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承蘊在喜悅裡,沒有察覺到賀母等人的異常。
餃子煮好,明檀和顧沉述也來了。
賀承蘊去洗了澡,收拾了一番,也坐下來一起吃。
明檀說:「你吃點清淡的,餃子也別多了,你現在胃部脆弱,不好消化,慢慢來。」
賀承蘊點頭。
他給池書文夾菜。
池書文拒絕,「我自己吃,你也自己吃,不用夾來夾去的。」
賀承蘊很聽話。
主要還是她這種改變,平等的面對自己,有想法,就直接說出來了。
不像以前。
賀母瞧著,心裡不免酸澀。
原本好好的人啊,沒能好好談個戀愛。
現在談了,身體又……
「過年可以多吃點,不用減肥。」賀父給賀母夾菜。
賀母說:「我自己會吃,而且來之前也吃了點,我不是很餓。」
這頓年夜飯,隻有甘甘吃的最開心。
也隻有她這個小朋友,心裡什麼事情都沒裝。
……
賀父賀母在寧城住到年尾才回去。
賀承蘊在恢復中,並未有那方面的想法。
他跟池書文的感情也算穩定了。
「等賀元白的婚禮結束,我們開始準備婚禮,不過你要是著急,我也可以在他們之前。」
池書文給他剝了橘子,遞給他之後問,「他們到底要做什麼,是關於易琛?」
「他不是被困在港城了嗎?」
賀承蘊搖頭,「他沒有被困在港城,隻是來燕城不行,其他城市也是可以去的。」
「可他不是涉……」池書文沒說完。
賀承蘊明白她的意思,「他是港城人,多少有點麻煩。」
池書文問:「那這婚禮是,甕中捉鱉?」
賀承蘊笑,捏她的臉,「我老婆,好聰明啊。」
池書文無語。
她跟賀承蘊也不是第一次戀愛了。
之前就談過,雖然中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但是吧,也不用像是第一次戀愛那樣吧。
不值錢的樣子。
賀承蘊吃完橘子,伸手抱住她。
按在懷裡就親了上去。
池書文口腔裡都是橘子的清香味道。
她試著回應。
賀承蘊卻忽然推開了她。
池書文喘息著,「怎麼了?」
賀承蘊低頭看。
池書文也看過去,「……」
她抓臉,有點尷尬。
琢磨著開口,「這應該是治療的後遺症,等你完全好了,就、就沒事了。」
賀承蘊之前沒注意到的事情,這會兒清楚了。
而且他洗澡的時候,也看到了下腹的疤痕。
還詢問明檀是否可以祛除疤痕。
怕池書文害怕,他壓著衝動,想等好了再和她……
原來不是這個問題。
原來是不……
男人是不會說不行的。
賀承蘊接受了「治療後遺症」這個說辭。
「我們去曬曬太陽。」
「好。」
池書文挽著賀承蘊到外面花園去。
甘甘正在吹泡泡。
賀承蘊若有所思。
難怪她要取他的……不是怕他醒不過來。
而是知道了他沒那功能了。
池書文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情緒。
很明顯,特別在意這件事。
她也問過明檀了。
明檀現在也說不好,隻能看後續的治療。
她握緊他的手,正要說話。
他抽回了手。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不用因為愧疚,跟我在一起。」
池書文懵住,「你在說什麼?」
賀承蘊面色冷冷的,「就像你一直覺得我在報恩,不接受我的喜歡,我也同樣不接受,你是因為我救你差點沒命,現在又……因為同情我,才跟我在一起。」
「池書文,我們離婚。」
啪。
世界靜了。
甘甘連忙抱著泡泡機跑了,但沒跑多遠,而是躲在灌木叢後面,拿手機錄像。
「對不起……」手比大腦反應快,就那麼過去了。
「你這個話我當沒聽見,賀承蘊,你要是再說,這次離了,日後你再想復婚,我死也不會復。」
賀承蘊真是想應下來。
可他不敢賭那種可能性。
萬一呢。
薄唇抿著,不說話了。
池書文吸了口氣,「明醫生和顧醫生都沒說絕對,就說明有可能治好的。」
「你不能先自暴自棄。」
「一直沒告訴你,也是希望順其自然,不希望你有壓力,從而恢復的不好。」
她頓了頓,「既然說到這裡了,我也不瞞著你,確實我對你愧疚,你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你想要我和你在一起,我便和你在一起,但這裡不摻雜任何同情。」
