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出院了?」
紀錦現在都顧不上還在跟他冷戰,趕緊走過去,檢查他有沒有什麼問題。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忘了自己隻穿著浴袍出來,隨著她的動作,沒有系好的帶子滑落,浴袍跟著散開。
而她還沒意識到,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身體的輪廓就跟著她的動作上下起伏。
「……」
霍清淮那雙綠色的眸子,越來越深。
「果果。」
「啊?」
紀錦聽到他聲音都啞了,以為是他不舒服,趕緊要打電話,卻被男人按在了懷裡。
紀錦記掛著他後背的傷,連忙抵住他,「你別鬧。」
「你不可能一個人來,叫你的人來,送你去醫院。」
霍清淮落在她腰間的手猛地用力。
紀錦感覺到身前一涼,好像是碰到了他的衣服扣子,還有腰帶扣。
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浴袍開了。
「……」
霍清淮察覺到她停下動作,身體僵硬起來,一動不敢動。
就知道她發現了。
「我要提醒你的...」
「你閉嘴。」
霍清淮笑了聲,「這就不能怪我了吧?」
「怎麼不怪你。」紀錦捂住他的眼睛,將浴袍攏好。
但因為隻有一隻手,沒有辦法將帶子繫上。
就在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捏住了浴袍的帶子。
將它交叉繫緊之後,還給她綁了個蝴蝶結。
「……」
「我沒看。」半天沒等到她出聲,霍清淮道,「憑感覺的,可以了麼?」
「……」
紀錦立刻跑開,拿了衣服去浴室換好。
為了緩解剛才的尷尬,她又問了遍,「你怎麼過來了?」
「不是你讓我追你麼。」霍清淮沒有一點尷尬,隨意的靠在沙發上,雙臂展開,食指還在靠背上點著。
「我這個追求者都沒轉正,就跟被追求者冷戰,那我不就是pass出局了麼。」
紀錦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又沒發現可以反駁的點。
最後隻乾巴巴的說,「你現在趕緊回醫院。」
霍清淮卻說:「餓了。」
「……」
他起身,「聽說花城的吃的不少,一起去看看?」
紀錦視線落在他後背,遲遲沒說話。
霍清淮感覺到她是真的生氣了,起身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我真沒事了,背上的傷已經長好了。」
這才幾天而已?
他是神仙麼。
昨天還有些滲血,今天就好了?
紀錦依然沉默。
霍清淮嘆氣,「先吃點東西好不好?」
「陪你吃完,我就回去。」
紀錦甩開他的手,「如果你確定自己沒事,那麼之後,就別用受傷疼痛,做苦肉計,讓我心疼。」
她眼睛紅的那一瞬間,霍清淮就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他連忙將她抱進懷裡,大掌輕輕摸著她的後腦。
「別哭。」
「我不想再看見你為我哭了,這比讓我死了都難受。」
紀錦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
霍清淮沒準備,悶哼了聲。
紀錦幽幽出聲:「你這叫好了?」
「……」
霍清淮無奈笑出聲,「好,我們果果也是長大了,學壞了。」
紀錦推他,「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要進我的房間,要不然我就告你私闖民宅,試圖騷擾。」
「讓你這光明的形象,崩塌。」
「你可別忘了,你是假死,這消息要是散出去,對你的想做的事情不利吧。」
霍清淮無話可說。
他那些壞心眼,她倒是學了個十乘十。
「可我現在,不能飛回去了。」
霍清淮嘆氣,「我後背真的好疼。」
「你活該。」
「可不是你打的麼。」霍清淮反將一軍,「本來我真沒事。」
紀錦才不上當,「拒絕PUA,從我做起。」
霍清淮服氣了,鬆開她,大掌在她腦袋上按了下。
「行,現在我的身份,也沒資格要求你對我好點。」
