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承蘊隻垂下眼睫,居高臨下,帶著些涼薄。
「怎麼,要算了?」
那人眼神一亮。
就覺得池書文好說話。
但他隨後就聽到女生細小卻堅定的聲音:
「報警。」
「……」
池書文一邊打電話一邊跟賀承蘊說:「報警就可以了,你別動手,也別生氣。」
這裡是燕城,但她還是對南城的事情,心有餘悸。
不想賀承蘊因為她又沾染上不好的事情。
等警察過來,她就讓賀承蘊去忙。
「很感謝你幫忙,不過我們離婚了,以後可不可以別總是說,我是你老婆?」
賀承蘊沒說話,直接離開了。
池書文跟警察說明了情況,蘇煙說:「我讓人來處理,你上我車,我們走。」
池書文點點頭,跟著她去上車。
路過自己的車,看到後面確實貼了很多黃色顯眼的實習標誌。
恐怕別人看不到。
蘇煙也看都了,打趣了句:「還挺上心。」
池書文賠了個笑容,沒說什麼。
到了會館,這次沒泡溫泉,而是去包廂喝酒玩牌。
賀淼淼很熱情的抱住池書文,「我可算是能出來了,憋死我了。」
賀祁舟徹底沒事,鑒於現在有了孩子,年紀也大了,就改了職位。
已經去上班了。
賀大伯母現在徹底退休,基本上都在給賀淼淼帶孩子。
賀淼淼恢復的不錯,看起來心情很好。
池書文還羨慕她這個狀態。
賀淼淼看出來了,摟住她說:「文文,你雖然跟小二離婚了,但也是我最好的姐妹,乾杯。」
池書文跟她碰了一下,問:「你可以喝酒了?」
她這樣的條件,應該是母乳不少吧。
提到這件事,她圓圓的臉就皺起來了,「太疼了,我受不了。」
池書文點頭,雖然沒經歷過,但也表示理解。
賀家也不會讓孩子餓著,或者營養跟不上。
「怎麼感覺你不開心呢?」賀淼淼給她倒酒,「離婚不是你非常想要的事情嗎?」
蘇煙也加入聊天,「文文主動聯繫我來玩,我還挺驚訝的。」
「是不是有事情要聊?」江瑛將音樂的聲音關小一點。
池書文抿抿唇,有些難以啟齒,「我就是來放鬆一下心情。」
看樣子是不想說,她們就不問了。
江瑛跟她喝了一口,「我去處理點事情,等會兒過來陪你們。」
池書文點頭。
「文文,唱首歌。」賀淼淼拉著她去點歌。
池書文確實不會唱,婉拒了。
賀淼淼點了些好唱的歌,把話筒給她,「我帶著你。」
池書文不太想,「不是說打牌嗎?」
「唱兩首再打。」
「……」
賀淼淼已經開始,但池書文實在是張不開嘴。
又覺得自己叫她們來玩的,自己這麼扭捏,挺掃興的,就逐漸張開了嘴。
很小聲的跟著賀淼淼。
一曲結束,蘇煙拍手,「唱得好。」
賀淼淼拉著池書文坐下,「來吧,我們玩牌。」
蘇煙從茶幾的抽屜裡拿了一副牌出來,「咱們不玩錢的,真心話大冒險可以嗎?」
賀淼淼很痛快,「可以。」
就三個人,總不能她們掃興吧。
池書文也說「可以」。
蘇煙洗牌,然後發牌。
賀淼淼整理牌的時候,跟池書文說:「趁著瑛姐沒來,你輸了也沒事。」
池書文還沒跟她們玩過真心話大冒險,不太明白。
「是瑛姐打得好?」
她記得麻將好像是打得挺好的。
池書文搖頭,「是真心話和大冒險,她提出來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
池書文忽然想起江萊。
紀錦結婚的時候,她們也去酒吧放鬆了。
江萊當時的大冒險,她就覺得夠刺激的了。
江瑛說的一般人做不了,得多刺激?
