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前世雖是慕容奕的妻子,但也極少來皇宮。
從前她不明白也不在意,但如今細細想來便知曉,無非是林氏覺得她是個啞女,恐丟了慕容府的臉。
「這皇宮真好看!」楚月不由驚嘆道。
九五之尊,蒼龍所居之地,怎會有不好看之理。
住在這裡面的人,可是掌控整個北國疆土,讓鄰國俯首稱臣之主。
這也不過隻是皇宮外圍,但隻一眼便足夠讓人感到它所散發出的莊嚴肅穆,讓人不由心生敬畏。
楚安深呼了口氣,帶著楚月往那宮門口走去。
楚家是平民身份,馬車自然不能隨著入宮,就算是靠近宮門口也是不行。
楚月在宮門前向守衛出示了請帖,那守衛仔細看了一眼為首的楚安,又看了看遞請帖的楚月,尋問道,「你就是楚家二女,楚安?」
「正是民女。」
「隨我來吧。」守衛收起了請帖,在前頭領路。
楚安心下疑惑,守衛怎麼會親自引她入宮,莫不是受了別人的囑託?
隨著入了長長的宮門,楚安遠遠便瞧見了一位宮嬤嬤站著,見幾人走近,焦急迎上前。
楚安不識得此人,但看她身上的服飾及一等宮牌便可猜測她是嬤嬤,而且並非一般。
在皇宮裡,除了從小伺候各宮主子的,也隻有資歷且有所貢獻者,才可稱得上嬤嬤。
而嬤嬤又分高低,持有一等宮牌的嬤嬤,便是這宮中除主子之外身份最為尊貴之人。
那嬤嬤迎上前,嘴角含笑,不似楚安先前見過的那些闆著臉的嬤嬤,倒像是和藹和親的鄰家奶奶。
「這便是楚安楚小姐?」
楚安還未來得及應答,那守衛便搶著答了嬤嬤的話,她隻得欠了欠身。
嬤嬤對那守衛說了些辛苦之話,便打發他回去,上前便握住了楚安的手,笑道,「果然是個標緻的美人兒,剛才還以為守衛給嬤嬤帶錯了人呢!」
楚安欠了欠身,答道,「嬤嬤謬讚了。」
「我姓周,叫我周嬤嬤便可。」周嬤嬤笑道。
她還以為這商戶之女不過爾爾,沒想到模樣舉止竟是這般出色,倒像是官家養出的女子。
隻是這楚安身後的丫鬟,模樣暫且不說,但這一身上等布料首飾,實在是礙眼的很。
這哪有丫鬟穿的比主子還好,隻怕是楚家哪位小姐裝扮而成。
周嬤嬤心中頓時不喜,看著楚月的眼色微變,但並未當場戳穿。
「楚小姐就隨我一同前往長陽宮。」
長陽宮是皇太後居住的宮殿,楚安猜到面前的周嬤嬤是皇太後的人,但聽到讓她直接去長陽宮,心中不免恐慌。
傳聞皇太後為人隨和親切,慈藹和善,也不知真假。
可就單派周嬤嬤來宮門口接她一事來說,當真是讓人心裡暖和。
但凡入宮赴宴之人必定都有著身份,唯獨她什麼都沒有,到時怕是隻得尋一無人的角落默默站著。
長陽宮位於皇宮西側,走了小半個時辰,幾人才到了宮殿門口。
今日雖是皇太後八十壽典,但長陽宮此時卻是一片幽靜,有些清冷之意。
楚月偷偷附在楚安耳邊,小聲說道,「這是皇太後住的地方嗎?怎麼像冷宮?」
「想要好好活著,最好少說話!」楚安瞪了她一眼,本想訓斥一頓,但前有周嬤嬤引著,她隻能警告楚月一句。
皇太後如今已八十高齡,喜歡靜謐安雅之地也是常理,她怎能說出此話,想掉腦袋不成?
楚月從未見過楚安此種眼神,彷彿要將她吃了似的,瞬間緘口無言。
可心中卻又氣憤,想著出宮定要楚安好看!
周嬤嬤雖老,但耳力向來靈敏,楚月所說之話她早已聽見,心中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入了長陽宮,周嬤嬤讓楚安先在偏殿等候著,自己便離了去。
周嬤嬤離開偏殿,一路急著朝花園走去。
花園亭中,此時陽光正好,露水正逐漸散去,皇太後躺在搖椅上,似是半夢半醒。
但周嬤嬤一走進亭子,還未出聲,皇太後便激靈睜開了雙眼。
「阿周啊,你回來了,人呢?」皇太後伸著頭往周嬤嬤的身後看去,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迷糊,特意搓了搓雙眼。
周嬤嬤走近,若有所思將剛才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這丫鬟十有八九也是楚家女兒,寵愛定然在楚安之上。
她雖然對這楚安有些同情,但這將小姐扮做丫鬟入宮一事,以及那句大不敬的話......
「皇太後,這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楚安的品性有待觀察。」
皇太後聽後反倒是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吧,夜兒看中的人是不會錯的,這楚安定然與旁女子不一樣。」
「可這多觀察觀察不好?一定要在今晚的宴會上為夜兒賜婚?」她覺得再觀察一段時間比較好,反正等了這麼久,也不急在今日。
「那是當然,今晚賜婚多威風!而且雙喜臨門,不好嗎?」
周嬤嬤無奈搖了搖頭,要賜婚就賜吧,要是到時候真的不適合,再換一個便是。
從年輕時便是這副模樣,想法總是如此奇怪。
「那我去將人喚到花園來?」
皇太後擡頭看著周嬤嬤,眼裡頭明示著她說的是廢話。她早讓她將人直接帶到這裡來,偏偏阿周自作主張將人帶去了偏殿,這會竟然還問她!
「你真是越老越糊塗了,才七十九歲,便不如我這八十的老太太了。」皇太後調侃道。
周嬤嬤笑了笑,「我哪能比得上你啊,就算是再給我年輕個十歲,也比不上你半點。」
皇太後呵呵笑著,趕著周嬤嬤,「好了,快去將我的孫媳婦接來瞧瞧,我這等得花兒都謝了!」
周嬤嬤是皇太後閨中丫鬟,自小兩人便生活在一起,情同姊妹,曾陪著皇太後一起上戰場,身手也是了不得。
隻是讓人惋惜的是,周嬤嬤的夫君隨著先皇戰死沙場,此後她便守寡。年輕時皇太後多次我她重新挑選丈夫,卻屢次被她拒絕。
這男女之間講究的是情意,既然人家無意再嫁,也無中意歡喜之人,那便也隨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