賀承蘊依然不吭聲。
池書文便接著說:「可這樣不代表後續我不會喜歡你,你不是也是因為救命之恩,後面變成喜歡我的嗎?」
賀承蘊看向她,「你現在喜歡我了嗎?」
池書文說:「我不能騙你,但和你生孩子是認真的,因為我要和你過一輩子的,永遠不會分開了。」
這個承諾對他來說,是最好的。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賀承蘊起身,往病房走。
池書文跟上去,還想說點什麼。
「我想靜靜。」
池書文忽然想起蘇煙她們在群裡聊的,問他:「靜靜是誰?」
賀承蘊:「……」
氣氛冷到極緻。
池書文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果然,她不適合講笑話。
也不適合撩男人。
……
兩人一路沉默著回到了病房。
明檀來給賀承蘊針灸,察覺氣氛不對。
這時候,甘甘跑過來,給她看視頻。
明檀就先出去了,看完明白了。
她讓甘甘去玩,轉身回去。
直接問賀承蘊,「發現了?」
「……」
池書文想說點什麼,又怕自己說不好。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明檀笑,「什麼感覺,擡不起頭?」
賀承蘊:「……」
明檀是醫生,問這些沒問題。
她知道具體情況,來出具最合適的治療方案
但賀承蘊對著她說不出來。
「顧沉敘呢?」
明檀:「他多忙你不知道?你現在不需要做手術,也沒外傷,他不用在這裡盯著。」
她也沒無所謂賀承蘊回不回答,給他下針。
治療結束完,她單獨跟池書文說。
「你幫幫忙,勾搭勾搭他,看看他的狀況,最好是能詢問他的感覺,很重要。」
池書文隻能應下,「……好。」
明檀走了。
池書文站在病房門口,很是為難。
她怎麼勾搭?
一直都是賀承蘊主動啊。
而且他現在這個狀態,她還那樣的話,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嗎?
她遲遲不進去,臉色又沉重。
賀承蘊誤會了,覺得自己再也做不成男人了。
晚上。
池書文先去洗了澡。
她特意圍著浴巾出來的。
實在是不懂怎麼辦,就拿著吹風機問,「可以幫我吹個頭髮嗎?」
賀承蘊:「……」
池書文也很緊張,她沒做過這種事。
而且不僅要勾搭,還要仔細觀察,最後還要問他的感受。
太羞恥了!
「可以嗎?」池書文手都舉酸,又往前走了走。
賀承蘊都已經能聞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氣了。
換做以前,早就要高高立起了。
現在……
看著她可憐巴巴,又無所適從的樣子。
他不忍心,還是起來給她吹頭髮了。
池書文在吹頭髮的時候,思考著一會兒該怎麼辦。
吹風機停下的時候,她沒來得及開口,聽到男人說:「沒感覺,沒反應。」
他嗓音帶著喪氣和難過。
這是池書文從未聽過的語氣。
賀承蘊是張揚的,是風流公子,永遠那麼有底氣,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現在卻像是被丟棄的小狗一樣。
而這一切都怪她。
今後,她一定要努力愛上他,給他滿滿的愛。
想到這裡,她抱住了賀承蘊,緊緊的。
賀承蘊倒也沒推開她。
過了幾秒,就察覺她的小動作。
男人大掌按住她的小手,「不想做的事情,沒必要逼著自己做,我會和顧沉敘主動說明情況的。」
「你休息吧,我洗澡去。」
說完便抽身離去,進了衛生間。
咔噠。
池書文聽到明顯落鎖的聲音。
「……」
以前巴不得時時刻刻黏著,現在還防起她了。
池書文愣在原地半天。
不知道該是什麼心情。
……
賀承蘊在浴室很久。
想拖到池書文睡著。
但她沒有。
還來敲門詢問他有沒有事。
看來是躲不過去。
他拿過浴袍穿上,走了出去。
「怎麼這麼久?是哪裡不舒服嗎?」
池書文伸手,想探他的額頭,被他偏頭躲開了。
「睡吧。」
賀承蘊率先躺到床上。
