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人心憂憂,承王府書房也是緊閉了一宿。
離承在書房一夜未睡,他收起平日裡對人溫和笑容,闆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似是終於有些睏乏,離承閉上雙眼。
百裡漫香道,「殿下,漫兒為你捏捏肩。」
離承點了點頭,百裡漫香起身走到他身後,書房內又是陷入一片寂靜。
他們在等,在等今日安排的這場刺殺有何效果。
司桐與顧文青兩人武功都不高,派五名死士去綽綽有餘。
隻是他沒想到,顧文青會提前跑了,就因為一隻狗!
也不曾想到,司桐身邊跟著的人,武功竟都不低!
讓死士在城外刺殺,目的便是為了他們知道,夜王殿下不再是權勢滔天,夜王府要完了!
「漫兒,你說五哥去司府都這麼久了,為何還不出來?」離承閉著雙目問道。
「司桐是夜王殿下從小到大的兄弟,七公主與楚安又是那般好友,想必是要留在司府等司桐醒來。」
「那漫兒說,司桐會醒來嗎?又是醒來?還是不醒好?」
「醒不醒,漫兒不是大夫並不無從判斷。但是醒來還是不醒好,漫兒覺得不醒是最好。」
離承倏然睜開雙眼,問道,「為何?」
百裡漫香道,「司桐乃是司家唯一的兒子,若是他不醒,司大人與司夫人必定沉斂痛苦之中,莫說無心無力支持夜王府,說不定會心生責怪夜王殿下。」
「責怪?」
「便是責怪!想想夜王殿下這一年多都做了些什麼?可是一直都在圍著楚安轉!司府一直支持夜王府,結果夜王殿下竟說出對皇位不感興趣之話!」百裡漫香笑道,「若是殿下是司大人,殿下愛子昏迷不醒官途又是未明,心裡會怎麼想?」
自古新舊之皇更疊,朝臣紛紛選擇站位,目的不過是為了在新皇登基後能夠騰達。
就算是飛騰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也是好的。
如若他們所支持的皇子,並不能為他們帶來這些,那他們還有支持的必要嗎?
傳聞司風華與顧宜年一向清風,但她不信這種時候,他們還能如此!
離承臉上露出笑容,伸手將肩上女子之手握住,笑道,「當然是棄暗投明!」
「隻是顧宜年與司風華......」離承猶豫道,「還有慕容府,他們關係不一般,你覺得能輕易就讓他們和五哥撕破臉皮?」
尤其是慕容修,雖知道慕容修與五哥吵架,但是他並不覺得慕容修能因此背叛五哥。
「看起來牢不可破的關係,才是最輕易破裂,且是難以復原。」百裡漫香俯在他耳旁說道,「殿下不是都知道他們的弱點了嗎?」
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
百裡漫香看著他的側臉,眼中布滿嘲諷。
其實他們隻要抓住夜王殿下的弱點就好,隻是他捨不得。
所以這才費盡周折,用這些方法。
她明白,殿下不願直接動楚安,不過是想等夜王殿下倒下後,希望楚安能夠投奔於他。
這樣,他才能維持自己在楚安心目中的地位與形象不是?
離承點了點頭,說道,「人性的弱點,猜忌,貪婪,自私......」
隻要他好好利用這些,他便可以將任何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江山與女人,他都要!
「殿下,司府那邊亂了!」書房門前忽有侍衛人報。
本有些乏累的男子忽而清醒,說道,「進來!」
侍衛走推門走進書房,雙目不敢到處亂看,走至離承面前便低頭道,「殿下,司少爺忽然起了高燒,一直不退。七公主著急,已讓禦醫院所有的禦醫都喊到司府。」
「高燒!那豈不是有性命危險?」離承道。
像這種劍傷,昏迷中最忌諱的便是發燒,當真是天助!
離承一笑,掩不住欣喜道,「你快去繼續盯著司府,有任何情況迅速向本王彙報!」
「是!」
「等等!」離承忽又將他喊住,說道,「還是算了!」
那侍衛與百裡漫香望著他皆是不明,隻見他起身理了理衣裳,笑道,「司大學士唯一愛子受傷命在旦夕,本王是該去看看,以盡人情!」
司府上確實很亂,離承到時司府門前都不曾有人迎接,但他很是滿意。
亂得好,將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必定會好好厚待司家!
離承收起笑意往門內走去,臨近寢房時面上笑意早已換上痛苦,震驚......
最先看到離承的是離夜,接著是顧宜年。
「承王殿下!」
一聲承王殿下,讓在寢房前的眾人紛紛回身施禮。
「都起來,本王是來看司桐的,他如何了?」離承徑直走向司風華問道。
司風華眼含淚水,哽咽道,「有勞殿下關心,張禦醫與其他禦醫正在房內救治。」
離承蹙眉伸手拍著他的肩膀,安撫道,「司大人放心,司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司風華嘆氣點頭,忍著道,「下夜裡風涼,還請殿下......」
「不必管本王,本王就在此處等著。倒是司大人與夫人,要保重身體才是。」
楚安與離馥站在一處,她本是看著離承,卻感覺有視線在盯著她。
下意識她擡頭看向遠處站著的離夜,發現正是其人。
楚安聳了聳肩低頭,不過是多瞧兩眼而已,他這是做什麼?
離承不是他弟弟?他腦中想法未免太豐富了些。
還是說她在他眼裡,便是那般......
楚安想著也是生氣,此時離馥忽然掙脫開她的手,往寢房跑去。
她道,「張禦醫,司桐怎麼樣了?」
眾人紛紛將視線放在寢房前張禦醫身上,張禦醫見院內這麼多人也是驚訝。
正準備行禮離馥手一揮道,「免了,快給本公主說司桐怎麼樣了?」
張禦醫忙道,「司少爺暫且無性命之憂。」
「真的!」離馥激動,控制不住抓著張禦醫雙臂,恰似要將人捏碎。
張禦醫忙點頭,也是害怕連連往後倒退。
院內眾人皆鬆了口氣,離承眯著雙眼也是嘆了一聲,還真是讓人失望!
「公主莫要激動,司少爺雖無性命之憂,可他還在昏迷之中。」張禦醫道。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