她有點緊張了。
「但瑛姐的撲克牌玩的不好,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的。」
蘇煙笑:「看你把文文嚇的,都不敢出牌了。」
已經到自己出牌了,池書文看了眼桌面,思考一下,出了牌。
這一局,是賀淼淼輸了。
她丟了手裡的一把牌,「跟你們這兩個高材生打,我很難贏。」
蘇煙一邊洗牌一邊說:「玩牌是看運氣的。」
賀淼淼不贊同,「小二玩牌是用腦子,從小我就沒少輸,他把我的腦門都彈腫了!」
池書文沒接這個話。
蘇煙倒是說道:「小二的腦子是好用,但沒用到對的地方。」
賀淼淼一時氣憤,沒反應過來,她重重拍了下茶幾,「那狗東西,會記牌,還會唬人,我有一次,四個二雙王都沒走了。」
池書文沒忍住笑出聲。
賀淼淼幽怨的看她一眼,「還是不是好姐妹!」
「是的。」池書文抿唇忍住。
蘇煙跟她熟了,毫不留情說:「不是小二太聰明,是你太笨了。」
「啊啊啊啊。」賀淼淼撲到蘇煙身上,「不許你向著臭男人說話。」
「好好好。」蘇煙放下牌說,「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賀淼淼:「真心話吧。」
蘇煙問池書文:「你有什麼想問她的嗎?」
池書文搖頭。
蘇煙想了想,問:「你跟賀祁舟第一次,什麼感覺?」
池書文:「?」
池書文:「……」
這種問題也可以問嗎?
也太羞人了。
這會兒,她真慶幸贏了。
忽地又想到賀淼淼的話,那江瑛還能刺激到什麼程度?
剛想到她,人就推門進來了。
池書文每次都能被江瑛的美貌和身段驚到。
剛到夏天,她就已經穿的很清涼了。
而且她酷愛修身的長裙,絲質面料。
有點贅肉都穿不出味道。
而她的身材跟建模似的,沒有一處多餘,也沒有一處少的。
「文文。」江瑛坐到池書文身邊,勾了下她的下巴,「你看我的目光太灼熱了,我都覺得,你很愛我。」
池書文的臉瞬間就紅了。
「哈哈。」賀淼淼說,「我剛認識瑛姐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蘇煙贊同:「瑛姐男女通吃。」
池書文震驚,「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江瑛捏她紅彤彤的臉,「文文真可愛。」
賀淼淼說:「這種情況,千萬別被小三看到,要不然要跟你玩命,你現在可不是他二嫂了,他不會顧及你。」
池書文疑惑:「瑛姐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就算是男女朋友,也沒必要連同性都當肉中刺吧?」
「文文說的對。」江瑛道,「他管不著我。」
「你想親我都行。」
「……」池書文倒是也沒有這個愛好,她隻是單純的欣賞江瑛。
「你先管管你自己吧。」蘇煙敲敲茶幾,「剛才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江瑛興趣盎然,顯得那雙狐狸眼更加勾人,「什麼問題?」
蘇煙重複。
江瑛說:「你這也太淡了,多沒意思。」
「等你贏了再說話。」
蘇煙示意賀淼淼說話。
賀淼淼以前和她們玩,還會不好意思,現在也是練出來了。
關於她自己的事情,她怎麼都會說。
但關於賀祁舟還是帶顏色的。
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沒什麼感覺……就是疼、疼了點……」
江瑛意味深長的哦了聲,「賀祁舟看著挺行的,原來不是實戰派,是紙上談兵啊。」
賀淼淼捂她的嘴,「你最好是小點聲,這要是傳到他耳朵裡,你也不怕他端了你這裡。」
江瑛拿下她的手,笑道:「他不會的,否則就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
蘇煙打圓場,「好了,遊戲而已,瑛姐你也別逗小姑娘。」
「都結過婚生了孩子了,什麼小姑娘,玩還不玩刺激的。」
賀淼淼拿上牌之後,遞給池書文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池書文:「……」
接下來她打的挺小心的。
但這個玩牌,確實要帶一些運氣的。
牌不好,就很難贏的。
「哎呀,承讓了。」江瑛拍拍手,那雙笑眼裡的狡黠,讓人後背發冷。
她是第一個走完牌的,是大贏家。
池書文是唯一的輸家。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跳快了。
