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傳祿這是第一回聽見江遠尊稱自己一聲顧先生,以往兩人說話的時候,那江遠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自己跟他講話,也是愛搭不理的,完全看不起自己這個賬房先生。
聽到江遠尊稱自己一聲顧先生,雖然是因為顧心桃才這麼叫的,但是顧傳祿聽了,還是通體舒暢,整個人都舒服極了。
顧傳祿連忙拱手彎腰,拉過顧心桃,笑著介紹道:「回江公子,這是小女心桃。」
顧心桃也扶了扶身子,給江遠行了個禮:「江公子。」
這聲音柔軟的跟羽毛一樣,撓的江遠心裡癢癢的,伸手就扶起顧心桃彎下的身子:「不必多禮。」
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顧心桃的,顧心桃被這麼一盯,也就是十來歲的小姑娘,雖然已經知道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讓江遠看上自己,但是還是有些嬌羞,羞澀地站在了顧傳祿的身後。
那若隱若現、欲語還休的模樣,看的江遠春心萌動。
估摸著目的也達到了,再待下去就顯得有些突兀了,顧傳祿解釋道:「江公子,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拙荊和小女來店裡找我,肯定是有急事,我就先不陪您了。」
那江公子一聽顧心桃要走,有些失落,不過,心裡想著,以後有的是機會,胖胖的肉手一揮,眼珠子卻是絲毫不轉,直勾勾地盯著顧心桃:「去吧,去吧!」
顧傳祿就帶著顧心桃離開了。看著他們離開,江遠都有些捨不得,直到顧心桃婀娜地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江遠這才滿足地踏回了包廂,自得不已。
旁邊的貼身小廝討好地說道:「公子,這小妞長的可真俊哪!比咱們府裡的那些個丫鬟,都長的好看。」
江遠呵呵一笑,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顧心桃跟在顧傳祿身後下了樓,孫氏正在下面焦急地等待著,見顧心桃他們終於下來了,待看見顧傳祿滿意地笑和滿面緋紅的顧心桃,孫氏心中大喜,成了,成了!
這酒樓裡面人來人往的不好說話,顧傳祿裝作和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後,孫氏就帶著顧心桃坐著馬車回去了。
在馬車上,孫氏拉著顧心桃的手,就問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都不放過,特別是江遠的神態、動作、言語,聽到顧心桃的描述,孫氏心裡樂開了花。
「心桃,我的好女兒,成了,成了!」
「娘……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麼就成了。」顧心桃心裡還是有些膈應地,她既想,又不想。隻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孫氏也沒見過這江遠,自然也不知道這江遠長的寒磣,沒入顧心桃的眼。
「傻孩子,這江遠明擺著就是看上了你。你擔心什麼!」孫氏嗔怪道:「娘是過來人,你等著,用不了幾日,那江遠定然來約你。」
顧心桃怒了努嘴,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見孫氏興緻高昂的樣子,又低下了頭,一想到江遠那肥胖的身軀和平淡的五官,顧心桃心裡就不是滋味。
但是,那家大業大的江家,又誘惑著她。實在是,兩難啊!
孫氏隻在一旁興奮地謀劃著,壓根就沒有發現顧心桃眼底的抵觸。隻想到自己的女兒終於得了江遠的青眼,那麼離嫁進江家,也就不遠了。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因著家裡很久沒有洗被褥了,趁著今日天氣晴好,溫度又高,顧筱婉將家裡的被套和換洗下來的衣服拿到河邊去洗。
顧寧平和顧筱逸也都跟著一路過去幫忙。
經常去河邊洗衣服和挑水的話,村子裡面有一個公眾的使用的地方,但是顧筱婉並不想去那裡,而是想換過一個地方。於是,就從田埂上面往河邊走。
顧筱婉背上背了個簍子,簍子裡面有床單和幾件衣服,也不重,走路很是輕快,走在前面。顧寧平牽著顧筱逸在後面跟著。
顧筱婉走著,眼睛還不停地在周圍看著。
這春天裡,野菜很多,這田埂上面估計會長出一些野菜來也不說不定呢。
突然,顧筱婉站住了腳,本來已經移開了的視線,忽然又猛的回過頭去,仔細看了一下。下一刻,顧筱婉咧開嘴笑了,心中的喜悅擋也擋不住。
在田埂上,有一簇簇如地皮菇一樣的東西。
這段時間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這田埂上面又潮濕,冒出一朵朵,一簇簇,又大又鮮嫩的如地木耳樣的東西。
密密麻麻,一片淺褐。
顧筱婉走進兩步,蹲下身子,用手采了一點,湊近仔細地左看右看,哈哈。還真的是地木耳。
地木耳也叫地皮菇,它形似木耳,是一種生長在植被野草間的菌類植物,又稱地衣,地踏菜,
顧筱婉小的時候在姥姥家裡,隻要一下雨,就能在大樹底下,矮草叢裡採摘到這種東西。
那個時候,隻要一連下幾天的雨,雨過天晴之後,姥姥就會拿著個小藍子,牽著顧筱婉去采,採回來之後,姥姥洗乾淨,然後用來炒蛋,或者是用水煮,這個菜就算是清水煮加點鹽加點辣椒,味道都特別的好,還真算是一道野味。
不過,這地木耳卻很臟,也很難清洗,要花費大量的水和時間去清洗。不過,穿越過來,顧筱婉最沒的就是吃的和銀子,這最有的就是時間了。
顧筱婉咧咧嘴,這可真是一個好東西。
顧筱婉當機立斷,將背上的簍子拿了下來,放到田埂上面,就開始用手去快速的一個個的摘。
顧寧平和顧筱逸也在一旁,看見姐姐蹲下來不知道看什麼東西,也都好奇地蹲了下去,見姐姐異樣的舉動,也都被感染,問也沒問,也開始去摘。