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守義也在一旁怒罵:「孽畜,孽畜……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我怎麼就生養出了那麼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顧筱婉並沒有見過梁守義的那一對兒子兒媳,隻聽說他們在生下樑大寶之後就去了外地做生意,一年到頭難得回來幾次,雖然不回家,可卻在外頭勤勤懇懇地做事,也算是積累了不少的家業。
總歸隻有一個兒子,又沒帶在身邊,總覺得有愧疚,每每回來一趟,便會給梁大寶和梁守義不少的銀子。
這也就是為什麼,梁守義雖然是個村長,可畢竟吳溪村鳥不拉屎的,也沒多少油水可撈,頂多吃幾個老百姓的蛋,吃幾斤村民們種的新米罷了,要說撈銀子,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可梁守義一家的日子過的不錯,這也是他兒子在外頭賺了錢,回來孝敬他們的。
俗話說的好,隔代教養出來的孩子,大都是溺愛的不行,這個梁大寶十足是個啃老的傢夥。
家裡頭好吃的好喝,緊他先,他想要吃肉包子,梁老婆子絕對不敢給菜包子,他想要吃桂花糕,梁老婆子絕對不敢給綠豆糕。
親生父母不在身邊,他又被爺爺奶奶溺愛著長大,養成如今的性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顧筱婉知道這祖孫三個在污衊自己的親人,也沒說什麼,隻說道:「梁叔,梁嬸子,人都已經死了,也便不要在背後說人了,免得他們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啊!」
梁老婆子見狀,忙嗯了聲:「我知道,那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該這樣說他,隻是……可憐我們如今祖孫三個人,老的老,小的小,我們又沒力氣,到哪裡去賺錢啊!那些人說了,要是三天不給錢的話,就會要了我家大寶的命啊!嗚嗚……我可憐的大寶啊,你咋就攤上了這樣的爹啊!嗚嗚……」
顧筱婉冷笑,這梁家人可真的是不要臉皮,到現在還在說死者的壞話,無非就是想要顧筱婉同情他們罷了。這梁大寶值得同情嗎?
她可不這麼認為!
「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謀財害命!你們不要怕,我帶你們去報官,府衙的閔大人與我有些交情,這賭博本就是違法的,況且當事人已經死了,總沒有讓後來人還賭債的道理,你們都別怕,那些人,胡作非為,到了天子腳下,竟然還敢如此放肆,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傷害大寶的!」
顧筱婉義正言辭的說道。
她隻說要去報官抓那群人,可壓根就沒說要給他們錢去還賭債。
這跟他們來的時候想的完全不一樣啊!梁老婆子有些著急,她快速地看了一眼梁守義,然後便說道:「筱婉啊,你可千萬別去招惹這些人,這些人都是賭館裡頭請來的地痞流氓,他們可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到時候要是惹怒了他們,對你不利,那可不好了,反正他們隻是要錢,給夠了錢,他們自然就乖乖地走了!」
梁老婆子一副我替你著想,你可千萬不要亂來的模樣,看的顧筱婉有些想笑。
她乾脆順著他們的話張口:「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們就還錢給他們吧!」
「這……」梁嬸子被顧筱婉的話給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麼梗在脖子裡頭,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上回來,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啊!
梁嬸子還有些克制,可是一旁的梁大寶卻沒那麼好了,他當下就急了,張口便來:「顧筱婉,你不是說你給錢給我們的嗎?」
一旁的阿左上前一步,直視梁大寶,冷哼:「放肆!大膽刁民,還不下跪認罪,我家公主名諱,豈是你隨便亂喊的,你是長了幾個腦袋讓砍?」
梁大寶何時見過這樣豈是磅礴的人,當下嚇的有些面色慘白,他往梁嬸子後頭去躲,嗚咽著就哭了起來:「奶奶,她罵我,奶奶……」
梁老婆子忙拍了拍自己孫子的後背,不悅地瞪著阿左說道:「筱婉,那是你的丫鬟,主子們說話,丫鬟怎麼能隨便插嘴,還嚇壞我寶貝孫子,這樣的丫鬟,可要罰她!」
雖然她有些生氣梁大寶這麼心直口快地就把他們此行的目的給說出來了,可是,一個卑賤的丫鬟,竟然敢這麼嚇唬自己的孫子,她可不依!
顧筱婉看了看身旁氣勢淩人的阿左,笑著說道:「梁嬸子,恐怕你有所不知,我這丫鬟說的,可真的不是嚇唬你!根據大清律法,但凡是皇族中人,除了宮中的那幾位貴人能直呼我名諱,誰都不能連名帶姓的叫我,就連皇上普通的嬪妃都不可以。不然的話,直呼本宮的名諱,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顧筱婉故意在後頭,不再說我,而是說本宮,唬的梁老婆子也白了臉,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什麼都不知道說了。
而顧筱婉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害怕:「你們直呼本宮的名字,也是不行的,畢竟,本宮貴為公主,而你們如今隻是普通的百姓。不過,本宮顧念著多年前曾是鄰居的份上,本宮就不追究你們的過錯了,可是若有下回再連名帶姓的喚本宮,本宮可不介意送你們去府衙!」
梁守義擰眉:「你這是在嚇我們?」
顧筱婉搖頭:「梁叔,我怎麼會嚇你呢?咱們和和氣氣的說說話,多好,幹什麼要翻臉呢!」
她的戲還沒看完呢,還不想這麼快就翻臉。
坐在她右手邊的譚玉書剛開始就跟著她過來,也饒有興緻地看著。
剛來的時候,顧筱婉就叮囑了他們,誰都不要說話,安心地喝茶看戲就行了。
畢竟在深閨之中,這種潑皮無賴可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