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從孟家出來走在街上,迎面戈芸芸正立於三丈開外,手持長劍緊緊盯著她。
與昨日笑容滿面的那個戈芸芸不同,此時的她臉上隻有濃烈的殺意。
楚安站在原地未動,她想不明白戈芸芸為何突然變成這般,還以為是對旁人,左右側頭瞧了瞧發現並無異常之人。
許是戈芸芸所散出的殺意太過,所行路之人紛紛避讓,一時間擁攘喧鬧的街道陷入了些許安靜。
楚安覺得,她本該害怕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心裡卻是淡然得很,好像知道不會有什麼事,亦可能知道他來了所以安心。
長劍出鞘之聲傳來,不過眨眼功夫戈芸芸手持長劍已到了她跟前。
就在劍鋒即將碰到她之時,忽而鐵器與石頭碰撞刺耳聲出現,那長劍便偏了方向,一顆石子落地。
隻聽得戈芸芸說了聲找死,眼前就有二人在打鬥,甚是激烈。
戈芸芸招招下得都是死手,而與她對招的江寧步步都隻是在防守。
楚安跟前已有四名黑衣人持劍護著,江寧被逼不斷後退,終被所襲倒地吐血。
四名黑衣人也是隻敢防守不敢攻擊,戈芸芸一陣粉末撒過便讓他們渾身發軟中毒。
眼看戈芸芸手中之劍就要刺到楚安身上,江寧大喊道,「她是戈少主的人!」
江寧知道她喜歡殿下,也隻能拉上戈少主出來擋擋,或許她會手下留些情。
然而戈芸芸並沒有因為江寧此話而有所停頓,倒是殺意更盛了幾分。
什麼哥的女人,這些人個個都是在騙她,以為她是傻子不成?
千鈞一髮時刻,戈芸芸像是受了掌力似往後迅速倒退,嘴角出血內傷看起來不小。
離夜單手負背從天而降,是他的掌氣讓戈芸芸受傷。
楚安望著他挺然後背,心裡莫名緊張而起。
她與他的距離不過咫尺,隻要她稍微動動便可觸到他身,可她像是被人定穴似的不敢動彈。
戈芸芸在遠處立住身子,捂著心口氣道,「離夜哥哥,你…你護著這種女人做什麼?」
一邊纏著離夜哥哥,另一邊又吊著她哥,現在都上了這孟家公子的寢門,不知羞恥!
離夜久久才道,「朝廷重犯,本王...是來抓人的!」
身處背後女子低頭淺笑,此話聽著心中竟有些暖。
戈芸芸惱怒望著楚安,心中也是明白她的離夜哥哥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就是明著想護她安全!
離夜哥哥果然如哥說的那般,著了這個楚安的道!
「離夜哥哥,她……」
「江寧,帶走!」
離夜打斷戈芸芸的話轉身便走,轉身時還低頭瞥了偷笑女子一眼,眉眼中即刻染上冰霜。
不知好歹的女人!
身後是戈芸芸聲聲喊著的離夜哥哥,但他並未理會。
......
楚安沒有再回到自己的居處,而是隨著離夜到了一處別院。
別院內景觀甚是不錯,楚安一雙眼睛到處觀望著,嘴角淺笑依然。
果然他一直都在她身邊,昨晚她睡著不知情況,說不定他已經到她房內了。
江寧從書房內走出時,便見她像個好奇孩童般墊著雙腳。
明明他是認識楚三小姐的,可看著她似乎與從前不太一樣,從未見過她臉上有這樣的笑容。
江寧無奈搖了搖頭,看來楚三小姐真乃殿下的剋星。
殿下都已經被氣成這副模樣,她竟然還能笑得如此開心。
今日去們家公子寢房一事,她難道不該同殿下解釋解釋?
想著剛才殿下同他說的話,江寧走上前道,「楚小姐,請跟我來吧。」
楚安望著他道,「他呢?」
「誰?」
兩人之間靜默了一會兒,江寧被盯著有些尷尬,忙道,「殿下在書房內處理事情。」
江寧在前帶路,楚安默默跟在後頭沒有說話。
走了有好一會兒,江寧在前頭說道,「楚小姐,如今你乃朝廷重犯身份,若非殿下召見,楚小姐不可離開別院半步。」
「哦。」
「朝廷重犯本該是枷鎖加身,但殿下身份不便暴露,戴枷鎖未免引起旁人的注意,因此楚小姐暫時可算是自由。」
「哦。」
江寧側頭暼了她一眼未曾停下,繼續說道,「所以殿下的事,以後楚小姐莫要隨意打聽。」
「哦。」
楚安乖巧應答著,忽蹙眉擡頭看著前頭走著的江寧,臉上笑意頓時消失。
不讓她打聽他的消息,那是......真的很生氣!
江寧將楚安帶至小院便離去,她站在小院內發了會兒呆,走進寢房內便再也沒出來。
書房內,當江寧說楚小姐正在睡覺之時,男子手中握著的毛筆忽然咔嚓一聲被折斷,筆墨未曾濺出。
此乃何等高深內力!
這個女人當真是有本事的很,她竟還能若無其事在房內睡覺!
「你如何同她說的?」
「都按殿下的話一句一句說與楚小姐聽。」
「她可有...生氣?」
「生氣倒是沒有,好像還很開心。」
離夜垂眸望著白紙上的楚安二字很是憤怒,如此開心是因為今日同孟良涵說了什麼不成?是互相表明心意了?
他還以為她聽到這些話會傷心,沒想倒是開心得很!
「給本王將她盯緊不許任何人接近。」離夜道。
「是。」
「還有,給她找些事情做。」
江寧點著頭有些疑惑,本欲走出書房又折返道,「殿下,給楚小姐找什麼事做?刺繡,還是寫字?」
離夜手中折斷的筆飛出,江寧輕移躲開,眼角沾了些墨水。
其人怒道,「她是朝廷重犯,犯人該做什麼便給她做什麼!」
江寧俯身撿起落在地上的斷筆,出了書房長長哀嘆。
楚小姐這罪名乃是殺頭大罪,要是按大理寺或者刑部對待最重之犯又不至私殺頭者,那自然是苦役勞役,女子貶為奴為妓。
為奴為妓自然還是不可能的,可楚小姐這嬌弱的身子,殿下總不能是讓她去挑石搬土吧?
他知道殿下還是喜歡楚小姐的,這做什麼事能讓楚小姐明白殿下的苦心,又能夠不怎麼累著楚小姐呢?
江寧邊往外走邊想著,心中已知道該讓她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