專門跑到這裡撒，老娘讓你撒，老娘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臭東西！」

　　砰砰砰的聲音響起。

　　陳壯實痛呼。

　　「臭婆娘，你敢打老子，倒反天罡，信不信老子跟你離婚……」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被他媳婦兒一巴掌扇歪腦袋。

　　「啊——」

　　「疼疼疼……」

　　「疼死了，輕點，輕點，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也不想，秋蓮勾我，我沒忍住。」

　　陳壯實媳婦兒更生氣。

　　沒控制住，隻有畜生才控制不住下半身。

　　揍人的力氣更大，將陳壯實打的鼻青臉腫。

　　打完陳壯實，卸了一半火氣，又抓住秋蓮捶了頓。

　　倉庫裡傳出凄厲的吃痛聲。

　　秋蓮抱頭蜷在地上，竭力躲閃，身上落下一個又一個拳頭。

　　她渾身都疼，朝林世盛喊：「當家的，救救我，是陳壯實強迫我的，我沒給你戴綠帽子，啊……」

　　林世盛眉宇間都是厭惡。

　　吳國棟&建軍：「……」就，好不要臉啊！

　　林昭：臉皮多厚啊，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有人幫忙揍人，她暫時沒出手，隻是冷眼看著。

　　陳壯實媳婦兒聽著秋蓮的話，怒火裡又被迫加了點噁心，加大力氣扇人，將她的臉扇成了豬頭，絲絲血從嘴角流出。

　　「呸，你和陳壯實天生一對，都是敢做不敢當的慫貨！噁心！」

　　發洩完怒火，女人往地上一呸，叉腰道：「姓陳的，老娘要跟你離婚，你既然管不住褲襠的二兩肉，還跟秋蓮搞到一起，老娘挪坑兒，今後你倆愛咋咋！」

　　撂下一句話，扭頭離開。

　　到陳家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毫不留戀地回了娘家。

　　「別啊媳婦兒，我不離婚。」陳壯實伸長手。

　　他沒想過離婚。

　　他媳婦兒賊能幹，天天滿工分，家裡家外都是好手，他有好日過全靠這個媳婦兒。

　　於是忍著痛，齜牙咧嘴地想追上去。

　　卻被走過來的兩個公安扣住胳膊。

　　「別動！」其中一個公安說，「亂搞男女關係還想跑？老實待著吧！」

　　另一個公安看著秋蓮，「還有你，跟我們走吧。」

　　陳壯實和秋蓮兩人瞪大雙眼，目露驚恐。

　　秋蓮往後退著，「……走，走去哪兒？我要回家，哪裡也不去。」

　　注意到林世盛，她撲過去想抓他的胳膊。

　　林世盛像躲避病毒般的快速閃開。

　　「當家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和你好好過日子，你帶我回家，我們回去……」

　　林世盛沒看她，隻冷冷一嗤。

　　「我二哥的意思是，你想的美。」林昭好心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