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書文沒想到,在這裡等著她呢。
她的惶恐散去,無奈的笑了笑。
「煙姐……」
蘇煙道:「別多想,我也不是勸你跟賀承蘊不離婚的,這是你們夫妻間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不插手。」
池書文沒說話。
蘇煙接著說:「我剛才說的隻為你。」
池書文不太能承受別人這麼熱烈的好。
與蘇煙認識之後,雖然見面不多,可也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畢竟,是自己的偶像。
「那我也不能開這個車。」
「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拿了駕照沒上路過,確實不會開。」
蘇煙不退讓,「你就學著開呀。」
池書文還想說點什麼,蘇煙沒給她機會。
「開始吧。」
「……」
池書文一動不動。
「你還是覺得賠不起,怕撞了,所以不敢開對吧。」蘇煙嚴肅臉,「而且你也不願意欠別人的錢和人情。」
「對賀承蘊我管不著,但文文,你沒把我當朋友。」
池書文否認,「我沒有……」
「就是好朋友也不能讓人損失那麼多錢啊。」
「首先,」蘇煙道,「我不缺這個錢,其次,我提出的,我負責,你還有什麼顧慮?」
池書文嘆氣,「顧慮我們的安全。」
她的技術,那不是送死去了嗎?
她幾條命夠賠的,到時候邵、賀兩家怎麼處。
「就算要學車,也不能是跑車,一開始就天崩開局啊。」
蘇煙:「跑車都可以了,那些車還在話下?」
池書文說不過蘇煙,她也不想開這個車。
「下次吧煙姐。」
「不要拖延症。」
「……」
總不能一直在這裡僵持著。
蘇煙看起來也是個倔強的。
池書文隻能在她的指導下,慢慢發動了車子。
「這就對了。」蘇煙笑了,「不著急,慢慢開。」
池書文也不敢開快。
跑車在她手裡,像個烏龜殼子。
委屈它了。
……
後面不遠處,有輛車慢慢跟著。
池書文的注意力都在跑車上沒注意,蘇煙倒是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
後車。
邵聿庭淡聲冷調,「哄個老婆都做不到,還要我老婆來受累,耽誤我們時間。」
賀承蘊也不反駁,「你也看到了,嫂子比我有用。」
他這些年,就沒能讓她開車。
給買個便宜的車練,也不要他花錢。
總是跟他分的清楚。
想著離開的時候,可以沒那麼多糾纏。
她雖說是和池湛交換了條件,但也做好了隨時都撤退的準備的。
「看起來,你的路還很長。」
賀承蘊不置可否。
……
如果是蘇煙開車,這段路四十分鐘就到了。
池書文磨蹭了一個半小時。
初夏了,她驚了一身的汗。
下車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蘇煙趕緊過來扶住她。
「你倆這是幹什麼壞事了?」江瑛走過來,也扶住了她。
池書文湊到江瑛面前,嗅了嗅,「瑛姐,你真香。」
蘇煙:「看來不止我喜歡靠近香香軟軟的你。」
江瑛睨她一樣,風情萬種。
池書文覺得骨頭更軟了,「難怪,小白非你不可,我要是男人也想死你身上。」
江瑛驚奇,「這話居然能從你嘴裡說出來?」
她又對蘇煙說,「你怎麼刺激文文了?」
蘇煙深藏功與名,「小事。」
「快進去,泡個溫泉洗一洗,我給你們準備了宵夜。」
江瑛和蘇煙扶著池書文進去。
冷靜下來,池書文跟蘇煙說:「抱歉,我剛才不應該那麼說話,瑛姐對小白……」
蘇煙拍拍她的肩膀,「不至於,別往心裡去,我覺得你偶爾那樣說話,還挺有意思的。」
池書文臉泛紅,躲在溫泉裡。
蘇煙道:「能有改變是好事。」
池書文是想掙脫以前的自己。
居然那麼久了,已經靠自己的努力離開了那個地獄。
日後,她即便不是賀家的少奶奶,但還有池湛幫忙。
她不該見到那些人,就慌了,除了想逃,失去冷靜思考。
也,傷了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男人。
