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妙嫣是想見離承,然而等她到時離承早已離去,是乃被裴崇匆匆叫離。
既是如此,那她也隻得硬著頭皮去看看楚安,得知其已睡下心下不由鬆了口氣。
她不想見楚安。
然而裴妙嫣轉身剛準備離去,楚安便已出現在殿門前。
「皇後娘娘既來了,不喝杯茶再走?」楚安笑道。
裴妙嫣緩緩回身,看見的便是楚安那嘲諷的眼神,下意識避開她的眼睛。
「妹妹這身體可是好些了?」
「皇後知道剛才裴大統領將皇上叫走,是因為何事?」
就是這種語氣與眼神,每次楚安如此總不會有什麼好事。
裴妙嫣心慌,說道,「後宮不得幹政,裴大統領與皇上自是有大事要處理,非是我等後宮婦人該過問擔憂的。」
楚安從跨出殿門,笑道,「也不知此話到底是從何處傳出又接連代代相傳,是一點道理也沒有。身為皇後乃是一國之母,難道不該與皇上站在一起憂心天下百姓安危?難道皇後主要的責任便是每日幫著皇上安排女人,憂心皇上吃什麼喝什麼?這些又難道不是宮女太監該做的?」
「要是這般,皇後說起來其實不過也是奴婢,不過比她們這些人身職稍微高些罷了。」楚安走到裴妙嫣身側,故意看著她道。
裴妙嫣面色難看,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楚安,她也是生性從來不懂得反駁這種言論。
「嫻妃娘娘,你怎麼可仗著皇上的寵愛便的皇後出言不遜?出言侮辱當朝皇後可是死罪!」裴妙嫣身側宮女憤道。
楚安不以為然,說道,「我並未出言侮辱皇後娘娘,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你......」
「皇後,你還記得當年你出嫁前我同你說的那一句話嗎?」楚安打斷那宮女想說之話。
裴妙嫣皺眉,她當然記得,楚安同她說過承王是適合當皇上的,而她既嫁給了承王殿下將來便是皇後。當皇後容易,但要當一個百姓心中的好皇後並不是那麼好當的。
「皇後娘娘,靖國出兵攻打北國了,裴大統領匆忙叫走皇上便是因為此事。」楚安走近裴妙嫣,附耳道,「你可知他們是因何出兵?因為......北國慕容府倒了,良將難出!」
慕容府將軍之名是還在不錯,但是慕容直歷經的多事已無法領兵出征,而慕容修也是被他們一手害了!
如今靖國出兵,要想找一個像慕容修這般領將之才,怕是不能及時。
裴妙嫣不是總一副該為所有人著想,該體諒所有人不容易嗎?她要讓裴妙嫣知道,北國百姓今後所遭的流離失所,都與她裴妙嫣有關!
她應該會知道,慕容修對北國而言有多重要。
「靖國?」
靖國不是早前同北國簽了議和,怎麼會突然出兵?
裴妙嫣不知該不該信楚安所言,可似她也沒必要更不可能拿這種事來作無謂欺騙。
「就是靖國,皇後娘娘沒有聽錯。」
靖國可非小國,若是打起北國邊關生靈塗炭是一定的。
......
離承剛下早朝,今日早朝上談論的便是靖國突然出兵一事。
靖國得知北國各地出現飢荒,又北國新皇登基想要藉此機會攻入。
那些朝臣說的是什麼話,竟說因為慕容修之死才讓靖國膽敢此時出兵的。
簡直是笑話,他堂堂北國,難道沒了慕容修就不行了?
沒了慕容修,北國上下多的是領將之才!
靖國,此時他非要給他們些顏色瞧瞧不可!
先前各處缺糧之地,如今大部分已有充足糧食備著,可挨過著冬日是沒問題。
現在年節也沒幾日,五哥也快要回帝都,楚安......
離承想起楚安有些煩躁,她到底何時才能接受他?難道他對她不好?
還是說,是一定非要五哥死了,楚安才可願接受他?
「皇上,白姑娘在前面。」
離承回神擡頭,見白宛靈正在前面不遠處站著,看起來是在等著他。
「宛靈,有事找朕?」離承雖是因為前幾日的事不願見到白宛靈,但還是保持著一貫溫柔。
「表......皇上,宛靈有話想說。」
「嗯,說吧。」離承道。
白宛靈莫名擡頭,眼中似多了一層瑩亮,然而離承看起來並不在意。
從前她剛回帝都喊表哥殿下,表哥是笑著讓他不必見外,他永遠是她的表哥,而現在不是了。
白宛靈低頭道,「皇上,宛靈想離開帝都。」
「離開?為何這般突然?」
「並不突然。」白宛靈道,「宛靈實在是不適合帝都,如今又是變成這副模樣,想著尋一處小鎮小村安安靜靜了此殘生,還請皇上能成全了宛靈。」
離承嘆了口氣道,「是因為前幾日嫻妃打了你,你可是覺得朕偏心未曾去看你,這才賭氣想要離開帝都?宛靈,你是朕的表妹,現在你有的親人便也隻剩下朕,你不留在帝都還想去哪?就是離了帝都你受了欺負,又該怎麼辦?」
白宛靈搖頭,說道,「宛靈沒有賭氣,與嫻妃動手本便也是宛靈的錯,宛靈不敢也不會因此事賭氣。而又如今表哥是皇上,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人敢欺負宛靈呢?」
「皇上,宛靈實在是不願待在帝都待宮裡,還請皇上成全了宛靈。」白宛靈跪在地上道。
離承收起面上柔色,低頭看著白宛靈。
不願待在宮裡?若是今日坐上那皇位的是五哥,宛靈會說出這種話?
可笑的親情終究還是抵不過宛靈心中的男子!
「此事等年後再說。」離承道。
「表哥......」白宛靈酸紅了鼻子,擡頭道,「宛靈想在年前離開。」
她是不願相信,不願相信楚安說的那些話。
表哥明明對她是好的,怎麼可能會利用她呢?
或許是百裡漫香自己的主意,是與表哥無關......
白宛靈想著又覺此解釋太過蒼白無力,百裡漫香怎麼會不聽表哥的話而擅自行動?
離承是恨恨看著白宛靈,哼了聲甩袖道,「隨你!」
白宛靈跪在地上看著離承遠去,捂著臉哭泣。
這世上是誰都靠不住的,從前她便知此道理,可從前的她也知光靠自己是永遠沒辦法接近夜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