「……」
紀錦白了他一眼,「詭辯。」
霍清淮笑,「真不去吃點東西?」
紀錦搖頭,「不跟你吃。」
「不是誰追我,我都會接受的。」
「可以。」霍清淮贊同的點頭,「希望你保持住。」
「別被別人花言巧語騙走了,把機會留給我。」
「憑什麼?」紀錦擡起下巴,「要是有比你更會追人的,我沒準就同意了。」
霍清淮笑容淡下去,「可以,你可以試試。」
「你是不是在,威脅我哦?」紀錦看他冷臉,卻笑了,「減分!」
霍清淮輕呵,「你就是想給我減分。」
紀錦哼哼兩聲,「你最好是對分數這件事在意點,如果一直負下去,可是會被踢出局的。」
可以。
他剛威脅了她。
她有樣學樣的還回來。
霍清淮有話,也不打算說了。
「我走了。」
「回頭見。」
紀錦跟著到門口,在他雙腳離開房間的下一秒,就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霍清淮沒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腳步穩健的離開。
特助心裡吐槽他裝,面上沒有任何錶情,默默跟著離開。
……
紀錦本來也沒想出去,很累,點了外賣之後,就躺在床上休息。
刷著小視頻。
突然,跳出一條消息。
她猶豫了一下,點開。
是幾張照片,還有一段視頻。
那是她沒拍到的雲海。
比之霍清淮給她的,更加震撼,因為有彩虹。
並且雲海整體的躍動,很流暢。
拍攝的人很有技術,陽光剛撒灑下來,就定格了。
那段視頻也是有些技術的,雖然不如照片定格的好,卻也錄到了整個雲海的形成。
最後,她點開言楓的語音:「果果,這次你錯過真的太遺憾了。」
「不過沒關係,這些都是我拍的,作為你的師父,這個也可以算作你拍的。」
紀錦擰眉,回復:【你一直在州城盯著?】
言楓:「是的,有隊員要治療,一直在州城,每天都來蹲一蹲,今天終於蹲到了。」
「但你沒時間,我知道的,希望下次有機會的吧。」
紀錦拍過太多不好拍的東西了。
風景、動物和人。
唯有雲海。
可能是曾經唾手可奪,卻眼睜睜看著它在手中溜走。
而本來又有機會,卻又眼睜睜看著它離開。
其實她本來沒那麼執著雲海這件事了。
畢竟當時,命都要丟了。
但人,就是得不到的,總會記掛著。
她心裡有些煩。
算了算時間,她不打算在花城待著了。
退了房,連夜去州城。
霍清淮人剛在花城住下。
家庭醫生正在給他處理背上的傷口。
特助過來告訴他說,紀錦去州城了。
並且,言楓還在。
特助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欲言又止。
霍清淮冷冷一眼掃過去。
特助說:「好像是夫人跟言楓有聯繫後,才飛去州城的。」
「應該是雲海的事情。」
霍清淮隻道:「去準備,飛州城。」
「可是先生,您這……」
收到霍清淮冰冷的眼刀,特助去準備了。
紀錦落地州城,天還沒完全亮。
現在已經到深秋,早上露重,州城本來天氣就偏涼。
但花城很暖和,紀錦來的急,隻穿了一個薄外套。
厚外套隻有一件應急的,在行李箱裡,她不想拿。
就趕緊打車去酒店。
就在她招手的時候,身上一重。
很淡的梨花香傳過來。
她心裡動了下,轉頭看過去。
錯愕。
言楓永遠都溫柔的笑著,「怎麼了,你像是不認識我似的。」
「果果,不管怎麼樣,我們也是師徒一場,沒必要因為一次沒成功的表白,就形同陌路吧。」
「而且,朋友之間互相幫助而已,你不用想太多的。」
但他身上有梨花香。
紀錦最喜歡梨花,曾經喜歡霍清淮,想讓他身上也有梨花香。
所以把他的沐浴露等等,都換成了跟她一樣的。
甚至還在他屋裡熏香。
可以前,言楓身上不是這個味道。
是很淡的皂莢香。
乾乾淨淨,溫溫柔柔。
「師父。」
「嗯,你說。」
紀錦其實不想跟言楓鬧到難堪的地步。
可他言行不一。
說是放下,但根本沒有放下。
她隻能狠一點了,「我跟霍清淮已經復婚了。」
「他這個人愛吃醋,我很感謝您對我那些年的幫助,除了我,你看你想要什麼,跟霍清淮說,他都能滿足你。」
「他作為我丈夫,幫我還人情也是應該的。」
言楓溫和的笑容一寸寸的裂開,最後消失不見。
他那雙眼傷痛明顯,還帶著許多情緒。
驚訝、悲憤還有委屈等等。
複雜的猶如打翻的調料瓶。