「想什麼呢?」
池書文搖搖頭。
蘇煙說:「出來玩就好好放鬆。」
「好。」
……
江瑛迎上賀承蘊和邵聿庭,「兩位沒預約,沒有房間泡溫泉,包廂喝酒可以嗎?」
「一會兒,安排你們一起宵夜。」
賀承蘊點了頭。
江瑛側身,帶著他們到包廂。
等她吩咐人上酒,轉而去招待別的客人,和賀元白碰上。
她隨手指了下,「在那個包廂。」
賀元白握住她的手,湊近聞一聞,「是香,難怪能迷惑我二嫂說出那樣的話。」
他附耳,嗓音暗啞。
「你就是個妖精。」
江瑛笑,擡手,手指似有若無劃著他的喉結。
「所以,離我遠點,否則吸幹你的精血。」
賀元白勾唇,「樂意之至。」
……
池書文和蘇煙泡完溫泉來餐廳吃飯。
看到賀承蘊她不意外。
而且座位也安排好了。
蘇煙在邵聿庭身邊坐下,賀元白和江瑛已經坐好。
就剩了賀承蘊旁邊的空位。
她也就坐下了。
賀承蘊給他夾菜剝蝦,她想說不用,隨後想想,說了也沒用,便道:
「謝謝。」
「不客氣。」男人接話,也沒多說什麼。
蘇煙和江瑛聊著,偶爾會把話題引到她這裡,池書文就回應一下。
這會兒開車的驚恐都消失了,頭腦清醒,有些話她就不會說了。
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她覺得自己還年輕,也不著急。
……
用完餐,蘇煙是要回去的。
問池書文怎麼安排。
「我也回去。」
明天要去民政局,這裡太遠了。
邵聿庭是坐賀承蘊的車來了,回去他開車載蘇煙。
跑車隻有兩個位置。
池書文也沒說什麼,讓蘇煙路上小心。
她坐進了賀承蘊車裡。
跟他一起回了婚房。
她也沒打算今晚就搬出去。
因為賀承蘊簽完離婚協議書就離開了。
她也不怕他反悔。
反正她也左右不了他,隻看他是否願意放手。
賀承蘊沒下車,更別說進門。
等池書文下車進了院子,就驅車離開了。
池書文進屋簡單洗漱後便睡了。
生物鐘一早起來,她收拾完,準備直接出門,帶著行李箱一起,去外面吃個早飯。
走到客廳,看到了沙發上躺著一個人。
看到賀承蘊在,池書文還是有些驚訝的。
很難想象,他走了又回來,在沙發上睡。
畢竟客房的床將就也比沙發好吧。
她頓了頓,還是進了廚房。
做了早餐。
來叫他吃飯,發現他醒了。
「早飯做好了。」
賀承蘊嗯了聲,去了浴室,沖了個澡,頂著一頭濕發坐到餐桌前。
池書文安靜吃飯,也沒說什麼。
賀承蘊吃得比較快,把自己的碗碟收了,就去院子裡抽煙了。
池書文慢慢吃完,給所有碗碟放進洗碗機,收拾乾淨廚房,拉著行李箱出門。
跟他一起去民政局,便把行李先放他車後備箱了。
看了眼時間還早。
但又無話可說,沉默了會兒,她開口:「要不去民政局門口等吧,早辦完早完事。」
賀承蘊掐滅了煙,沒說話,彎腰坐進主駕駛。
池書文快走兩步進了副駕駛。
安全帶剛繫上,車就發動了。
到民政局門口,還有十分鐘才開門。
就這樣坐在車裡等。
不說話,時間好像都慢了很多。
一陣鈴聲打破寂靜。
賀承蘊下車去接。
「真要離?」池湛問。
「你還有什麼好辦法?」
池湛:「不破不立。」
「掛了。」說完就掛。
池書文看到賀承蘊收起了手機,但沒坐進來。
她看差不多了,有工作人員開門,也下了車。
賀承蘊聽到動靜回頭看了眼。
沖她揚揚手,「抽完煙。」
池書文點點頭。
賀承蘊抽完煙,從車裡拿了證件,跟她一前一後進去。
提交完資料,需要一個月的冷靜期。
兩人出了民政局。
池書文去拿行李。
賀承蘊問:「去哪兒?送你。」
「不……」她要拒絕。
男人冷冷淡淡,「還沒離婚。」
池書文沒再說什麼,「機場。」
賀承蘊給她送到機場。
池書文看著他立刻驅車離開,還以為他會追問。
他配合的,她反倒心慌。
一個月,變數還挺多的。
冷靜期有點惱人。
她也懶得想了,去看機票。
選了最近去南城的。
她登機,那邊賀承蘊就收到了消息。
他正在賀祁舟這裡,帶他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看看康復了沒有。
大伯父工作,賀淼淼第一次當媽,手忙腳亂的,大伯母要幫著照顧孩子。
其他人都忙。
就他孤家寡人。
