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32章 他……好像活過來了。
她伸出手指,在箱子裡挑揀了一下,最後選定了一枚鴿子蛋大小、散發着幽幽藍光的晶核。這是中低等級的晶核,能量相對溫和一些。
“喂!你來真的啊!”将離在一旁跳腳,聲音尖銳,充滿了痛心疾首,“藍色!藍色的也很珍貴的好不好!那至少是殺了一千個綠色喪屍才能凝出來的!你就這樣給他吃了?他配嗎!”
辛珑充耳不聞,拿着那枚藍色晶核,緩步走到關着蕭風的籠子前。
或許是感覺到了生人的靠近,原本呆坐着的蕭風猛地擡起頭,喉嚨裡發出威脅性的低吼,朝着辛珑龇牙咧嘴,作勢欲撲。
辛珑面不改色,看着他那張依稀能辨認出昔日俊朗輪廓的臉,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就在蕭風身體前傾,即将撞上籠子鐵欄的瞬間,辛珑屈指一彈。
“咻!”
那枚藍色晶核劃出一道精準的弧線,不偏不倚,直直射進了蕭風張開的嘴裡!
“嗬!”
嘴裡突然多了異物,蕭風的動作猛地一頓,下意識地就想把東西吐出來。
然而,那晶核仿佛有生命般,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微涼的能量流,順着他的喉嚨滑了下去。
“……”
地下室裡一時間安靜下來,隻有将離氣鼓鼓的喘息聲。
辛珑站在籠子前,目光緊緊鎖定着蕭風,不錯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蕭驚鶴也屏住了呼吸,緊握的雙拳手背上青筋畢露,眼神裡充滿了緊張,
一息,兩息,三息……
時間緩緩流逝。
籠子裡的蕭風,除了最初被異物入侵時的那點反應,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狀态。眼神依舊空洞,表情依舊麻木,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仿佛剛才吞下的隻是一顆普通的石子,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你看!你看!我就說了沒用吧!”将離見狀,立刻又嚷嚷起來,語氣裡帶着幾分幸災樂禍和,“浪費!純屬浪費!還不如給我當零嘴吃了呢!”
辛珑眉頭微蹙。
沒反應?是等級太低,能量不夠嗎?
她再次看向保險箱,這一次,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箱子最中間,那幾枚最為顯眼、散發着如同血液般濃郁光芒的紅色晶核上。
紅色晶核,最高等級的喪屍核心。
那裡面蘊含的能量,是藍色晶核的百倍、千倍不止!
看到辛珑的目光投向紅色晶核,将離臉上的幸災樂禍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緻的驚恐!
“不——!!!”
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幾乎是連滾爬地再次沖了過來,這一次,他死死地抱住了辛珑的小腿,整個人像塊牛皮糖一樣挂在上面,說什麼也不松手。
“你幹什麼!你瘋了嗎?!那是紅色!是五星晶核啊!”将離的聲音都變調了,帶着哭腔,“你知道一顆紅色晶核有多難得嗎?那是要吃掉十萬個!十萬個四星喪屍才能凝結出來一顆啊!你怎麼能……怎麼能把它喂給這種廢物!”
他小臉皺成一團,控訴着辛珑的“敗家”行為:“那是我們的!是我們喪屍一族的至寶!你把它給我!給我吃了我也能升級!到時候我幫你打那個什麼烏桓邪!保證把他揍得屁滾尿流!你别浪費啊!嗚嗚嗚……”
這小家夥,為了口吃的,還真是連喪屍王的尊嚴都不要了。
辛珑被他吵得頭疼,低頭看着挂在自己腿上鬼哭狼嚎的小奶團,象征性地踢了踢腿,發現這家夥抱得死緊,根本踢不開。
她也懶得再費力氣,索性不再管他。
纖長的手指伸出,精準地拈起了那枚最大、如同燃燒火焰般的紅色晶核。
無視了腿邊将離撕心裂肺的哭嚎,辛珑再次走到籠前。
這一次,她甚至沒有猶豫。
手指再次一彈。
那枚足以讓任何末世強者瘋狂、蘊含着龐大到恐怖能量的紅色晶核,再次精準地射入了蕭風那無知無覺張開的口中。
“不——!!!!!”将離的哭嚎聲幾乎要掀翻整個地下室。
而就在紅色晶核入口的瞬間——
異變陡生!
