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搖頭嘆氣,忽然有些可憐這位無定閣戈芸芸小姐。
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根本不可能的離夜。
「夜深露重,該歇息了。」慕容修轉了輪椅方向說道。
「這般快?我還以為你要在這坐到天亮呢!」司桐轉身跟上,幫推著他的輪椅。
他並未懷疑慕容修所說,縱使是懷疑,他也不會說什麼。
「我惜命。」
「惜命?不珍惜的惜!」司桐道,忽然想到了什麼眉間微皺。
「一樣。」
「當然不一樣!」
是同樣的字,但是非相同意思。
兩人行走於月色之下,司桐推著慕容修在園中青石路上走著,甚是安好,隻是各懷心思。
剛才他還在想慕容修是何時開始變得有些奇怪,現在想想似是金鑾殿前……
而後,慕容修每次怪異都跟楚安有關!
想著司桐心下大驚,但面上依舊與他來回爭吵話語,跟從前一般。
畢竟楚安殺了他大哥,如今離夜與她又是這般關係。他見她怪異該是正常的。
當初亂葬崗慕容修摒棄仇恨去救楚安,心下該不知做了多少掙紮。
司桐察覺到慕容修與楚安某些不同,又刻意給自己的懷疑尋了理由摒棄。
……
楚安夜間難以入眠,直到天邊漸漸發白這才有了些許困意。
而此時別院廳堂之上,離承早已等待多時,連茶都不知換了幾盞。
與他一同在廳堂上乾等著的人,還有孟良涵。
除他們之外,還有離馥。
她懷中抱著瓜子盤,站在廳堂之上來來回回,似有什麼話想同離承說,又時不時往外張望著,像是在等什麼人。
六哥帶兵攻打無定閣,她好像是能明白他的意圖。但是不知為何,她又總覺得好生怪異。
不僅是這件事讓她奇怪,還有五哥,慕容修,司桐這些人今日都怪得很。
五哥不待見六哥也就算了,這慕容修與司桐何時有了這種膽子,竟也敢把六哥晾在廳堂?
離馥與離承關係甚好,按往常他們二人相處方式,她此時該是會陪在離承身側才是。
隻是不知今日為何隻在廳堂內待了不久,而後便一直是來回走動焦慮狀態。
離馥再次走至亭中,對著正在下棋的兩人說道,「六哥好像並不打算離開,你們也當真將人忽視到底嗎?」
「這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可我六哥好歹是王爺身份,你們兩人膽子也太大了吧!」離馥碎碎念叨道。
司桐與慕容修兩人手中分別持著棋子,同時擡頭望了她一眼,不作言語。
她又自言自語道,「而且如今朝中局勢,五哥對皇位沒有興趣,六哥代理朝政又在帝都不斷擴充自己的勢力,這位子隻怕遲早會是六哥的。你們就不怕新皇上位給對付你倆?」
司桐搖了搖頭,笑道,「我們未曾得罪承王,方才也行了禮拜了面,何來此說?」
「可是......」離馥望著慕容修想了想,指著兩人道,「你們現在正在得罪我六哥!」
讓當朝王爺坐在廳堂幾個時辰不管不問,這可是大罪!
離馥此言此動作,不僅是司桐發笑,連著慕容修也不免露出笑意。
但兩人並未出言解釋什麼,離馥滿頭疑惑。
離承此次前來,所想見之人可非是他們這些閑雜人等。
然而他所想見的人,又是其人有心故意。
既然相見的不是他們,那他們做什麼又有何妨呢?
「該你了。」慕容修道。
昨日攻打無定閣前,他偶然與離承相遇,於是便隨著他們一同上山。
他看見了離承眼中不同......當說到楚安時的不同......
而這種不同,他最是熟悉。
司桐皺眉擡眼,不滿道,「你作假!」
慕容修雙手擡起甩了甩,無辜道,「如何能作假?」
司桐皺眉認真盯著他未說話,慕容修低頭瞧了瞧說道,「你是想我站起來讓你搜搜?」
「那倒不必。」司桐嘀咕道,「奇怪,從前跟你下棋我至少可以走十步,今日怎麼隻能走五步?」
「那是因為從前的你很蠢,現在更蠢而已!」離馥雙手環抱哼氣看著司桐表示不滿,就他這般還好意思說出口?
一盤棋亂,待司桐將棋盤弄凈之後,他忽然擡頭緊盯著離馥,眼中不知何意。
離馥莫名感到渾身發冷,往後退了兩步。
他這般看著她做什麼?難不成是想要打她?
許久後,司桐對著她才緩緩道,「公主,你可知道為何這天下的男子都喜歡去青樓?」
「胡說!隻有那些起淫穢之心的人才想著去那種地方,就像你這種人!」離馥反駁道。
「欸?這是男人都會想去青樓的!」司桐信心滿滿道。
「是男人?照你這般說,五哥和慕容修不是男人咯?」離馥道。
「......」司桐無語望著離馥,又緩緩轉頭望著慕容修。
離馥挑眉而望,分明就是他自己總存著色心,還想將這種罪名強加給這天下的男子!
這世上男子去青樓的是不少,但是這潔身自好與情癡心的人卻也不在少數。
離馥想著突然闆起了臉,她昨日那是癡傻了不成,竟然還和楚安說她喜歡司桐!
還好楚安不喜歡亂嚼舌根,否則她現在還不如舉劍殺了自己算了。
像他這樣的男子,怎麼會是她堂堂離馥該喜歡的人!
離馥越想越是惱怒,瞪著司桐眼中乃是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司桐甚是恐懼,呵呵笑道,「公主,咱們這隻是稍稍談論,你可別上升到個人恩怨。」
離馥忽嘆著氣坐下,臉上又氣又懊惱,又是煩躁。
左右兩人看著奇怪,瞧她這副模樣好像非是在對司桐生氣。
「本公主才懶得同你一般見識,你愛如何跟本公主又有何關係?就算你至始之後將青樓當做府邸,也跟本公主沒有絲毫關係!」離馥看著他道,「待回帝都,母妃會勸父皇取消你我婚事。」
「當真?」司桐激動道。
「當真!」離馥拍桌而起,此番怒火正對司桐。
司桐整個人被嚇彈跳,手中持棋望著她漸漸走遠的背影,滿眼疑惑。
能夠取消禦賜婚事,這不是他們兩人一直所希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