「文文呀。」
「在、在的。」
江瑛笑著摟住她的肩膀,「這是姐姐第一次跟你玩,放心,不會讓你太難過的。」
「大冒險和真心話,選哪個?」
剛才賀淼淼的真心話,她已經體會過了。
隻會覺得江瑛的更難回答。
但她忘了大冒險比真心話還要難。
池書文:「大冒險。」
「大冒險啊~」
賀淼淼一個勁兒的給池書文使眼色,聽她選了大冒險,深深嘆了口氣。
池書文聽到江瑛的那個語調,也反應過來,自己選錯了。
「我改……」
「來不及了哦。」染著紅色指甲油的食指落在了她唇瓣上。
池書文:「……」
江瑛甩了甩自己的捲髮,眼睛眨呀眨的,「讓我來好好想想。」
「文文的第一次大冒險,一定不能太普通了。」
池書文:「……」
她向蘇煙求救,蘇煙表示愛莫能助,但也安撫了她一下,「沒事的,瑛姐愛玩,也是有分寸的,不會讓你做很噁心的事情。」
池書文反倒更緊張了。
就在這時,江瑛開口了:「這樣吧,你去隔壁,找個順眼的男人,問他,今晚約麼。」
「……」
池書文從未做過這麼大膽的事情。
她臉上的紅暈就沒下去過,這會兒還有點驚慌,「這、這不好吧。」
江瑛像是為她著想似的,「那我們降低點難度?」
池書文眼露乞求,「可以嗎?」
「當然,我也不捨得欺負文文。」江瑛笑,「那就選個順眼的,問他的,尺寸?」
「……」
池書文到底也不是小姑娘了,這尺寸,肯定不是單純的尺寸。
她還是選擇第一個。
江瑛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文文真可愛。」
「……」
池書文赴死般的去了隔壁包廂。
江瑛她們三個跟在後面看戲。
池書文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江瑛說:「不一定聽得見,你可以直接進去。這個包廂我能保證,沒有不能看的。」
池書文頓了頓,推開了一條縫往裡面看。
裡面的燈光有點暗,打開一條縫隙就聽到了高亢的歌聲。
她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快點呀文文。」江瑛看她不動,催促了一下,「早死早超生。」
「……」
池書文一咬牙,推門進去了。
裡面的歌聲正好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她有些不敢看他們。
「妹妹,走錯了嗎?」有人打開燈,問道。
池書文雙手握拳,壯著膽子擡頭,猝不及防,跟一個熟悉漆黑的雙眸對上。
「……」
「我看著眼熟啊?」有人問賀承蘊,「二公子,好像是你老婆?」
「不是。」男人目光直視她,冷冷淡淡兩字。
剛剛她才說過的話。
不讓他再叫自己老婆。
可真的聽他這樣說了,心裡還是有點酸澀。
池書文都覺得自己很煩。
「我看錯了?」說話的男人走近了些,忽地,酒杯在他腳邊炸開。
「卧槽!」
這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小夫妻倆,吵架了呀。
離婚沒有公開,他們隻能想到這個。
那個男人趕緊跟池書文拉開距離,並且把酒杯的賠償算在自己頭上。
門口,江瑛笑著,小聲說:「酒杯的賠償款已到賬,想讓文文當我的招財樹。」
蘇煙用肩膀撞撞她的,「你早知道賀承蘊在隔壁。」
江瑛:「我的地盤。」
再說了,讓池書文去跟別的男人玩大冒險,她是真活到頭了。
賀淼淼手掌擋住嘴,「我二弟妹很聰明的,瑛姐,你不能硬來,他們剛離婚,需要冷靜。」
江瑛戳她的腦袋,「你是不是,一孕傻三年?」
賀淼淼:「……」
江瑛:「你的二弟妹,什麼時候主動約過我們?」
賀淼淼搓著額頭,「她拿煙姐當偶像,又喜歡你,離婚不高興,就來找你們唄。」
蘇煙和江瑛一起問:「她為什麼會離婚不高興?」
「因為……」賀淼淼懂了。
江瑛說:「我聽說她不愛交朋友,跟賀承蘊是夫妻不得不應酬我們,即便她喜歡我和煙煙,也沒主動約過,這離婚主動,就很反常。」
賀淼淼提出另外一種可能性,「就不能是,真拿我們當朋友?」
蘇煙:「得到文文完全信任不容易,離婚對她是高興的事情,即便她想跟我們分享喜悅,主動約我們,但你別忘了,我問她的時候,她可是說放鬆一下。」
外面聊的熱鬧。
包廂裡卻忽然安靜下來。
看池書文局促站在那裡,半天沒說話,賀承蘊眸中掠過心疼。
主動問。
「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