一直如同提線木偶般呆滞、隻會憑本能嘶吼攻擊的蕭風,身體猛地一震!
那震動的幅度極大,仿佛被無形的電流擊中!
整個人,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就那麼直挺挺地站在籠子中央,一動不動。
蕭驚鶴更是屏住了呼吸,一雙鳳眸死死地盯着那道僵直的身影,生怕錯過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凝固。
那股由紅色晶核爆發出的狂暴能量似乎還在蕭風體内沖撞,但他僵直的身軀,卻在極其細微地發生着改變。
不再是那種死物般的僵硬。
緊繃的肌肉似乎放松了一絲,雖然蒼白卻依稀可見英氣的面部線條,也漸漸舒緩下來。
最明顯的變化,是那空洞麻木的神态。
就像蒙塵的鏡子被擦去了一角,一絲微弱的、屬于“人”的茫然,悄然浮現在那張蒼白的臉上。
不再是隻知嘶吼撲咬的傀儡。
他……好像活過來了。
“呃……”
一聲極其輕微、帶着初醒般沙啞的呻吟,從蕭風喉嚨裡溢出。
他微微動了動脖子,動作遲緩而僵。
然後,他嘗試着張開了嘴。
“你……”
“……你是誰?”
他似乎想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但被縫合的眼皮讓他無法視物,隻能徒勞地微微側着臉。
“我……我現在在哪裡……?”
他擡起手,有些遲鈍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尖觸碰到那粗糙的黑線,動作猛地一頓。
“我的眼睛……怎麼……怎麼看不見了?”
那聲音,雖然嘶啞得厲害,底子裡卻透着一種溫潤的質感,縱然是疑問,也帶着一種屬于儒将的溫和。
這不再是活死人!這是……
“三哥!!”
蕭驚鶴再也抑制不住,聲音瞬間哽咽,大步沖到了籠子前。
“是我!三哥!我是驚鶴!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緊緊抓着冰冷的鐵欄,目光灼灼地望着籠中的兄長。
籠子裡的人,動作明顯一滞。
“驚鶴?”
蕭風愣住了,茫然的臉上浮現出更深的困惑。他循着聲音的方向,試探着朝前伸出手,摸索着。
“驚鶴……真的是你?”
蕭驚鶴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穿過鐵欄的縫隙,緊緊握住了那隻伸出來的手。
入手冰涼,沒有一絲活人該有的溫度,像是握着一塊寒玉。
可就是這隻冰冷的手,讓蕭驚鶴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洶湧而出。
“是我,三哥!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蕭風反握住弟弟的手,語氣裡的茫然卻更重了,“我們……我們不是在北境嗎?我和阿烈……今晚不是要準備……準備和北狄的大戰嗎?你怎麼會跑來這裡?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努力地回想,記憶卻像是斷裂的碎片,停留在了某個烽火連天的夜晚。
“我的眼睛……驚鶴,我的眼睛到底怎麼了?”
看着兄長這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樣,想起他這四年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蕭驚鶴心如刀絞,喉嚨哽得幾乎說不出話。
他強忍着淚意,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三哥,你别急,你聽我說,這裡很安全,你現在很安全。”
他頓了頓,艱難地開口:“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受了點傷,很重的傷……所以暫時看不見了。”
“受傷……原來是這樣。”蕭風喃喃着,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弟弟熟悉的聲音和手掌的溫度讓他混亂的思緒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感覺到手背上滴落的溫熱液體,愣了一下,随即,那張蒼白而依舊俊朗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極其微弱的、帶着安撫意味的淺笑。
“傻小子,”他用依舊冰冷的手指,笨拙地去擦拭蕭驚鶴臉頰上的淚水,“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