背對著她的方向。
池書文抿抿唇,在他旁邊躺下。
最終還是沒靠近他。
賀承蘊反倒鬆了口氣。
以前他巴不得,現在覺得她能做自己挺好的。
別再整那些幺蛾子。
……
早上。
池書文醒來的時候,沒見到賀承蘊。
她趕緊去找,和明檀撞上。
明檀問她:「怎麼樣?」
池書文支支吾吾,「不太行……」
明檀看她臉開始紅了,就沒細問,「他去找顧沉敘了,估計是說這個問題,你做的很好,我之後問顧沉敘就好了。」
池書文點點頭。
某個辦公室。
賀承蘊問顧沉敘,「你給我個準話,我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
顧沉敘看過了他的檢查報告。
神經沒太大的問題,暫時還不需要做手術。
但總歸是有些創傷。
還是需要時間恢復。
是不是再也好不了,這話這不好說死。
「你相信我大嫂。」
「她隻要說能治的,那就有希望。」
「我是幫不了你,你這情況不需要開刀。」
「不然,你吃個葯?」
賀承蘊想打爆他的頭,「你是醫生?」
顧沉敘沒說話。
賀承蘊起身走了。
他沒回病房,去了花園。
甘甘在遛狗。
看到他,熱情的打招呼,露著兩個空的大門牙。
「叔叔好。」
賀承蘊點點頭,「你養的狗?」
「對。」甘甘跑到他跟前,「我小時候就想養的,但是媽媽帶著我不方便,現在她跟爸爸算是和好了,爸爸就給我送來了小狗狗。」
賀承蘊問:「取名字了嗎?」
「取了呀。」甘甘神秘兮兮的,「它叫鏘鏘鏘。」
「……」賀承蘊,「你喜歡就好。」
甘甘:「我可喜歡了。」
賀承蘊:「……」可以。
他看著甘甘和小狗玩飛盤。
這小丫頭,他很早就見過。
鬼靈精怪的。
像她爹。
有心眼。
可他們連孩子都這麼大了,卻還是無法走到領證那一步,就這麼過一天算一天的。
而他終於是得償所願,中間又出了這檔子事。
……
池書文在病房等了半天,沒等到賀承蘊。
就來找他。
早飯都沒吃。
看到他的第一句就是問他吃東西了沒有。
一會兒還要治療,不能餓著肚子。
賀承蘊沒吃,沒心情,但點了點頭。
池書文覺得他撒謊了,伸手握住他的手。
賀承蘊收回來,「涼。」
池書文強勢握住,拉著他回病房。
茶幾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了。
「吃飯!」
賀承蘊看著她。
沒想到她這麼強勢。
「看什麼看?」池書文把筷子給他,「對你好不行,以後就這樣。」
賀承蘊沒忍住,還是被她逗笑了。
「我真害怕。」
池書文就是個花架子,心裡怕死了,臉上還要綳著,「害怕就乖乖聽話。」
「行,聽話。」賀承蘊乖乖吃早餐。
等了會兒,明檀就來給賀承蘊治療。
「我已經問過顧沉敘了,咱們換個治療方式。」
她今天沒給他針灸,而是給他一顆藥丸。
賀承蘊卻不敢吃。
因為顧沉敘也提了讓他吃藥。
「不信我?」明檀收回手,「那算了。」
「我跟你說,你現在沒什麼可治療的了,疤痕修復也要等段時間,既然不信我,就別占著我家的病房了,回家去吧。」
池書文連忙拿過明檀手裡的藥丸,作勢要給他塞嘴裡。
賀承蘊躲開了。
池書文幾次不行,脾氣上來,咬在嘴裡,親了上去。
賀承蘊:「!」
明檀在一旁倒是看的樂呵,「文文,記一下藥物反應,明天告訴我。」
她說完,離開了病房,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
池書文做完這嘴對嘴喂葯的行為,也是有些羞赧。
到一旁假裝忙碌去了。
但還是悄悄觀察著賀承蘊。
不知道這藥物會有什麼反應。
賀承蘊本以為這是那種葯,可一上午過去,他也沒什麼反應。
正常吃了午餐,下午百無聊賴的溜達了兩圈,看看電影。
和自己親媽打了個電話。
然後吃了晚飯。
沒想到,洗完澡要睡的時候,開始發覺不對勁。
池書文觀察了一天,也沒見賀承蘊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但她又相信明檀的醫術。
直到身後貼上一具非常炙熱的身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