「辦理好了?」賀祁舟問。
賀承蘊語氣極淡,「一個月,冷靜期。」
賀祁舟:「你可以立刻越過去。」
賀承蘊沒說話。
「就這麼等著?」
「不然?」
賀祁舟笑了下,「早點拿了離婚證,可以早點,重新開始。」
賀承蘊:「她需要時間。」
賀祁舟愣了下,隨後拍拍他的肩膀,「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賀承蘊:「呵。」
……
池書文落地,找了家民宿。
她也不完全是旅遊來的。
就是換個地方住一下。
看看會不會有新的感悟。
半個月的假期,她就交了十天的錢。
預留幾天,還要回燕城看工作安排。
可她沒想到,江萊和阮南枝會來。
「巧了啊。」江萊對她笑,「你也來這裡玩?」
「……」池書文猜到什麼,也沒戳破,就點點頭。
江萊辦理入住,跟阮南枝一個房間,「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住?晚上無聊還可以鬥地主。」
池書文婉拒,「到時候你們叫我,都在一層,不遠。」
「那我們一起吃飯去吧。」江萊挽住她。
阮南枝走在她另一邊。
「吃米線吧。」
池書文沒有意見。
落座後,江萊跟她說:「小錦剛生完,這次沒能來,等她能出來,咱們約個時間,四個人一塊?」
池書文不知道後續的安排,無法答應下來。
「我假期少,沒你們自由。」
江萊:「我們可以配合你的時間。」
「很難,萬一要兩三年不能出來,你們先玩吧。」
這就是拒了的意思。
江萊和阮南枝對視一眼,說起別的。
「我都沒想到霍清淮能暈倒。」
「他醒來都懵了,還以為自己有個女兒,差點把人家的女兒抱走,還以為對方人販子要報警抓他們。」
池書文抿唇笑笑,「好像男人都喜歡女兒。」
江萊說:「他主要是不信明檀姐的女兒那麼神。」
「明檀姐的女兒確實厲害,我大嫂說是女兒就生了個女兒。」
「他知道有兒子,緩了好幾天才接受。」
吃著聊著,時間很快過去。
旁晚她們去看日落。
然後在本地小吃街逛逛,買了一堆吃的和快樂水回了民宿。
一邊玩牌一邊吃喝。
「妹,明早去看日出,看完日出下山就有吃的。」
池書文點頭。
她們玩到深夜,怕起不來趕緊睡了。
池書文沒能回自己房間,就跟她們擠著睡了。
她的生物鐘很準的。
但她那個時間,日出早沒了。
計劃失敗。
江萊和阮南枝都沒爬起來,她回自己房間收拾,自己去吃了早餐。
上網搜索了這裡熱門打卡的地方,準備一會兒去。
看看她們倆能不能起來。
暫時無事,她就在咖啡廳坐了會兒。
「你一個人來旅遊嗎?」
一個男生坐到她旁邊。
也沒問過她能不能坐,她不太高興。
也不想跟陌生人說話。
畢竟她當年吃過虧。
直接起身就走。
那男生攔住她,「我也一個人,不如我們搭個伴?」
池書文自認為,沒有美到會被搭訕的地步。
她更傾向於,主動找她的陌生人都是帶著目的的。
為錢,為色。
更嚴重,為器官,為命。
她直接越過他離開。
不想被握住手臂。
掙脫不得,正要發作,頭上撒下一片陰影。
沒等她擡頭看過去,她的胳膊被解救出來,那個男生被踹飛。
「有沒有傷到?」
熟悉的嗓音和氣息。
池書文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她抽回手臂搖搖頭。
賀承蘊雙手插進口袋,憋悶的火氣都發洩到那個男生身上。
他又給了一腳,報警給他抓了。
但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隻做了警告處理。
那男生是當地的,帶著人來找賀承蘊算賬。
賀承蘊在門口等著。
池書文雖然要跟他離婚,卻還是忍不住擔心。
他們做了兩年的夫妻,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強龍不壓地頭蛇。
「沒事。」江萊安慰她。
她眼前一閃,看清那東西,趕緊衝過去擋在賀承蘊面前。
刀子沒入皮肉。
鮮血染紅了賀承蘊的眼。
「池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