紀錦知道這樣不好,可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不去看他的神色,繼續說道:「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聯繫了。」
「見面了,也不必打招呼。」
……
特助在一旁看的,無聲搖頭。
前一秒他們先生還腳步焦急,一臉冷沉,現在停下腳步,眉目含笑。
也是,夫人那些話,聽到不容易。
要是面對面,肯定不會說。
最高興的,怕就是夫人為了拒絕別人,說跟先生復婚了。
看來先生又找到空子可以鑽了。
「果果……」
言楓所有的情緒,最後歸結為一種——受傷。
他喉間像是塞住了棉花,好半天才能繼續說,「他當初對你的傷害,就這樣輕易抹平了嗎?」
「果果,你沒必要為了拒絕我,委屈你自己。」
「我答應你就是。」
「但你和霍清淮不合適,我不希望你一條道走到黑,傷害自己。」
紀錦道:「可我就是喜歡他。」
「就像我傷害了你,你還在為我著想。」
「同理,他是傷害過我,但現在他已經改變了,所以我還是想跟他做夫妻。」
言楓抿唇,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紀錦道:「我還有事。」
她當著他的面,刪掉了他所有的聯繫方式。
他發給她的雲海,沒有保存。
「師父,你有需要,聯繫霍清淮吧。」
說完,她攔了輛計程車離開。
剛坐進去要關門,突然擠進來一個人。
看到那臉,她小臉一沉。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霍清淮關上門,對司機說了個地址。
不回她,反問:「聽說,你跟我復婚了?」
「……」
紀錦剛才跟言楓說那些話,也是迫不得已。
沒想到這麼巧的,就被他給聽見了。
現在肯定很得意。
要是有尾巴就要翹上天了。
「霍清淮,我好像告訴過你,負分多了,可是要踢出局的。」
紀錦冷淡道,「剛才隻是拒絕別人的一種說辭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霍清淮捉住她的手,放在大掌裡捏著。
他不疾不徐道,「出局無所謂了,但你在外面說了那樣的話,要是不跟我復婚,我的名聲豈不是被你敗壞了?」
「果果,你要對我負責。」
「這樣吧,明天是個好日子,我們去把婚復了。」
紀錦抽回手,「你在想屁吃。」
聽到她的粗話,霍清淮還笑了。
「我在想你。」
「……」
那她是什麼。
紀錦生氣了,一巴掌拍在座椅上。
「追都沒追我,就要套路我復婚,霍清淮,你不是個男人。」
霍清淮斂了些笑,「需要我向你證明我是不是個男人嗎?」
這不是自己家的車,前面還有不認識的司機呢!
紀錦羞紅了臉,「我現在宣布,你出局了。」
「可以。」霍清淮淡定多了,「我出局了,那麼我就不能追求你了,既然這樣,你透露出了我們復婚的消息,那你必須對我負責。」
「……」
簡直是倒反天罡!
紀錦氣的都說不出話來。
打他又擔心他的傷。
到最後,眼淚又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霍清淮這才著急起來,連忙給她擦眼淚。
「我逗你玩呢,你還當真了。」
「我都答應你了,還能不追你啊。」
「就算你把我踢出局了,我還是會追求你的,一直把你追到手為止。」
「讓你心甘情願,開開心心的跟我復婚。」
「別哭了……我本來背疼,現在心也疼了。」
前排司機:「……」
現在的年輕人,玩的就是花啊。
紀錦拍開他的手,轉過去,隻留給他一個幽怨的後腦勺。
那樣子,像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霍清淮靠近她,前胸微微貼著她的後背。
側頭,擡手給她擦眼淚。
輕聲哄道:「我錯了,我以後連玩笑都不開了,認認真真的對待追求你這件事,不哭了,好不好?「
紀錦不理他。
前排司機看不下去了,「小夥子,既然你們離婚了,而你在求小姑娘跟你復婚,那就說明你的問題比較大。」
「但我聽著你們的對話,你好像沒有真的意識到錯誤,並且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