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正仁聽了話緩緩轉向了趙小氏,見她身後站著的楚坤,瞬間臉部扭曲,伸手便要掐死他。
「都是這個逆子,都是這個逆子惹的禍,我要掐死他!」
房間裡又亂成了一團,趙小氏一邊攔著楚正仁一邊推著楚坤讓他離開,嘴裡頭大喊著,「老爺,你這是做什麼?你打坤兒幹什麼呀?」
「你說我打他幹什麼?他簡直就是該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手把手從小教到大,如今也沒見他為楚家做出什麼好處,倒是盡給家裡添亂。」楚正仁圓睜著雙眼,忽然又痛苦起來,大聲哀嚎道,「我的老天爺呀,如今這可如何是好啊,楚家要完了要完了......」
楚坤躲在錢桂後面,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以為爹是因為他將楚安扔進水桶之中的緣故,心中便感覺委屈起來,埋怨道,「爹打我作甚?原就是楚安叫人打的孩兒,難道還不允許孩兒向她討回來?」
楚正仁聽罷,拿起身側的枕頭便朝他扔了過去,罵道,「不過是破了些皮,一個大男子委屈你了?竟然將你妹妹活活溺死在水中!」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生了這麼個兒子,如今這皇太後口諭可如何是好啊!
楚坤回頭看了眼那兩名小廝,楚安剛才不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
兩名小廝搖著頭,他們也不知道,好像是沒了氣。
楚坤不以為然,那楚安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家中還有那麼多姊妹,少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房中眾人陷入了沉寂,有的隻是楚正仁唉聲嘆氣的聲音。
趙小氏默默站著,聞之心中便有了一番打算,坐到楚正仁身邊問道,「老爺,楚安真的死了?」
剛才她到柴房便見到老爺暈倒,倒也沒瞧見那楚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死了,那還真是老天爺開了眼了,趙小氏想著心中不由歡喜。
然,她剛說完臉上便挨了楚正仁一巴掌,整個人一下子被扇到了地上,不知方向。
「死了死了,真的死了,這下你可開心了?等皇太後的壽宴一到,那便是我楚家的滅門之期了,我楚正仁是造了什麼孽,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楚正仁雙手捧天,像瘋子一般。
楚坤不明所以,這楚安死了又關皇太後什麼事情?
趙小氏被錢嬤嬤扶到桌邊,好一陣恍惚之後才回過神來。
顫抖著伸手在火辣辣的臉上輕微碰了碰,不敢置信楚正仁竟然敢打她!
錢嬤嬤讓人拿了藥膏正要抹上,趙小氏卻推開,顫顫巍巍再次走到了床邊,忍著怒火說道,「老爺,怕什麼,死了一個楚安,不是還有楚月嗎?難道老爺覺得楚月不比楚安好?」
大喊著的楚正仁瞬間安靜下來,思考著她話裡的意思。
「可楚月是楚月,楚安是楚安,兩人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楚月楚安隻相差了五個月,兩人身材模樣看上去都差不多,隻要我們咬死了楚月便是楚安,誰又能說不是呢?」
楚正仁遲疑的看著趙小氏,什麼叫模樣差不多,明顯是楚安比楚月更甚,隻怕是很難瞞得過。
趙小氏見楚正仁遲疑,也不記得剛才挨過的巴掌,湊身上前撒嬌道,「老爺,如今這便是最好的辦法,月兒琴棋書畫樣樣不差,由她代替楚安進宮,那是再好不過了。況且老爺難道真想看這楚家被宮裡頭治罪嗎?」
他當然是不想,他將楚家家業從安興州帶出來,好不容易在帝都紮了根,楚家可不能斷在他手裡!
「可這鄰裡鄰居認識楚月楚安的也不少,要是宮裡頭懷疑,我們如何能瞞得過?」
趙小氏一聽這話便知有了希望,笑著說道,「這還不簡單,這楚安在莊子上呆了半年,模樣有些變化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我們隻要將楚安的死訊說成是楚月,再傳了出去,不就能悄無聲息將兩人換過來?」
「娘,你們在說什麼呢?」
「你閉嘴!」
楚坤實在聽不明白這些話,正想詢問便被趙小氏斥責。
楚正仁聽後,看了看趙小氏,又看了看那不爭氣的兒子,無奈點了點頭,如今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房外,一名偷聽的丫鬟急急出了院子,匆忙跑回王氏的院中。
楚安剛被王氏強迫喝了碗薑茶,正貓在床上回暖著身子。
雖是夏日,但這一大早就被浸泡在冷水中還真不好受。先前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竟然隱隱有些發冷,將被子包裹的嚴實才舒服些。
綠柳從木院取來了衣裳,將它放在了一旁,憂心道,「如今這全數人都擠在老爺的院中,大夫也是喚的緊,就是沒人理會咱們二小姐。」
「爹如何了?姨娘不去看看爹嗎?」楚安望著王氏詢問道。
王氏拿著男子圖冊翻得正起勁,聽著翻了白眼,「總歸是死不了,有那麼多人圍著,我去了能幹什麼,還不是站著當木頭人?」
「可是,剛才姨娘不是說為人妻妾,首要便就是要懂得伺候關心丈夫嗎?」楚安轉著靈動的雙眼,虛心求教問道。
王氏拿起手中的圖冊敲了敲楚安的腦袋,嗔了她一聲,「就你記憶靈活,姨娘對你說的其他話,怎就不見你記得?」
「我記得,姨娘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安兒記在這裡。」楚安難的調皮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
綠柳見二人如此大鬧笑了笑,說道,「二小姐這是打趣姨娘,等將來二小姐嫁了人,便不用姨娘多說,她怕是緊著問候自己的男人。」
「綠柳,你也不過二八年紀,怎得好似已經伺候過男人一樣,道理倒是一條條的。」楚安努了努嘴。
綠柳被這麼一說,紅了紅臉,走出了寢房。
剛出寢房,便見到她打發出去的丫鬟匆匆跑著,便急著問道,「怎的一回事,這是背後有什麼惡棍追趕你不成?」
丫鬟喘著氣,嘴裡說不出話來,急的在空中比劃著。綠柳也看不懂她這比劃的是什麼,便將人帶進了寢房,讓她歇口氣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